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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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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习惯这里的生活。英语,我因为每天熬夜看英剧美剧,所以还算用得利索。医生和护士也很照顾我,认为我是刚刚苏醒,大脑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也很慢,还会时不时给我解释。我感觉我的生活好像掉进了小猪佩奇里。
但是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该做什么。医生认为我可能被什么损伤了神经,那是什么我也听不懂,是我闻所未闻的一个单词。
我每天有两顿药水要喝,味道很怪异,一个有点带着黄油和烟熏肉的味道,另一个则像卷心菜和橘子放在一起榨出来的汁。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东西也可以是药,但在护士的照顾下,我确实很快恢复起来,已经可以在活动场地里打球了。
护士不允许我骑飞天扫帚。她怕我栽下来。我只能站在地上,用球棍击球。我经常挥空。不过挥空是其他病人最乐于见到的,因为我没挥空的时候,不是击中了球,而是击中了人。他们宁可看见我被游走球砸倒在地。后来护士不让我去那边了。我的技巧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医生每天忧心忡忡,她觉得我肯定是脑子出了毛病,但是她总是治不好我。其他病人在看到我用左脚绊倒右脚打碎了护士配好的十几瓶药剂之后,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照顾起我来。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太听自己使唤。
医生每周给我检查两次,用魔杖抵住我的头,我感觉暖洋洋的,每次都会睡着。一醒来,医生就会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她还尝试着给我安排了康复疗法,没有什么效果,我还是行动笨拙,说话也不太流利。护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篮球,每天看我拍半个小时,从花园的一头拍到另一头再回来。
“真是造孽啊。”有一天,我钻进灌木丛找被我拍丢的篮球的时候,听到我的护士和另一位在说话。“用自己的女儿做实验,真是下得去手,这个孩子到时候可能魔力尽失不说,就连其他的地方都比麻瓜低出一截……”
“她下个星期就十一岁了,要是没收到霍格沃茨的信该有多伤心啊。”
“我怀疑她妈妈可能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事。唉。”
“那她也算做对了一件事。”
篮球又滚来滚去。我从花丛里钻出来,扑到护士的脚下,把她们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在找篮球。”我赶紧解释。
护士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个我不熟的护士帮我把球拿了过来,露出很同情又很友善的笑容。我才她可能在可怜我,没有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什么的。我问:“霍格沃茨的信是什么?”
护士看我的眼神更加怜爱了。那个一直照顾我的姐姐弯下腰,轻柔地说:“我晚上给你解释。不用担心,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巫师。”
我又听不懂了。但我不好意思直说,她的态度也是不想让我过多了解。我转移话题:“我妈妈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额……很快了,她给我们写了信,说不久之后就会来。”
“那让我看看信吧。”我很自然地说,说完才发觉,她是在说谎,不想让我伤心。我妈妈可能一直没有音讯。
“别担心。”我拍了拍篮球,“我会一直等她的,我也没有很伤心。”
说完,我拍起篮球走了。身后的两名护士发出长长的叹息,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妈妈是怎么回事呢?这里的医生被叫做巫师,应用的技术叫魔法,应该是这样的吧。我没有能用魔法的能力的话该怎么办呢?应该就是麻瓜吧。我一边想一边拍着篮球,不小心又让它滚了出去,我赶紧去追,又被自己绊倒。
“你……你没事吧……”我抬起头,一个脸蛋圆鼓鼓的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我。
“没事。我经常这样摔倒。”我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医生说我的头脑和身体联系方面出了问题。”
小男孩看我的眼神里带上了同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医生说我只要坚持锻炼,就会好起来。”我向他伸出手,“你是也生病了呢,还是来看望病人呢?”
“我来看望我妈妈。”他也犹豫着向我伸出手,“我妈妈她也生了病。”
“会好起来的。”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叫……我……对不起,我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叫纳威,纳威隆巴顿,很高兴认识你。我也经常忘记东西,你想起来再告诉我就好了。我奶奶在叫我,再见。”
我冲他挥挥手。
晚上,护士来给我送药。我顺便问了她我的名字。她一拍脑门,“哎呀,你原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她指指药瓶上的标签,“雪莉哈德森,这就是你的名字。我以为你会注意到的。”
我看着标签上龙飞凤舞的手写体英文,陷入了沉默。我不是没注意到,我是不识字。
“我再跟你讲讲霍格沃茨吧。”护士看我喝完了药,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我们巫师界,有专门的学校来教授魔法相关的课程。霍格沃茨,也就是我们英国的巫师学校,无疑是最优秀的……”
“怎么知道它是最优秀的呢?”我插嘴说。
“因为,”护士挺了挺胸,“我就是这里毕业的。”
我对这个理由持保留态度。
“每个十一岁的巫师小孩都会在生日之前收到它的入学通知。”她继续跟我解释,“上面会写你的入学日期和所需要的装备。你需要在开学前买好,然后在通知那天,用信里给你装的火车票登上去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然后他们会给新生举办分院仪式。一共有四所学院,每所学院都有他们的特点。我是格兰芬多毕业的,这里出来的学生都是勇敢正直的好孩子。不过赫奇帕奇也很好,那里的孩子的忠厚善良。我猜你可能会在这两所学院里。”
“可是我没有收到信。”我盯着她胸前那个线头已经很久了。她晚饭是不是吃了牛肉汤和土豆泥?上面沾的好像是这两个。
“离你的生日还有一个星期呢。”护士揉乱了我的头发,“有时候咱们得理解一下猫头鹰嘛。它们也会迷路的。”
“我要是没收到信,我该去哪里?”我提问,“霍格沃茨不收我怎么办,我可以去别的学校吗?”
护士沉默了。过了很久,她说道:“那证明你没有魔法。别的魔法学校你也去不了。你要上麻瓜的学校。”
我心中突然一阵郁闷。护士感受到了,安慰我说:“你一定会收到信的。我保证。”
“谢谢你。”我并不是为自己不是巫师而感到郁闷。在很深很深的记忆深处,我感觉到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过,这让我感到十分伤心。
护士见我的眼睛里突然噙满了泪水,手忙脚乱地把我搂在怀里。“别担心,你很有天赋的,哎呀,医生都能感觉到的。”
“不,不是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么复杂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伤心。似乎在很遥远的一个地方,我也因为某些问题,被群体拒之于门外。“要是我也上不好麻瓜的学校……”
“你一定是个好巫师,宝贝,一定是的。”护士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哭着睡下。梦中,我似乎正在疲惫地奔波,从一栋楼跑到另一栋楼,所有人都在对我说“不可以”,不允许我走进他们的世界。我终于筋疲力竭地坐下来,然后,一个人踢打着我,“你这个笨蛋!笨蛋!我恨你!我真后悔生下你!”我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在泪水中醒来。
护士一把抱住我。“别伤心,别伤心了。”她看上去比我还难过。“是想妈妈了吗?好孩子,好孩子,不要哭了……”
原来,我在梦里叫的是妈妈。
我忍不住靠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奇怪的药剂味道,失声痛哭起来。我想要妈妈。
哭完了,我擦擦眼泪鼻涕。护士掏出几件衣服,叫我换上。“走,我带你去找妈妈。”
我看着她坚毅的表情,心里却直打鼓。
“这不是违反规定的吗?”
“去他的规定。”护士把袍子胡乱套在我身上,“我不能再让你留在这了。你得和你妈妈在一起。”
为了呼吸,我只能把袍子拉到身上。护士紧紧地揽住了我,“现在,你必须集中精力想:伦敦,贝克街221B,明白吗?你一旦想到别的什么东西,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犯难:“你这么一说,我的注意力就集中不了了。”
“那你就逼自己一把!立刻!用嘴巴念也好!”她命令我说二十遍这个地址。我照做了,但就在她准备再次拉住我的时候,我推开了:“不行,我还是会想别的地方。”
“那就再念!”
我终于清空了大脑,让自己只想去伦敦贝克街的221B。护士抽出一条小棍,念了一个复杂的音节,我感觉一顿被挤压的眩晕感,一睁眼,我的视线和一个裹着浴巾的半裸男性对上了。
“夏洛克,这是我的女儿雪莉。转告哈德森太太。”
我转头,护士已经不见了。什么女儿?什么雪莉?什么夏洛克?什么哈德森太太?
名叫夏洛克的男人抽了抽鼻子。“雪莉,刚从医院苏醒不久,疑似脑部出现损伤,被伪装成护士的母亲‘偷’出了医院。这是你的现状,看来我比你要了解你了。”他总结完毕,又对着一个方向高声大叫:“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
“其实你可以打电话的。”我指指茶几。
“谢谢,但是你的建议我并不想采纳。如果你需要吃小甜饼的话也可以问哈德森太太要,她是你的外祖母。”
我觉得他的脑部疾病和我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