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咒》委鬼

11、第 11 章

　　“我还以为你会杀掉我。”祝嘉不再装睡，睁开眼看着苏笑说。
　　苏笑似乎并不惊讶于他的突然醒来，但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的能力杀不了人。”
　　祝嘉没有说话，苏笑继续说道：“我是看了佟严的博客才知道，自己这种能力是所谓的神力中代表春天的复苏之力，是所有被盗取的神力中唯一没有破坏性的能力，它只能用来治疗……要是我早点知道自己有这能力多好，那样妈妈就不会死，爸爸也不会离开这个家。”她轻轻的说，眼眶微微泛红。
　　祝嘉沉默了一下，叹气：“不知道是种幸福。我爸妈从我一出生就知道是蝴蝶，而且有代表夏天的炽热之力的神力，他们对我又爱又怕，因为我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火灾，为此他们要带着我到处搬家，直到年初的时候，佟严找到我，要求跟我打斗，当时没分出胜负，但是被我妈看到了，她崩溃了，说我是个扫把星……”
　　苏笑看着祝嘉，不知道说什么好，被妈妈说自己是扫把星是种什么感受？她不知道，记忆中，妈妈一直是个非常温柔的存在，因为妈妈，爸爸才接受了自己这个体质奇怪的孩子……
　　祝嘉看了一眼苏笑，撇了撇嘴：“其实后来她道歉了，说她只是一时冲动，但那对我并不重要，因为我知道她没说错，所以我跟我爸说我要转学，说实话，我当时只是随便在网上百度了一下，恰好看到青桐中学，就说要转过来，我爸……呃，有点小钱，所以我就转进来了”停了一下，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来这里时，我爸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这边自己找地方住，自己生活，可我想要是我死了，钱也就浪费掉了，我爸的钱也是辛苦赚来的，所以一直没舍得用，除了必要的学费和吃饭的钱，其他的我能不花就不花咯。”
　　“所以你去那种废弃的工地上住。”苏笑看着他。
　　祝嘉没有看苏笑，低着头：“那些钱我存在银行，帐号和密码都告诉佟严了，要是真的我死了，他答应过帮我把钱还给我爸妈，这样就算他们不记得我了，也没什么损失。”

　　“你……跟你爸妈联系过吗？”苏笑小心的问。
　　“没有……”祝嘉没有抬头，轻轻回答。
　　苏笑沉默了一下，忽然吸了口气，努力展了个笑容说道：“我爸妈可能也从一开始就知道蝶印的事，小时候的事我不太记得，他们从小给我戴着手套上面画着咒符，可能就是因为咒符的关系所以佟严才一直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吧……但是他们从来不告诉我关于我的特别，从小我妈就特别疼我，一直到读初二的时候她去世时都这样，那时候她病得很重，要是我那时候知道自己的能力可以救人，说不定……”她沉默，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我妈过世以后，爸爸就越来越少回家，后来这家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以为爸爸是因为妈妈的死过份伤心，不想在家里触景伤情，现在看来，他大概是怕面对连我也死掉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时的情景吧。”
　　祝嘉轻轻叹了口气，蝴蝶少年最大的悲哀在于，他们的痛苦是不能与人分享的，遇到苏笑之前，祝嘉从来没有想过会如此平静的面对一个同类，彼此说说自己的生活遭遇，快乐和难过。
　　“所以，我不能死，我不想让爸爸因为我到16岁就死掉而伤心难过，更不想因为被同伴杀死从而被爸爸遗忘，我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我要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记得我，我不能死。”苏笑看着祝嘉大声说，象是宣誓。
　　祝嘉抬起头来看着她：“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除了象佟严那样以外。”
　　苏笑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但总不能真的就这样等着被佟严杀掉啊！”停了一下，忽然看到祝嘉眼神有些怪，连忙补充：“杀掉他也不行！”
　　祝嘉顿时有些气馁：“不杀他，也不被他杀，难道跟我之前一样，到处跑给他追？”

　　苏笑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相比祝嘉和佟严，她对蝶印一族的历史知之甚少，而且都是从佟严的那篇小说里得知的，是否真的还有其他办法来解除诅咒？她不知道。
　　祝嘉斜眼看看她，翻身坐了起来，想了想还是说：“我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你把那手套戴上，省得那家伙把你也认出来。”
　　苏笑没有照办，反而苦笑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你离开，遇到他，再打起来，不管是谁生谁死，剩下来的目标不都是我么？可是我不相信，神不是都应该是仁慈宽厚的吗？怎么可能会赐给一个杀戮者完美的人生？这说不通！”
　　“但它是事实，你看看佟严今年多大了？他高三！十八岁了呀！你知道他杀掉多少蝴蝶了？告诉你吧，八个！也就是说，除了你我，他只要再杀一个蝴蝶就能完成他所谓的解除诅咒了！你以为到这地步，还能叫他罢手吗？”祝嘉激动的几乎叫起来，“我也不想杀人，不想被杀，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考完期末考，我就满十六了，我就想安安静静死掉，他少杀一个蝴蝶，诅咒就解不开，他再杀其他人就没有意义了……你明白吗？我只能做到这些，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倒是教教我！”
　　苏笑愣住，考完期末就满十六岁，就要在诅咒中死去……所以他根本没有心思好好念书，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尤其是在明知死期的时候。
　　“可……可是，就算你死了，他杀其他人没有意义了，我们这些人还是会在16岁死掉不是吗？他也最多只能活到22岁，结果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要不停在诅咒中轮回。”苏笑轻轻的说道。
　　祝嘉叹气：“几千年都这样下来了，要是真的能解除诅咒，只怕也等不到我们来解除。”
　　“我不信！”苏笑叫道，“总有办法的！”
　　祝嘉看着面前的女孩，正想再说什么，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苏笑下意识的接起了电话，那端传来佟严的声音，苏笑脸色一变，祝嘉立刻按了免提，于是听到他说：“祝嘉在你那里吧？我在你们小区后面的空地这儿，叫他出来一下行吗？我想和他谈谈。”语声平淡，似乎没了以前那种活跃的感觉。
　　祝嘉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苏笑抢着说：“正好，我们也想和你谈谈。”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祝嘉瞪她：“你要干嘛？嫌活得太长是不是？！”
　　苏笑拉起祝嘉就往外走：“走，我们去见他，把事情说明白，我们三个人一起想办法！”
　　“你疯了？！他只知道杀人，根本就不是个会跟你讲道理的人！”祝嘉挣扎，甩掉她的手怒了。
　　“我觉得他并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你不是也把自己的银行帐号交给他了吗？这说明你信任他不是么？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苏笑认真的说。
　　“……”祝嘉无奈，只能跟在她身后，半晌，他嘟囔了一句：“我不会保护你的啊！”
　　苏笑回头看看他，噗嗤一声笑起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切！谁要你保护！”祝嘉红着脸，横了她一眼。
　　临要出门前，正在厨房里烧午饭的老奶奶还出来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吃饭呐！”
　　苏笑象往常一样随口应了声，走了两步，忽然想哭，看了看祝嘉，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