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毕的生活纪实（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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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毕方。”
支著头斜倚在茶座的沙发上，毕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於心的号码。在听到电话那边男人冰冷有礼的声音之後，深深吸了口气。
“我现在已经到了成都。”
世事多变，谁人弄得清，孰对孰错。
这个电话没有两句话便告完结，失神的凝视著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画面，毕方呻吟了一声，将手机随手扔开，抬手捂住了眼睛。
像小孩一样激动莫名，鬼迷心窍，不过仅仅因为一个电话。
茶座里放著轻柔的冷爵士乐，毕方一头火红色的头发，为他吸引来了许多注视。当女人们的目光沾上毕方那张五官过於端正的小白脸，就再也挪不开步。因此，这间不大的茶座，这一天夜里的生意过分的好。青涩的学生妹，优雅的OL，甚至还有风韵犹存的少妇，这些寂寞的女人们要一杯清茶，抑或一杯苦涩的咖啡，就那麽一个人孤伶伶的坐著。她们偶尔装作不在意的对著毕方所在的方位瞥上一眼，又匆匆低头依旧忧郁。
邛棋推门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2点。
生意大好，茶座老板自然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他已决心，若是这种情况能够一直持续下去，那他干脆再雇两个夜班工开午夜档好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带著若有若无的歉意笑容走到毕方对面坐下，邛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放松的靠进座椅里。对依旧敬业的守在柜台前的老板招招手，要了一杯咖啡，就著满满的苦涩和热气一口一口的灌了下去。
“你最近还好吗？”
客套专用台词刚出口，毕方就差点没给自己一耳光。他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对方的回应，却只等来了一声叹息。
邛棋深深叹息。
邛棋说不出话来，真的什麽都说不出来。能说什麽呢？对眼前这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的人。
他留给毕方的过去，无法用一句轻松的问候，或者一个温柔的笑容磨灭。
“哈哈哈，不说这些了，邛棋，你这次叫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麽事？”
干涩的打了个哈哈，毕方机灵的转换了话题。听到他提起了正事，邛棋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收回肚子里，有些公式化的开始了叙述。
“如你所知，我是那个全世界最能吃的家夥的监护人。并且你也知道，他神经不太正常。所以为了防止他现在越来越恐怖的食欲惹出大麻烦，我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点了根烟，邛棋有些疲惫的揉著太阳穴，声音冷冰冰的缺乏情感色彩。
“全种族联盟建立了之後，我先後插手了联盟技术开发局，基因培养局以及第一档案室，却一无所获。”
这些话被邛棋用淡淡的语气说出来，不知内情的人或许会一笑了之，毕方却只觉得震惊。他是知情人，所以他太过明白，要插手这三个地方，邛棋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从未放弃过找寻，大概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去年，我上昆仑出差的那次，遇见了一个人。”
咧嘴笑笑，说到这里，邛棋的语气中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愉悦。
“他叫葛洪。”
葛洪，东晋人，著名炼丹家，医药学家。流传於後世的著作有《抱朴子》，《神仙传》，《肘後备急方》，《西京杂记》等。其不为人知的身份乃是留山派开山祖师，自创抱朴丹道决，立志以丹药外物成就飞升大业。
“怪不得。”
怪不得邛棋会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怪不得邛棋要把自己找来，怪不得，呵，怪不得。
“他这几百年一直都藏在昆仑山深处，守著一朵万年雪莲。去年我遇到他的时候那朵雪莲正好开花，所以我就抢了。”
丝毫不为自己的强盗行为感到羞耻的邛棋顿了顿，招手为自己续了一杯咖啡。他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嗓子，又从放在桌子上的烟盒中取了支烟咬上。手掏兜，正欲取出打火机，却一抬头正对上了毕方带著若干期待的卑微的目光。而毕方的手上正举著一个打火机，递在邛棋嘴边。
从来不抽烟的毕方，身上却永远带著打火机。
相对无言，邛棋低头就著毕方的火点燃了烟，他松了松领带，继续他的话题。
“用这株抢回来的万年雪莲，我跟葛洪做了笔交易。他帮我炼一炉丹，我给他雪莲。从去年9月份到现在，我一直在各地搜索药材，直到前天才终於凑齐了葛洪要求的数目。”
简单的交代了自己这一年多的行程，邛棋看向毕方，目光中带有或多或少说不出来的复杂意味。
“但是我这次要葛洪炼的丹太逆天，他自己修炼的真火达不到需求的热度，所以我来找你。”
“我明白了。”
拿起最开始随手扔到一边沙发上的手机揣进兜里，毕方理了理衣领，站了起来。
“走吧，事不宜迟，你有开车过来吧。”
2016年12月2日下午6点30分，昆仑山脉深处。
“葛洪的隐居地就在前面那座山峰的山腰处，他用障眼法遮住了入口，让常人无法发现异常。你且运足目力看那处，自会发现不同寻常。”
指著不远处山峰那几乎被云雾遮住的山腰某处，邛棋看见身边的毕方眼中红芒一闪，便知他已经找到了地方。
“天外仙山有仙人，葛老儿还真会选地方。”
时间总是最能磨损掉距离，毕方经过这一天多与邛棋的相处，已经渐渐找回了当年两人之间的默契，说话之间也没有了那一股怯懦的味道。
“不是他会选地方，是因为那株万年雪莲就长在那座山上。”
邛棋提脚开始上山，毕方跟在他身後，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著他垂在身侧的左手。
想被牵著走，就像是从前那样。被他牵著手，一前一後的行走。
“怎麽了？”
不经意的回头瞟了毕方一眼，邛棋被那张脸上奇异的恍惚感所惊。停下了脚步，邛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著毕方的脸，有些讶异的开口问道。
“啊，我没事。”
愕然抬头，接著下意识的对邛棋一笑否认。气氛突然就这麽冷了下来，邛棋只是深深的又看了他一眼，就转身重新迈开了脚步。
继续跟在邛棋身後，毕方命令自己不再走神，免得再招来邛棋的注意。可他还是无法克制的，时不时对邛棋那只垂在身侧的左手行注目礼。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太过白皙干净缺乏力量，实际上却可以撕破天地。只要被这只手牵著，那麽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都莫名安心无惧无畏。
想牵他的手。
深沈的没顶的情感压倒了理智，毕方悄悄伸出右手，缓慢却坚定的向前，触碰到了邛棋的左手。在指尖感觉到人体自有的温度的那一刻，有柔软透明的液体，从毕方眼角无声滑落。
被牵住了。
毕方朦胧著视线抬起眼，有些怔忪的看著沈默的背影。他的手被邛棋包在手掌中，就那麽轻柔却有力的牵著。
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当年邛棋曾经跟他开玩笑，说他明明是火鸟，怎麽泪腺比鲛人还发达。他当时有点羞恼的抱了邛棋的胳膊就咬，咬得对方连声呼痛。
真TMD是，往事如烟，世间无常。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毕的生活纪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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