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烤米

20、告白

　　告白

　　和式的小房间里，只有社长和他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各式精致的小菜，虽然很饿，周一乐还吃保持风度小口的吃着。

　　“这是你的工资。”社长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

　　哇……好厚……
　　周一乐喜出望外，真是给他的？别是算错了吧……

　　“而且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更好的工作。”社长笑了笑：“你有兴趣挑战一下么？”
　　还要给他升职么？周一乐开心得要咧开嘴来，社长终于发现他的优点了。
　　这比欣赏他如今的容貌更要值得高兴，毕竟工作上的能力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朋友的公司正缺人，各方面的待遇都要比现在好很多……”社长的十指相扣放在桌上，依旧是很真诚的：“你觉得怎么样呢？”

　　？？
　　周一乐停下筷子，要去其他的公司么？
　　那不就见不到他了？

　　“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社长似乎有些尴尬，尽量的委婉：“该怎么说呢，工作上还是会造成些困扰。公司里是严禁员工之间……”
　　“…………”周一乐慢慢眨眼，原来是这样，员工手册里确实是有的。
　　“虽然是你情我愿，但因为我的关系而害你奔波的话，我还是很过意不去的。”社长说着又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上面漂亮的写着些字，压在工资上：“推荐信我给你写好了，你整理一下东西就可以过去。”

　　周一乐放下筷子，指头点在桌上微微弯曲，看着那两个信封，不知该不该拿到手上。
　　“…………你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和我提。”社长把信封向他推了推，十分和气。

　　周一乐抿抿嘴唇，叫自己释怀，毕竟这是会社的规章制度呢，如果社长都违反叫下面的同事如何遵守呢？都说办公室的恋情容易两看生厌，要彼此保持一点神秘感。
　　而且，在大家的眼皮底下谈恋爱确实挺胆战心惊的，还是分开比较正大光明。
　　社长都已经帮他安排这么多了，怎能不领情……
　　“哪……哪好吧。”周一乐笑笑的拿过信封，脸红红的：“我们休息的时候见面也好。”

　　“…………”社长沉默了一会，说：“小张，如果可以的话，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
　　周一乐拿钱的手僵了一下，社长的表情却是那么认真。
　　周一乐有些弄不懂。

　　“你不是已经忘了吧。”社长看了周一乐茫然的模样，温和的笑着：“你呢，到了新公司以后，做人做事都要低调些，私生活自己要保护好知道么？”

　　社长拿过小小的酒壶给周一乐倒上一些，酒壶上绘着一枝枯瘦的梅花，点点猩红刺得人眼睛发痛。
　　“可是……可是……”周一乐张了张嘴巴，那一夜的温柔，那一夜的缠绵，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美好，难道是没意义的吗？说忘掉就可以忘掉？
　　社长是后悔了与他做了那样的事情？

　　“什么？”社长端起酒盅与他碰了碰。
　　“社长觉得我们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呢？”周一乐的指头无措的搭在桌子边上，微微用力的按着，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怎样的……”社长慢慢的把酒喝下去：“我想……咱们并不太熟……”

　　周一乐好象被人狠狠的朝后脑敲了一下，并不熟的人发生了关系，然后撇得干干净净，装做绝无此事的样子，这不就成了，一夜情？

　　周一乐不假思索破口而出：“可是，可是我是喜欢你，才和你……”
　　这下换成社长愣了，放下杯子，仔细的端详着他。
　　周一乐急切的等着，希望社长能从他身上看出些社长想要的。

　　“抱歉……我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社长视线微低，没有再看周一乐的脸。
　　察觉到社长态度的松动，周一乐连忙说：“我真的喜欢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告白这种话，似乎只要开了个头，就很容易再说出口，何况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就顾不上什么害羞了。
　　赌上所有的勇气，周一乐大着胆子摸上社长的指头：“我……爱你呢。”

　　那一夜里，他们明明是那么甜蜜的……
　　不可能只有欲望啊。

　　社长的指尖动了动，也有些犹豫的样子，然后一直沉默着。
　　说点什么，你说点什么。
　　周一乐扭着眉毛用力的看着社长，好象这样就可以改变社长的一些决定似的。

　　终于，社长抬起眼帘，正视着他。
　　“…………”周一乐屏住呼吸等着。
　　社长平静的声音，坚定的宣布了结局：“我恐怕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心意，对不起。”

　　掌心中，温暖的指头已经被抽走。
　　周一乐觉得自己屏住呼吸太久，已经忘了该怎么喘气。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体？
　　觉得他是个很随便的人，就怎么样都可以？

　　他明明就不是！！
　　他明明是这么喜欢他……
　　无论如何也想接近他……

　　周一乐觉得自己应该像肥皂剧里的那些愤怒的主角一样，掀他的桌！泼他的酒！！叫社长好好的难堪一番，但是社长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西装笔挺的样子，梳理整齐的发丝，都是他最喜欢的。

　　社长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默许了他做任何事情。

　　周一乐咬紧了嘴唇，眼里已经模糊起来。
　　最后他还是拿起包包，推门出去：“再见。”
　　即便是这样难堪的分手，也还是希望在社长眼中留有一点尊严。

　　社长并没有叫他，于是他就真的走了。

　　社长接受的是张小跑的身体。
　　社长拒绝的是周一乐的感情。
　　原来如此……

　　周一乐闭上眼睛，放任泪水滚落下来。

　　周一乐默默走在街上，夜色正浓，谁也不会在意旁人的表情。
　　还以为两个人是情投意合呢，哪成想会是这样不堪的结果。
　　擦擦眼泪，尽量走在阴暗的地方，这种时候还是希望自己变成透明的，没人注意，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哭泣。
　　路边的出租车在他身边慢慢经过，司机上下打量着他。

　　周一乐摸摸钱包，里面真是空空如也了。
　　出来的匆忙，社长给他的钱，他都忘记拿了。
　　现在再跑回去拿，也太奇怪了吧。

　　周一乐对司机摇摇头，车子很快开走了。
　　周一乐将手插进口袋，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了，就这样慢慢走回家去吧。

　　手机铃声轻轻的响起，是小甜心的电话。
　　周一乐擤了擤鼻涕，尽量压抑住哽咽的嗓音：“喂？”
　　“我今天路过你喜欢的店，顺便给你买了粥，要回来喝吗？”唐斌的声音低低的，意外的安抚人心。
　　“不了……我吃过了。”周一乐小声的说。
　　“嗯………”
　　“…………”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再买给你。”
　　“…………”

　　本就是心情低落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突然被人这样关心……
　　周一乐的眼泪又涌出来，鼻涕也非常没出息的要流下来，周一乐下意识的抽了抽。
　　唐斌却是非常敏锐的，语气马上变得生硬：“你哭了？”
　　“没……”周一乐用手使劲抹着。
　　“你这混帐，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唐斌气愤的训斥起来：“你果然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们知道才躲出去的吧！！”
　　“啊……”周一乐正要说话。
　　“闭嘴，你现在在哪？”唐斌蛮横的打断他的话。
　　“啊……我也不知道……”周一乐左右看看，谁知道这叫什么街呢。
　　“张小跑，今天晚上，我要是见不到你，这事可就大了，知道吗？”唐斌的声音阴森森的，就要咬人了。
　　“但是……但是……”周一乐惊慌的，还是不要见好吧。
　　“你不要总挑战我的底线！！”唐斌那边已经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从什么安静的地方走到街上了。“要是我通过其他方法找到了你，就不是被铐起来干那么简单了。”
　　周一乐寒毛直竖，那，那他还想怎么样呢？

　　“到底在哪？”唐斌在电话那边咆哮着。
　　“那个……我也在找……”周一乐一路小跑的在街上四处寻觅着，终于在街转角发现一处KFC，店里的灯光温暖明亮，门牌号很清楚的写着。
　　周一乐突然想起来：“咱们可以见面，但是我不会回去，这样可以的话……”
　　“随便你。在哪？”唐斌稍微顺了顺气。
　　周一乐赶紧把地址告诉他，然后低着头进到店里。

　　虽然过了吃饭的时间，店里的人还是很多，周一乐想，唐斌再怎么豪放，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把他怎样，于是小心肝都放了下来。
　　周一乐溜到洗手间，把脸上的泪痕洗洗干净，对着镜子照照，眼圈还是有些红肿，又捧了些水敷着，真是够丢人。
　　都是他，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