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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三(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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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拓飞从洛州最大的一个酒楼长庆楼出来,嘴角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刚从二楼下来,就见大堂里乱糟糟的,几个店伙计在驱赶着酒客,说有人包了今天的酒楼,请客人赶紧离开!
还有几个根本没能用完酒饭的客人很是不满,但也还是一个接一个地乖乖地从偏门出去了。
原拓飞走向正门,伙计看他衣饰华贵、气度非凡,自也不敢轻易得罪,只是哈腰谄笑着,似乎只希望他能快点离开。
原拓飞偏偏缓步走出店门,店老板亲自在门外哈腰迎接贵客。
众多随从簇拥着一个锦袍玉带的年轻贵公子,年约二十七八,左右是两个二十岁上下长得一模一样的美貌丫鬟,或者就是他的侍妾之类的女子。
贵公子长驱直入,旁若无人。两个丫鬟紧紧相随,几个贴身护卫也跟随着上楼而去,其他十几个随从留在了酒楼外。
原拓飞从那贵公子身边擦身而过,衣袖里的左手微微一动,冷哼一声,出门向东南方向而去。
拐过一条街道,一个玉面少年迎面急匆匆地赶来。原拓飞只觉得面熟,微一皱眉,立即想到这少年与刚才那两个美貌丫鬟很是相像,或者竟也是个女子装扮为男人?
原拓飞冲这少年微微一笑,衣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弹。少年一愣神,竟扑通一声一下摔倒在地。
原拓飞伸手,少年忙抓住,撑着起来,一边拍打身上,一边略略羞惭地道谢;心里却也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了。
原拓飞微笑,道:“小子!这么急,是去找你姐夫去么?”
少年一怔,道:“我,不是……”
“是妹夫?”看面容的确和那两个绝色丫鬟的年岁相差无几。
“也不是什么妹夫,她们不过是……”少年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但很快敛容,警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觉得你们挺像的。”原拓飞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已经不再觉得有兴趣了。
谁知少年却一下子起劲了,忙道:“公子!我想请问,您是刚从长庆酒楼出来的?您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姑娘了吗?”
“没印象!”原拓飞淡淡地道。
如果是没有见到,他倒是很高兴的,就不用担心了。可这人却说什么没印象,这叫他不由觉得不平而激动起来,结巴道:“怎么会……?她可是,她可是非常美貌的,任谁见了她,都绝不会……”
原拓飞瞥少年一眼,道:“比你那两个姊妹还美貌?”
“我那两个姐姐算什么,一百个她们加起来也抵不上她一半!”少年有点激动地道。
原拓飞“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说的这个她就是那个新近被冠为什么天下第一美女,什么玉,什么雪姑娘的?”他刚才在酒楼上,自然是听人频频提及她的美貌和她的未婚夫的事迹。应该就是他曾遇到的那个玉什么雪的!居然还是不能知道她名字中间的那个字了?
“你竟然不知道?”少年很是惊讶,道,“玉姑娘当然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美女了!”
“哼。”
“怎么,你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么?”少年摇头,很是奇怪他的孤陋寡闻,道,“玉姑娘芳名萦雪,爱穿一身白衣,所以又有人称她雪姑娘。”
“玉萦雪?”原拓飞沉吟了一下,原来竟是个“萦”字!“……那你叫什么呀?”
少年见他对这个话题如此轻易放过,心里更是诧异,但是回答道:“我叫晓风,公子您是——”
原拓飞已经在几丈之外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晓风的话。
晓风摇摇头,望着这怪人的背影一会,自顾自继续往长庆酒楼的方向走去。
刚刚到得长庆酒楼,却并不见平日但凡鄂王欧阳通包下酒楼之后的冷清肃静,而是乱糟糟的成一锅粥了:店伙计奔来奔去,鄂王的一些随从也自满面怒气,似乎要吃人似的。那么冷的天,店老板一脸是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恐惧之极。
“怎么回事?”晓风知道鄂王爷来洛州不过几天,就曾多次包下这酒楼,可从未出现过这样慌乱的情景呀,忙向老板问道。
老板自也认识他,苦兮兮地道:“晓风公子!这可怎么好?王爷才在小店吃了一点东西,竟上吐下泻的,这可怎么好!我的脑袋……”
晓风也不由一愣,随即安慰老板道:“你这酒楼是洛州最好的酒楼,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何况你也早知道王爷的身份,又有什么胆子敢这样做?不过是碰巧罢了!”
店老板的胖脸还是急得不停地冒汗。
晓风抬头看看楼上楼下来来往往的鄂王随从,皱眉道:“太医没来吗?”
店老板忙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正说着,太医急匆匆地赶来,晓风忙和他一起上楼。太医给鄂王欧阳通诊了一回,只说很奇怪,像是中毒,但毒性并不强,也并不至于就损害王爷的贵体,倒好像是有人恶作剧似的。只不过绝不是平常人家手段,倒似乎是江湖人所为。
欧阳通浑身无力地靠在酒楼最豪华的坐具上,听到太医的话,很不高兴地道:“中毒?江湖人?本王难道还会得罪了什么江湖人吗?丘康!还不把整个酒楼查封,把这里所有人都给本王抓起来拷问!竟敢如此大胆——!”
店老板早已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几个店伙计自然也乱跪着发抖——这些一向在洛州城里也算是能上能下、财大气粗、威风八面的人物,这个时候却完全是一副受瘪的模样!
他的贴身侍卫丘康忙道:“王爷,依属下看,此事应该不是店家所为,王爷还是不宜大动干戈得好!”
“你也这样说?”
“王爷!”丘康指着他身边正在服侍的晓月和晓莺道,“二位姑娘也陪着王爷吃了酒菜,她们却并没有中毒,怎么会是店家在酒菜里下毒呢?恐怕……”
“恐怕什么?”欧阳通很是不满地道。
“刚才在店门口,有一个青年和王爷擦身而过……”丘康想了想道,“属下怀疑可能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那你当时……”欧阳通只觉得肚内又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只得勉强运气忍住。
“属下该死!”丘康忙低头认罪,“如果是那人,他定不是等闲之辈,他手脚极快,属下当时也没能察觉……”
欧阳通断喝一声:“你还不快去派人查探!”
“是!”丘康忙令人出门追踪。
晓莺忽然惊呼一声,道:“这是什么?”手里拿了一片青幽幽、细如毛发的小草叶。
“什么?”
“这是在王爷衣襟上发现的,好像是……”
太医接过,将那草叶放到自己鼻尖,闻了闻,又细细察看,皱眉道,“好像是针巴草!”
“针巴草是什么?”
“它能致人肚疼腹泻,但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大的损伤……”
“这人岂有此理,真好大胆!居然敢如此对本王下毒,还敢留下……分明是……”欧阳通正大怒,但肚内隐隐地又有了动静,急忙站起,欲往楼下茅房。
太医忙跟上去,道:“王爷稍安勿躁!这种针巴草,毒性虽不强,但至少会持续三天,而且,而且小的也无药可治……”
欧阳通肚内已翻江倒海起来,再也忍受不住,更来不及发脾气,只得狼狈奔进一间最近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