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林林川

130、二七（2）

　　南淑英被制，玉萦雪急忙就要奔出。吕明珠明亮的双眸一扫，眼里流露出恍然之情。随即一抬手，将手里的草叶向玉萦雪丢去，草叶在玉萦雪身上一点，玉萦雪顿时栽倒在灌木之后，不得动弹。
　　吕明珠“哦”了一声，看着南淑英，道：“原来是天南庄的大小姐！怎么，我吕明珠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无礼了？”
　　南淑英一气非轻，身子虽不能动弹，嘴里自是恨恨不绝，一边将自己的遭遇说出，一边极力痛骂吕明珠之居心叵测！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吕明珠也吃惊不小，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之事？
　　“哈哈！这样的事？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安排那个女人和我见面，为什么要我收养她的孩子？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隐身在灌木之后的玉萦雪也不由大为怀疑，这个吕明珠，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她一手导演的吗？她是和天南庄有仇，还是和姐姐有仇？可当初和她在一起待那么久，却并不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呀！她行事怪异，可为人却也算直接爽气，她当时事事为那个不知情的“妻子”想得周到，怎么可能……？何至于安排这样的圈套让姐姐这样受苦？可世事难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清呢？就是她自己，居然从一个身份低贱人家的女儿也成了皇帝的亲生女，当今世上唯一的公主！
　　吕明珠看着南淑英半晌不语，似乎在揣测南淑英所说是真是假。见南淑英那愤怨之极的神情态度，一伸手，解开南淑英的穴道。
　　“那个女人在哪里？”南淑英恶狠狠地道。
　　“我不知道！”吕明珠皱眉，道，“你知道，我连自己也不愿意去问这个……”她本来就是怕那个被欺骗的女人有一天知道的呀！真正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想不到竟是当面将那样的事暴露给这个被欺骗的人了！
　　“如今你护着她了？你是不是——”
　　“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会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碰巧的事？你若不是天南庄的人，我都不会记得我曾经做过和你有关的这样的事了！”吕明珠悻悻地哼了一声，“如果不是看在天南庄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也没必要对你解释这么多……”
　　南淑英似乎也愿意相信这一切并非是吕明珠所为，但还是愤恨地道：“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杀了她！”
　　“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她也不过是——”吕明珠倒似乎有点意外南淑英这样的激愤，居然劝慰她来。
　　“可他喜欢她，竟和她生了那个丫头——”
　　“这你就受不了了吗？他已经死了……”吕明珠叹息道。
　　“他若没死，我会，我会让他碎尸万段！”不！我宁愿他没死，我宁愿自己亲手处罚他！她要发泄，她要报复，她要让他尝尝他亲身背叛的下场！可这不过是一时的想法而已……
　　吕明珠似乎一点也没觉得从这样一个节烈贞淑的女子的口里说出这样有违妇德的话不该，她很平静地道：“他若没死，我自然会帮你折磨他，可惜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反而使得自己不快乐！既然他已经死了，你就像你原先所想，把他丢到一旁，更加忘记他……何必这样自讨苦吃？”
　　“你什么意思？”
　　“你这样痛恨他，只是说明，你还在喜欢他，还在乎他……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你应该尽快地忘记他，将他在你的生命里一笔勾销，这样才是对他的最大蔑视和报复！你也可以背叛他呀，可以再嫁……”
　　“你，你说什么！”
　　“哦！”吕明珠看着吃惊的南淑英忙也住口。这个天南庄教养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想到再嫁之类的事？又怎么会真的要那样报复？她不过是才得知丈夫的背叛一时想不开而已！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意……
　　“算我说错！”吕明珠语气沉了沉，居然也道歉道，“那你就只有忘了这个吧！好在那个女人并不喜欢他，看上的不过是他的钱财罢了！而他最后也还是不肯对她负责，说明他对你也还是情深意重的。”
　　“他对我情深意重！他对我情深意重？哼哼……情深意重地和别人生了孩子，没有当我面告诉我吗？我宁愿他们能明白告诉我，这样我也可以成全他们！我宁愿要那明白的告诉，也不要这样暗地的欺瞒！这才是起码的尊重！纵然伤心，也坦白……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现在……”南淑英恨意绵绵，思绪也更为纷乱起来。
　　吕明珠沉默着，伸手入怀拿出一颗莹白透明的丸药来，道：“给你吃吧，你还是定定神，不要想那么多！事已至此，还是看开一些……一切都会过去的……”
　　“谁稀罕你讨好！”南淑英将她的手使劲一推，丸药从吕明珠手里摔出。
　　“你若是恨我，我可以让你出气，也可以帮你出气，可现在……”吕明珠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吕明珠一时之间，神情颇为扫兴沮丧，“我一点儿也不想事情会是这样的！可你天南庄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这件事，我怎么也不是故意的，你如果真的如此愤恨于我，我可以让你出气。不过是看在天南庄你爹娘的面子上……”
　　南淑英听她这样说，反而似乎清醒了些，看着她半晌，道，“前辈所说，我姑且听了，只是如果事情——”
　　忽然，“叮咚”之音响了几下，南淑英浑身一震，自是抛下吕明珠，只奔琴音发出之地而去。
　　“你要去那里做什么？”吕明珠一把拉住她。
　　“是她告诉我这件事的！我要再去问问她！”
　　“她——”吕明珠摇摇头，只得松开手。

　　玉萦雪听出那熟悉的琴音，不由大急，那该是鬼琴婆孟三娘了！姐姐去找她，或许姐姐的事更可能与她有关；即使没有关系，那鬼琴婆定也是有所图谋的！可自己……吕明珠已飞身掠到她身边，一把抓起她，点开她的穴道，笑道：
　　“丫头，我早瞧见你了，你怎么偷偷跟在她身后，躲在这里？”
　　“姐姐不喜欢见到我……前辈，你救救我姐姐——”
　　“救你姐姐？她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有这个必要吗？”
　　“可那是鬼琴婆孟三娘……”
　　“是又怎么样？鬼山一派并非歪魔邪道，而我……”她苦笑地摇摇头，“你姐姐不会怎么样的，她不过是一时伤心，现在能宣泄一下也好，你不必担心！其实，像她那样的性子，还有那样痛苦纠结不能解脱，的确十分适合练九转回肠剑法……说不定真的能成为绝顶高手，一代宗师！”
　　“可是，我不想姐姐经历那些痛苦！”
　　“唉！世事难料啊！她想不开，想不通，不能解脱，不如发泄出来，你想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我刚才倒很怕她走向我这样的一条人生路呢！”
　　“你？”玉萦雪颇为疑惑着看着面色平静，一直很豁达的吕明珠。
　　“我当初也遇到她这样的事，我就将那个女人砍断手脚，变成了一个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