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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皇嗣(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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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眼中像要喷出火来。她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念她?他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扣进了自己怀里,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绑了起来。
她双手推搡捶打着他的胸膛,“放开我!色狼!”
“不放!”竟然叫他色狼,臭丫头……
“你快回家去陪你新娶的小老婆吧,赖在这里又做什么!”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多铎愣了一愣,“谁告诉你我娶小老婆了?!”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稍稍推离自己的胸膛,深深望着她,眼中忽然闪过惊喜的光芒,“琪儿,你——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洛安琪一窘,睁大双眼瞪着他带着邪魅笑意的脸,嘴角随即勾起一丝冷笑,“我吃不吃醋,关你什么事?”她趁着多铎发怔的当,迅速挣开他的掌握,转身走开。那修长的男子立即跟了上来,语气促狭,“你吃醋了!你吃醋证明你在乎我!你心里有我!”
“没错!”她踏上廊子的一级台阶突地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双眼大声说,“我就是吃醋,我就是嫉妒!怎样?和你一起吃饭,一起去郊外驰马,一起在篝火前对饮畅谈,无论开心还是悲伤都一起面对的那个人,只能是我!”而他却因为纳妾,竟然可以那么长时间不露一面。这样的惩罚是否太残忍了?
洛安琪用充满挑衅的眼神望着多铎,眼泪却依然如拧开的水闸不住地流淌。
她说了!她说了!无论是怎样的ending,无论得到的会不会是他的嗤之以鼻。
只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坚持不下去了。她要的爱情,她的奢望,即使不会有结果,即使蓦然回首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无人等待的灯火阑珊之处,她也要美丽微笑着,然后漂漂亮亮地转身走开。
多铎眼中的难以置信迅速被狂喜所取代,他闭上眼,微微低下头,唇边那抹终得偿所愿的笑意迅速荡漾开来,“呵呵!”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你这个傻丫头!傻丫头!”他在她耳边低声笑骂着。
他的怀抱依旧是那淡淡的、带着檀香味的温暖。女子乖乖任他抱着,安静地流泪,耳边传来他炙热的呼吸和温柔低沉的嗓音,“我没有纳妾,我今后都不会再纳妾了。和我一起吃饭,一起去郊外驰马,一起在篝火前对饮畅谈,无论开心还是悲伤都一起面对的那个人,只能是你。”
忽然觉得很甜,忽然很想笑……然而却是假意板起脸来,将他推开,修长的手指轻戳他的胸膛,质问了起来,“哼!少甜言蜜语!你若不是纳了妾、有了新欢,为何那么长时间都不露面,不来看我一眼?你过去不是隔三差五的往睿亲王府里来找多尔衮吗?怎么我搬来以后,你倒不来了?”
男子有些无奈地苦笑着,“我才复了职,许多事务需要处理。玉姐姐让苏茉尔出宫来把一切都告诉了我,让我收敛些,勤勉些,也对得住你的一番苦心。”他微微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耳垂,眼中盛满水样温柔,“你戴上额娘的耳环,真美。”
她微微笑着,重重地闭上了眼,将头靠在他肩头,手臂缓缓地拥住了他。然而口中却不肯示弱,“少来!我没戴上耳环就不美了?”
“咳咳……”身后的影壁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洛安琪飞快地推开了多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脸颊绯红地望着负手站在影壁旁边的多尔衮,一双手不知该放在哪好。多铎则毫不在意地呵呵一笑,牵过她的手朝多尔衮走了过去。
“一桌子的人都等着,你们俩倒好,跑到一旁你侬我侬去了。”如此促狭的话语竟然也能用淡漠的语气说出,这家伙也忒强了。洛安琪吐了吐舌头,用力甩了甩多铎的手。
她虽是个现代女生,和恋人牵着手跑得到处都是,在现代根本不算什么;多铎也是个特立独行的家伙,脸皮又厚,更是不在乎这些。但,不是有句话叫做“低调是王道”吗?鉴于之前的经历,她再也不想自己继续那么“特别”,让他这些古董级别的兄长子侄们看热闹。何况想到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自己也实在不该以这种款式出现在那场合中。无奈多铎挑着眉笑看了她一眼,却是不肯松手,她也只得由他牵着走进前院里去了。
院里的假山旁摆放了一张雕花圆桌,围着桌子坐着代善、阿济格、岳托和硕托,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见他们过来,几双眼睛也都齐刷刷地望着她和多铎,以及他们十指紧扣的手。
她用指甲使劲儿抠了抠他手背,在他皱了眉看回她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甩开他的爪子,对着桌旁就座的亲贵们福身行礼。
“安琪给各位爷请安。”
“琪姑娘不必多礼。”发话的是代善大叔。
待她站起身,多铎又笑眯眯地牵过她的手,走到桌前坐了。男人们客套了几句,便不再理她,重新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原来,前日皇太极命内秘书院大学士范章京——也就是范文程拟了旨,并在大政殿上郑重宣读。洋洋洒洒一大篇华丽文字,主要内容就是把关雎宫宸妃和她所生的八阿哥夸赞一番,然后下令刑部大赦天下。
谕旨上反复称八阿哥为“皇嗣”,并称他将要“垂一代青史”、“实乃千秋万世之幸”云云,很显然在示意要传位给他。这无疑引起了诸王贝勒们的不满。这些人大多从太祖皇帝时期便南征北战了,出生入死、戎马征伐半生,战功赫赫,对于皇太极此番决定自然不服。
多铎“嘭”的一声将手中的酒盏重重砸在桌上,冷冷笑着,“只不过因为他是关雎宫主子所出,就这般不同。唉,不知道是谁‘重女色、轻手足’啊!”
洛安琪暗暗垂下头,神情无奈地望着桌子下面自己的手背。多尔衮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要让她来坐在这里啊……她一点都不想坐在这边听这些大男人们的讨论。再说了,他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根本毫无意义啊,整个清朝十二代帝王,没有哪一个当过皇太子,更没有哪个皇太子能有好结果的。
或许是那柔弱的婴儿无法承载帝王太多的偏爱,更无法承载攸攸之口的议论……不能说谁有错,但她也真的无法做出任何评价。
“多铎!”多尔衮低喝了一声,“今儿咱们哥儿几个小聚,难得代善哥哥也来了,还有岳托、硕托、阿达礼他们小辈儿都在,大家高高兴兴的,你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十四弟说的是,来,咱们一起敬大哥!”武英郡王阿济格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将形象,听多铎说他曾经出过天花,因此脸上还留下了一些坑坑洼洼的麻点。他粗豪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大家随即都举起酒杯,洛安琪也微笑着举起面前的酒杯,同这些爷们一起敬了代善,然后仰头饮下。
脸颊忽然烧了起来,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坐在这里啊……
身旁的男子微微回过头来,幽黑的眸子盛满了温柔,他的左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略带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温热的手心。她望回他,唇边泛起一丝甜甜的笑意。算啦,有这家伙在身边坐着,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坐在对面的岳托低声清了清嗓子,这边的二人迅速结束了眼神的交流。洛安琪俏皮地耸了耸肩,冲桌面上的大男人们微微笑了笑,算是道歉了。
“十五叔真不够意思,该罚酒!”硕托笑着起哄。
坐在她身旁的这位爷倒十分爽快,“罚就罚!来呀!给爷满上!”一旁的丫环赶忙上前来,将多铎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他执起酒杯,“唰”地站了起来,豪迈地一饮而尽。洛安琪则表情窘笑着坐在那里,眼神不经意对上了代善。
髯须花白的礼亲王正眉头微蹙,心事重重地望着洛安琪,那样的眼神令她有些看不懂。她有些心虚地迅速低下头,心中却在打着小鼓。他为什么这样看她呀?她该不会是哪里得罪这位大叔了吧。
唉!她还是认为自己不该坐在这里……
“琪姑娘的耳环,看起来非常特别。”端详她半天,大叔淡淡地说。
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上的耳环。确实很特别,但这份特别只是体现在它的意义上,不是吗?至于外观,在这个时代应该有不少这样款式的耳环坠子才对……她抬起头望着代善,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多尔衮,发现他也用一种她看不懂眼神望着她。
“这个是……”她喃喃道。
“是我送给她的!”多铎大剌剌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转过头来看了看她,脸上竟挂着骄傲的笑容。唉唉!可真是个傻瓜呀,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若我没有记错,多年以前曾经见过这耳环……”沉默了片刻,代善低声说道,整个人渐渐沉浸在了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