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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携归云梦(上) ...
从屋内出来,院中不知何时已立了一青衣青年,见二人出来时,眸光一闪。
王怜花漫不经心看去,只冷哧一声便移开眼,目光投向别处。
偏又恰恰对上另一双惊愕视线,不由一愣,清凛目光渐渐冷了下去。
“师弟?”眼见玄衣少年开门步出,墨筠下意识便要上前。少年听见声响偏过头来,四目相对,墨筠浑身一僵,直觉那眸光中,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分神间,眼前白影一闪,白衣公子侧身挡住她的视线,面上似笑非笑神色突然变作温柔浅笑。王怜花回身直视身后玄衣少年,墨痕也抬头与他对视片刻,直到看到他容色温柔的抬起手来,才蓦地变了脸色。目光骤然亮起,竟似带了几分怨恨,但仍是一动不动,薄唇抿成一线,待到那手触上他的脸,那目光便也彻底沉暗了下去。
嘴角噙着一抹独特的靡丽残酷的浅笑,手指轻如鸿羽的在少年脸侧摩挲,如同诱人的蛇,妖丽而危险。眸光似水,轻柔得仿佛一触即碎,动作却截然不同的猛然凌厉起来。
墨筠几乎忍不住要惊呼起来,但目光像被什么攫住了,半点也移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抚上墨痕的脸,缱绻无限的轻抚着,然后,指尖猛地一掐,竟似整个都刺入了少年颊中,紧接着毫无预兆的向外一扯!
剥皮般的惊悚感让墨筠猛地瞠大双眸,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响。隔了半晌,才模糊发觉,那正被那人捏在指尖的,赫然只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皮肤乍见光亮,微不可察的颤栗起来,带着几许病态的苍白。少年神色复杂的看一眼白衣公子,眼中似是灼开了两道碎芒,哀恨到极致,又透出些许死灰般的诡异平静。
那样的目光,任谁见了都要心神一震,王怜花却不闪不避,指尖一动,那张人皮面具化为齑粉,消散无踪,目光却片刻也不稍离,执意望着那人,直到少年默默收目垂眸,那张渐渐隐入阴影中的脸容,肤色竟然比低头之间显露出的小截脖颈更显黯淡,苍白到近乎透明。王怜花幽深眼眸极快的掠过一丝隐痛。
那张久不见阳光的惨白的脸,见者无不为之惊悚震惊。
那是,沈浪的脸。
稚嫩的,苍白的,宛若少年,却分明是属于沈浪的脸!
墨筠下意识屏住呼吸。那张脸,若时光倒回十年前,沈浪定然就是那模样吧?
可他不是沈浪,也不会是沈浪。他是灵山的墨痕,是墨筠的师弟,除此之外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况且,真正的沈浪此刻不正就在此处?
墨筠只觉脑中昏昏沉沉,眼前一切也虚幻起来,浑噩之间,仿佛正有可怕晦涩至极的画卷在他面前掀开一角,过往所知一切分崩离析,并逐渐显露更为令人匪夷所思的痕迹。
木然昏聩的顺着玄衣少年微抬的视线,望向另一张神似的神色复杂的脸。
玄衣少年抿唇不语,青衫男子却似有话要说,两张肖似却又仿佛决然不同的脸,仿佛隔了十年的光阴,默默注视着彼此,神情一晦暗一隐忍。终是青衣男子叹了口气,缓缓往侧边移开一步,男子身后,白衣单薄的女子紧咬下唇,神色说不出的凄清。
这样的一个女子,本该骄纵蛮横,性烈如火,本该锦衣玉食,任性胡闹。要什么都能得到,做什么都不必受到苛责,但如今却一袭淡薄白衣,眼神凄楚,如幽魂一般。
墨痕身形一震,目光震颤一下竟下意识的敛目,王怜花静立一旁,初见白衣女子时眉峰一挑,但转眼见到少年神色,眉间戾色又悄然隐去。只因,那是一个下意识的拒绝姿态。无论过往如何,如今早已沧海桑田,纵使这二人重逢,亦回不到当初。
王怜花垂下头,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没有半丝笑意的笑。
当年的沈浪为朱七七进退失据,甚至为红颜与自己反目成仇,如今的墨痕,却避之唯恐不及,真正物是人非。
朱七七一身白衣,容颜清减已极,乍一看幽魂也似,是以方才一直置身青衣男子身后,竟无一人察觉。
此刻朱七七仿佛并未察觉墨痕异样神态,一双美目迷蒙氤氲,浅白唇角甚至慢慢显出一个甜蜜娇怯的浅笑,一如而把少女般羞涩,风采醉人。
“沈浪……”
明明是极和缓缱绻的音调,从女子口中低低传出时,却如同半夜野间呜咽一般,让人从心底升上莫名寒意。
青衣男子静立一旁,玉雕一般,朱七七却看也未看,目光直直定在玄衣少年身上,半晌,才叹息一般又开口道:“沈浪!”
一连两声,唤的却不是身边的人。
一片寂静之中,朱七七的眼神逐渐变得痴狂,如花娇颜温存含笑,身子却细瑟抖动着,“沈浪,你是沈浪……可是,这七年你都在哪里?为何,为何要抛下我们母子?”
没有人回答,朱七七自顾自说着,似乎并不在意回应与否,嘴角的笑苍白而扭曲:“我一味痴缠你多年,竟当真得不到半丝情意?还有念儿,念儿如今六岁将满,你竟当真连见一面都未曾想过?”
“沈浪啊沈浪,我竟从来不知道,你是个如此无情之人!还是说……”目光突然向一边看去,落在静立不语的白衣公子身上,神情越发幽暗狰狞:“王!怜!花!!”
“七七!”旁里突然传出一声低呼,青衣男子在朱七七看向王怜花时抬眼跨前几步,伸手握住女子痉挛的手,苍白的手因为过分用力,指甲深陷进掌心肉中,血丝一点点漫出来,配上那狰狞的神色,无端现出几分恐怖来。
男子收紧手,试图停止朱七七自伤的动作,怎奈那紧握的手真真如玉石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动一点,唯见赤红的血越流越多。
朱七七对男子的话充耳不闻,只一味的盯着王怜花的方向,眼神几经变换,终于惨笑道:“我早该知道是你!王怜花,七年前你于我新婚之夜设计我与沈浪分离,到如今可曾遂了愿?”
王怜花只听了数字便知晓她要说什么,脸色顿时一僵,果然听得朱七七笑道:“枉你机关算尽,纵然害我们一家生不得聚,但这许多年来,沈浪可曾看过你一眼?”
王怜花不说话,一双桃花美目早已是杀气森森,暗沉到极致,仿佛只要眼前的女人再说一句,便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朱七七似是颇为享受他如此表情,大笑道:“沈浪定是一直躲着你吧?更甚者,你做的那些事,他早已恨你入骨了吧?沈浪那样的人,怎可能原谅你所为?”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朱七七笑意盎然的注视着王怜花,慢慢道:“我倒想起来了,你既然心中有他,又怎可能真正赢过他!”
王怜花长袖掩盖下的手一紧,紧得似乎能听到骨骼挤压的声音,修长闲适的身子一瞬间紧绷到极致,但立刻放松下来,就连表情也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浅笑,仿佛不久前状若修罗的人,不是他。、
只有他一人知道,方才朱七七字字句句,每每戳中他心中多年痛处,就在方才,他甚至恨不得将那女人挫骨扬灰!
缓缓吐出一口气,王怜花轻轻开口:“七七……”
青衣男子愕然抬头,却见前一刻还杀意森然的男子浅浅含笑的样子,脸色苍白,但分明是笑了。
那一瞬间外放的杀气此刻竟一丝也寻不到。心中暗叹一声,紧绷的身子暗暗放松下来,但仍旧不动声色护卫在朱七七身前,神色忧虑。
与此同时,朱七七颤抖的身子猛然僵直,顺着声音慢慢抬起头,迎上白衣公子的视线时狠狠颤了一颤。王怜花于是笑道:“我说过,我王怜花想要的,从来都没有求不得的道理。你可知,再过不久,沈浪便要与我一同归返云梦山庄了?”
“不!”朱七七神色骤然激狂,显是心神大动之状,但仅只说了一个字,目光便突然一滞,下一刻整个人软倒下去,倒入青衣男子怀中。
“失心之症?”王怜花蔑然一笑,缓缓收回视线,再不看昏倒的白衣女子一眼。他方才虽极怒,但毕竟理智尚余。王怜花智计天下无双,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看不出朱七七异常之处,那样的神态举止,分明不是常人。再如何,他也不会和个神志失常之人计较。
青衣男子再三审视着怀中昏迷的朱七七,直到确定她除了昏睡之外并无大碍,才抬头看向脸色依然冷寒的王怜花,“……多谢你。”
王怜花却不看他,只嗤笑一声便回身网墨痕处走去,见墨痕正抬眼望他,脸色虽平静目光却隐含忧虑,才脸色一软,良久,似是不甘愿地开口道:“她自困心魔已久,神智定然时有失常,也难怪朱老头搬出个假物来哄着她。现下她心绪不稳,我让她睡上些时候,醒来是若不见你我,想来便可无事。”
说完见墨痕仍在看他,神色之间却并非初见时漠然呆板的模样,心下欢喜,开口笑道:“诸事已了,沈大侠可否践诺,早些与我一同去了?”如今峰回路转,他与沈浪之间虽仍有芥蒂,却并不如他想象中势同水火,又加之沈浪对朱七七如今看来已再无情意,王怜花欢喜之余,便想要抽身一走了之,哪里还管之前计划云云。
话音未歇,便闻那头青衣男子急忙出声道:“且慢!!”神色颇为急切。
王怜花又岂会听他的,索性直接视若无物,只专心望着那一人,眉目间浅笑氤氲,更衬得他容色无双。
却见墨痕微一抬头,静默片刻,方神色无奈道:“这么个烂摊子……”
王怜花闻言,登时神情一垮,心知沈浪虽性情大变,但到底改不了操心毛病,此番若自己不善后料理妥当,怕是他不会甘愿跟自己去。
如此一想,心中虽不郁,却没有其他法子,只得软声道:“那……我们最迟后日便走吧?言下之意,是要趁这两日时间料理好一切。
言罢见墨痕尚未反对,便又欲上前,岂料身后又一次响起那青衣男子声音:“王怜花!”
王怜花于是切了一声,神色已是极为不耐,丝毫不掩其中轻蔑冷嘲之意,却连回头看上一眼也懒,只听得男子沉声道:“如今你得偿所愿,也该拿出念儿的解药了吧!”
眼看墨痕闻言变了脸色,王怜花恨恨一咬牙,正待开口,又听男子道:“若是念儿因你身有不测,想必对你二人也不是件好事吧?”言语中已透出几分玉石俱焚的狠戾来。
背对他的白衣公子却突然低低笑开,半晌才回过头看,满脸戏谑之色,清绝眉目情挑已极,惑人心神,低魅之声亦缓缓传来:“想来,你对沈念倒是上心,果然是痴情人,竟甘愿做到这地步。”
青衣男子脸色一僵,王怜花便又状似无意的转开视线,轻声道:“那个糖丸,出了仁义山庄大门往北走十几里地,有个挑担二愣子专卖那个,倒是颇得邻里孩童喜爱,”说着似笑非笑望去一眼,语调一转:“或是,你童心未泯,也想要去试一试?”
此话一出,不但青衣男子,便是墨痕也狠狠愣了一愣,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你说什么……什么?”像是不相信,又像是想要确定什么,青衣男子喃喃重复了一遍。
糖丸……糖丸……居然是糖丸!那个……竟然并非毒药么?但,依王怜花秉性,又哪里可能如此轻易放过沈念?
惊诧视线在触及白衣公子望向墨痕时无意识显露的淡淡惶急时,眼中暗芒一闪,似是想通了什么。若是……也不是绝不可能的。
“此话当真?”
王怜花冷哼一声撇开头,似是在不愿看到二人惊诧目光,但见雪色衣袖一扬,已经不见其踪,竟是独自离开了。
留下二人若有所思静默片刻,才恍然想起院中另有一人,目光对视之际都是一愣,许久,终是墨痕先开口。
“王公子虽喜怒变幻无常,但既然如此说了,便是没有对沈念如何,你尽管放心。”青衣男子点点头,二人又是一阵无言。
“这些年,辛苦你了。”墨痕半垂着眼,言语间神色并无异常。
青衣男子双眸骤然亮起,直视着玄衣少年道:“七七对你用情至此,你,你到如今也未曾想过要去看看她么?沈浪,你……”未尽的话在少年缓缓抬起的目光下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少年的脸色苍白至极,即使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惊悚感,仍是让见者忍不住心中发冷。男子心中渐渐沉了下去,这样的一个人,怕也早不是过去的沈浪了吧?在他心中,可曾还会对朱七七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少年瞧不见他脸上异常,只缓声道:“我如今,还是不要见她的好。”男子还想说点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再者,沈浪这个名字,这个人,对于如今的朱七七而言,究竟是仅剩的依赖,还是彻底的魔魇?
苍白若死的脸上现出一个清浅的笑,说道:“她如今有你陪着,就很好。”
任何言语都是多余,通透如沈浪,是否早已知晓,对于朱七七,沈浪或许早已不是救赎了。
烛火摇曳,一只绝白的手持着银针随意在灯芯处拨了拨,屋子里顷刻间便亮了些。不远处屏风后一阵水声响动,未几传来几声衣料窸窣,显是屏风后那人沐浴完毕了。
墨痕身着纯白里衣,黑发湿漉漉垂在脑后,苍白脸容被湿热水汽蒸得浅醺,因着昏黄的烛火,似是多了一些活气。转出屏风,乍见正悠然靠在桌旁的人时,下意识愣了一愣。
王怜花于是将目光从烛火处收回,对着怔忡的少年笑了一笑。他此刻换回了惯穿的红衣,轻薄的料子沾湿了微微服帖,黑发亦是半湿着披散而下,眉目湿润宛然。二人竟然都是一副沐浴方毕的样子。
见少年无意开口,王怜花便笑道:“我不过有些事想问你,不多时便要去找那人的。”
墨痕回过神来,慢慢走到桌边坐下,“何事?”
王怜花眸中极快闪过一丝暗色,犹豫再三,才轻声道:“沈浪,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青衣男子独自坐着,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他晓得,自己要等的人,就要到了。
没有烛火,四周一片漆黑,男子静静隐在黑暗里,几乎连呼吸都已听不见。他在等,等一个了断。
有人的脚步声在院中响起,男子睁开微闭的双目,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依那人的身手,该是不会在那么远的距离就被自己察觉吧。如此想着,却在下一刻猛地瞪大双眼。
门口的石阶上缓缓走来一个人,却不是自己今夜要等的人。
“爹……”男子有些无措的站起身,望着白发老者慢慢走近,才后知后觉的改口道:“朱老前辈……”
老者望了他片刻,方开口道:“我刚到,便听说,今日沈浪回来了?”
“……是。沈浪似乎这些年一直身在灵山剑派,便是这次随宁水歆一同前来的年轻弟子墨痕。”
朱富贵哦了一声,叹道:“七七见了他,可是有好转?”
见男子黯然神色,老者心里已经明了,上前几步,伸手搭上男子肩头,“沈浪回来,对七七恐怕早已是祸不是福了。这么年,七七的病时好时坏,也难为你一直陪着他们母子……以往人前你一直唤我‘爹亲’,人后却一直太为恭顺,如今这样也好,此后人前人后,就不要分得那般清楚了吧?”
男子浑身一震,抬头看向老者,眼中难掩激动之色,却终是压下心绪低应了一声“是”。
朱富贵满意点头,接着道:“我虽知七七因着沈浪变成那样,却一直未曾深究,事到如今,你也该告诉我前因后果了吧?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男子面上神色渐渐淡去,沉默了片刻才垂首应道:“是,孩儿定将来龙去脉悉数告知爹,绝不有半点隐瞒。”
于是决定把正文先停一停。。。开个番外交代一下前情,,,考虑到往后的发展。。。这个悬念已经不能再悬念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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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七章 携归云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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