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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人质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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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果然还未脱离轻信他人的“青春梦幻少女期”,讲难听点就是,我还是个会发花痴做白日梦的女人。我盼星星盼月亮,大少还是没有“如我所愿”,每次总顾左右而言他,他一出现我就气鼓鼓,当然我也没给他好看,总把他气得像个吹气□□。
恩,说说我目前所处的环境。目前我所在的,乃是精灵族另一座壁垒“白日”,位于“夜月”东南。此城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用诗人的话说是“白日依山尽,清河入海流”,用军事家的话说,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未分裂前是仅次于“夜月”的繁华闹市,分裂后成为独立分子的大本营,首领阿罗约,原是韦弗政权的一名年轻军官。
我暂住在“白日”内营的一个小别苑,隔墙便是高级军官要员的家眷大院。我背伤未好,一天内大部分时间都是趴在软垫上睡觉休养,加上心情烦躁,根本不想跟人打交道;而我的邻居们,一天到晚吵吵嚷嚷,却极少逾墙造访,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人下了禁令。
住在这样的总统套房,我却连主人阿罗约的影子都不曾见过,倒是某人频频来气我吓我,简直比主人还主人。
“不错,我就是主子头上的主子,”大少得意洋洋不可一世,“你信不信,就算我要阿罗约倒夜壶,他也会乐不可支地照办。”
我翻个白眼,继续雕着手里的香木,左一刀右一刀。
他兴致不减,依旧喋喋不休地吹嘘炫耀。最近独立军跟政府军几次交锋,场场不败,把势力范围向西推进了十几公里,这十几公里包括了一座囤积了三年粮草的军事重镇,极具意义。
人人都春风满面,我背上的痂却开始脱落,整日发痒,却不能去搔,难受死了。唯有把注意力转移到刻木头上,缓解缓解。
“……你干吗一声不响,找死啊?”
他的耐性终于磨光,恶魔本质原形毕露。
根据经验,我无论回不回答,怎样回答,都不会令他满意,所以我挑了最省力的方式,略略抬眼,微微吐气:
“我死了,你就没法开拍卖会了。”
他拍拍我脸颊:
“你放心,我不会做亏本生意。货嘛,总要囤积居奇,吊足胃口,才卖得俏。”
我说:
“入秋潮气重,当心发霉。”
他吊高左眉道:
“这是高级仓库,隔水防潮。”
我狠狠往木头上戳去:
“物品损坏严重,且即将过期,没人想要。”
他哈哈大笑:
“自然损伤,不可追赔。而且,过期也好,次品也好,只要我想卖,谁敢不买?”
我把刀子往桌上重重一扔,不雕了!这么一气,背上隐隐的痒又慢慢明显起来,我暗自咬牙,身体却难以自禁地开始微搐,丢脸丢到家了。
“我要换衣服,我要换药,你出去。”
他却给自己斟了杯茶,边啜边说:
“还没到时间呢!”
放下杯子,凑过脸关切地问:
“很难受啊?是不是很痒?要不要我帮你挠挠?……哦,想起来了,不能碰哦,碰了会好不了的!薇薇安小姐,你可要忍着点,半夜睡不着也别去挠哟,出来走走,吹个风,心情就好啦……哈哈哈……”
我很想问他是不是跟利维切利家或者亡灵族有仇,可是想想,在知道我,不,薇薇安身份之前,他就是这么恶劣了,可见这是天性。仇怨嘛,报完就算了,可天性呢就没办法了。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道理摆得很明显。
一如往日,他嘲弄完,大摇大摆地走了。我不能得罪他,就拿别人撒气,对仆人们颐指气使左挑右拣,什么都不满意。仆人们都吓得一个劲躲我,只要能不来就不来,我的气更大,开始砸东西,砸完屋里砸屋外,一开始损毁的东西很快还会被补上,后来仆人们也烦了,干脆放我自流,整个小别苑乌烟瘴气。
然而再怎么闹,我也不曾拿花花草草、小鸟小兽出气,至多恐吓一下罢了。这点我还是善良的,因为从前曾“滥杀”过一条过路的蜥蜴,它临死前瞪着眼珠血泪欲滴的模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或许人就是那样的家伙,自诩高高在上,肆意伤害别人,残杀弱小,哪怕只为一时的心情。所谓的理智,所谓的文明,究竟还是摆脱不了茹毛饮血的天性。
在我背痒难当、不能入眠时,我便开始乱七八糟地想事情,从自怜自艾到悲天悯人,从天上的繁星到心中的道德准则。我不再发火砸东西,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刀一刀雕着我想念的那些面孔,我的爸妈我的同学我窗台上那颗仙人球。格鲁大陆的盛夏慢慢过去,秋雨开始有一阵没一阵地洒,那边的期中考试已经完了吧?上届的学长曾经讲过一则奇闻,有个哥们睡过头没去考试,成绩出来却是及格,原来老师们是把考卷中不及格的和优秀的挑出来,其余都打上“passed”,根本没想到有人缺考。我会不会也走上一回狗屎运,成为下届师弟师妹们的楷模呢?……
恍惚中,就割到手指了,shit!
“哎呀……”
我愣愣望着血从伤口渗出时,旁边传来一声低呼,有人抓过我的手掌,放在嘴边细细呵着,暖湿的气流把伤口吹得酥酥麻麻,一点儿也不疼,那种细致舒心,为女性所特有。
“你就是薇薇安小姐啊,我早就想见见你啦……喏,一听到你在白日城的消息,我就自动请缨来助少爷一臂之力,呵呵……”
淡红短发的少女麻利地从柜子里取出药箱,一边替我消毒包扎,一边自言自语个不停。把纱布条缠了几圈,漂亮地打个小蝴蝶结,扶着我双臂左看右看,最后笑道:
“好啦!真是个小美人儿!”
我非常不习惯被人如此称赞,即使只是“借尸还魂”。不过这个少女一脸纯真烂漫,虽然有些“自来熟”,却叫人讨厌不起来。
“……来来来,”她把我按到床上,开始扒我衣服,“我来看看你的伤……”
照理说大家都是女的,也无什么所谓,可她一点儿也不像侍女,我挣扎道:
“喂,快住手!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少女一愣,马上跳起来,摸着脑袋很不好意思地笑道:
“啊呀,忘了介绍了,我叫乔奇安娜,大家都叫我小安。”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漫画里出来一样,非常可爱。我叹口气,坐起身整好衣服,不再说话。她兴致高昂地拉住我的手道:
“薇薇安,我叫你薇薇安好吗?你别见外,我是少爷的下属,咱们都是一家人!”
我直翻白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谁跟你们一家人?要不是看着小姑娘可爱,我早拿着扫帚轰人了。
小安像开春的麻雀叽喳不停,我毫无心情,实在不行,便敷衍几句。望望窗外,日头西斜,快吃晚饭了,吃完再雕几刀,就可以睡觉了……
回过神,却鸦雀无声,再看小安,扁着小嘴一脸委屈地瞪着我。我无奈道:
“对不起,我实在没精神陪你聊天。”
“不对,”她摇摇头,“少爷说你很有精神,像鲜虾一样……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愿和我说话?”
我看她一副泫然欲哭的样子,赶紧安慰一通,心里早把某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不过想起来,大少有几天没露面了,怪不得世界一下子清静这么多。
“嘿,”小安冷不防把脸凑在我面前,吓我一跳,“你刚才是不是想念少爷了?嘻……”
我离她远点,淡淡道:
“是啊,我想他是不是死了,所以我内心如此幸福祥和。”
小安捂着嘴笑,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极了小狐狸。
“我才不信咧!”
再说下去,可要留她吃晚饭了,我不动声色地下逐客令:
“随便你吧。我累了,明儿再跟你好好说话。”
最好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你也不要来。恨屋及乌,跟某人有关的我一律不欢迎。
小安倒听明白了,犹犹豫豫地往外挪了几步,忽然转身快步朝我走来,俯在我耳边悄声道:
“薇薇安,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我吓了一跳,面上充血,连连摇头。
“别害羞嘛,大家都是女孩!”她嘻嘻笑着,“虽然少爷到前线去了,这里也很忙,可我会多多来陪你的!心情好,皮肤才靓哦……”
小安蹦蹦跳跳地出去了,留下我傻坐发呆。
自从来到这里,我的那个就一直没来,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喝了神圣血瓶的水所致,不过这倒省了不少麻烦。然而小安这么一说,我便有了危机感,开始考虑要不要准备些东西以防万一。
至于大少上前线一事,我有些错愕。那个整日无所事事,以整人为乐的家伙,居然也会去前线?我还以为他那些“花拳绣腿”,是专门用作防止被绑架,以及欺骗无知少女的呢!
“你怎么能这样想?”小安把苍白如纸的我硬拉到院子里晒太阳,“少爷为了救你和你的朋友,差点受伤呢……”
“那是交易,他做不到就算违约,我不会感激他的。”
那位关键时刻使出“流星火雨”的天兵神将,据说也是大少的下属,及时救驾,升官发财想必也是少不了。
重要的是,我到现在还没见着诺亚他们,只救出我一个又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小感激一下,否则会遭天谴的。
小安笑得贼欢:
“是呀是呀,一家人了,哪用得着谢来谢去的。”
我趴在软椅上懒懒地笑:
“我不谢他,谢你好了,反正你俩一家人,谢你等于谢他。”
小安的脸刷地红了,阳光下特别好看,我就盯着猛看,她害羞地别过脸,伶牙俐齿不知跑哪了。我心里暗笑,想跟我“爱情理论家”胡小菲斗,你还嫩着呢。不过小安竟被我一句话调侃得失了常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少女怀春呢!
不过一想到她的怀春对象,我就纳闷,她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呵,果然恋爱是盲目的。得找个时机好好问问,丰富我的理论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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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勤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