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爱如明日黄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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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无济于事，却挣扎着想下床，紧闭着嘴，子若心里只反复轰鸣着那一句话，孩子没了，她和赵皖的孩子，没了。徐可为劝不住她，只好用力把子若搂在怀抱里，不让她乱动乱抓弄伤了自己。他紧紧搂着她，忍不住呼吸她发丝的气息。子若终于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赵皖，永远那么温柔宠溺对她笑着的赵皖，在妇产科握着别人的手，对她说你来干什么。她以为能够托付终身的赵皖，却在此时此刻弃自己于不顾。“赵皖呢，赵皖呢！他为什么不来，他不要我了吗，不要宝宝了吗！”说到宝宝，子若噎了一下，又大哭起来。
徐可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慢慢抚摸着子若的背，安慰说：“乖，我在这里，没事的，乖。”却也无法解释赵皖的去向。
他是接到赵清溪的电话，说子若一个人神情恍惚地在医院妇产科打胎的手术室外游荡，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路上认出与货车相撞的那辆银灰色奔驰正是子若的车，当他看到撞得惨不忍睹的车头的瞬间，徐可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围观的人群不时传来啧啧的感慨声，甚至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死人了吗死人了吗？徐可为朝里挤去，心中不断地祈祷，是自己认错了，不是子若，那一段路简直长得走不到尽头。等他终于挤到最前面，看到驾驶座上昏迷的子若，他居然哽咽了。奋力地将她抱出来，大声呼喝着让人群闪开，然后带着她迅速地回到了Z医院。一路上她的下身不断地滴着血，触目惊心，昏迷之中也不忘紧紧皱着眉头，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仿佛抗拒一般。怀孕几个月的人了，抱在怀里却那么轻那么小，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一番急救下来，医生走出手术室，一脸为难地看着他，“徐先生，你太太……”那表情，简直跟演电视剧似的。徐可为心想。他心里空荡荡的，却有闲工夫自嘲。“你太太脱离危险了，还要留院观察几天。孩子没保住。”
徐可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等待抢救的过程中，清溪跑过来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可能大概也许今天早晨赵皖陪着另一个小姑娘来打胎，不巧被子若抓包了。
而一直到现在，徐可为多方联络，都没有找到赵皖的人，只好先通知了双方父母，赵皖失踪的消息倒是按下不表，只跟陈默说了，让他帮忙去找。如果赵皖会去任何地方，会因为任何女人而忽略了子若，那么只能是一个人。这个人他和陈默都认识。
“子若，听我说”，他轻轻将她放回床上，“无论你看到了什么，相信我，赵皖爱你”，徐可为帮子若把被子盖上，理了理她的头发。“等他来，给他解释的机会，好吗。”徐可为淡棕色的眼睛，直视着她，好像琥珀一般，他的声音低沉而凛冽，奇异般地带给她安宁的力量。
恍惚地点点头，心里仿佛得到什么保证般，镇静下来。她望着徐可为微微笑了笑，徐可为忍不住，用手点着她的鼻子说，“这么大的人了，又哭又笑的。”这种熟稔让子若不自在地偏开头，徐可为的手停在半空，讪讪地收回，半晌又若无其事地对子若道，“你睡会吧，我在这里守着。”
一阵又一阵的睡意席卷了她，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在情绪紧张了一整天，在失去了她和赵皖的第一个孩子，在费劲全身力气地大哭之后，子若睡着了。
待到张赵两家老人匆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们子若握着徐可为的手，香甜地睡着的这一幕。赵皖仍然不知所踪，四位老人电话里已经知道子若痛失腹中的孩子，张母见到梦中蹙着眉的女儿，忍不住捂着嘴老泪纵横，连张父也在一旁噤声肃立着，神色沉痛。而赵母难过之余，禁不住神情复杂地看了徐可为很多眼。徐可为便不动声色地缓缓松开手，子若皱皱眉，扭了扭身子又睡了。
几个人沉默着，赵父却也不好意思开口向徐可为询问赵皖的去向。毕竟，在这个紧要关头行踪不明，这种事情能不提起就不提起尤其不能主动提起。于是六个人在小小的病房里哭的哭，睡的睡，愁的愁，直到陈默的到来打破了这阵尴尬的沉默。一起出现的，还有我们逐渐显露出男配本色的赵皖同学。
先冲进病房的是赵皖，但显然他没有预料到这么多人在场，见到几位家长后明显地虎躯一震，然后放缓了脚步，“爸，妈，你们都来了。” 他对双方父母点点头，几步走到子若床边。直到看到子若熟睡的样子，知道她没事了，心里才顿时安定下来。
又见到立在一旁的徐可为，忍不住对他扬了扬眉，心里怪他如此的大动干戈，却不先跟自己通气。陈默很狗腿地跟四位老人打招呼，道“还好子若没事，人没事就好，伯父伯母你们别担心了。”又转头讪笑着对徐可为说：“老徐你这回可是立了头等功啊。”那声音，不知为何，听在赵皖耳朵里分外的刺耳。不待他说话，徐可为先站起来道，“伯父伯母，那我先回去了，希望子若早日康复。”张母一脸的老泪纵横，模糊中望向他，“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然我们家若若……”哽咽着说不下去，张父与赵家父母也一同上前道谢，说等子若好了，定要让她好好地亲自去谢谢你，徐可为推脱着说“哪里哪里是我应该的，谁见到都会帮忙的”，跟陈默赵皖打了个招呼，就要出门。临走的时候，却又忽而回过头看了赵皖一眼。只是赵皖背对着他，却没有看到。
他坐在子若床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指尖怜惜地抚上子若熟睡中紧锁的眉头，沿着脸颊滑下。陈默找到他的时候，S正拉着他的衣角说，赵皖，可不可以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直到门口响起一阵又一阵不可抗拒的敲门声，他才恍惚回过神来，一点一点抽出衣袖。陈默凶悍地把他拉出门，告诉他子若车祸的始末，劈头盖脸地骂他的时候，世界仿佛都坍塌了。轰然的耳鸣之中，他想起那一天子若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告诉他，有了他的宝宝的样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又是欢喜，又是担心，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他想起最初的最初，那个于喧哗之中默默伫立的，水葱般的女孩。灯火阑珊的河岸边，微笑的侧脸。赵皖忽然觉得很害怕，此时此刻，子若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来得及，安慰，解释，挽回，所有的一切。面对陈默的质问他无言以对，并非心虚，更不是默认，只是忽然而至的精疲力尽。
S软软地倚着门，看着赵皖果断地跟着陈默，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终究没有出声阻拦。她是聪明的女人，知道审时度势，却还是忍不住，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满心荒凉。
这一次子若悠悠地转醒，看到的终于是赵皖握着她的手，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一只手撑着她的床沿睡着。子若看着赵皖一脸的憔悴，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心疼，迷糊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心底一点点寒彻骨髓。赵皖仿佛感觉到什么，忽而惊醒，看到子若醒来了，惊喜地想要抱住她。子若一皱眉，冷冷侧过脸去，却也不说话。她深刻地记得，货车迎面撞来的刹那，自己心里，竟然不无嘲讽地想道，赵皖的手机一直关机，这下好了，不知道要等我死了多久你才能知道，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如果之前，他的那一句“你来干什么”，让她满心的不甘不解委屈和心痛，一心想要问明白她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他们那么甜蜜而美满的爱情那么多的苦心经营，怎么会到如今一片断井残垣。那么此刻，她则犹如真的死过一回一般，如今虽然也想拼尽全力地重新去爱，如徐可为说的，给赵皖解释的机会，却委实已经没有了可以投入的任何一丝热情。生死的一瞬间离她而去的的仿佛不仅仅是她的孩子，还有那份曾经完整地交付与赵皖的真心。所有一切，仿佛陪葬一般，随着她腹中胎儿一起，都被一同葬送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爱如明日黄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