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逝水歌》千江月白

3、第 3 章

　　第五章脱困

　　疏离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脱身之机已到。趁众人不备，入怀掏了个物事捏在手中。
　　只听得厅上诸人嚷道：“怕他们做甚？若是官府派人来，众位兄弟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有胆怯的道：“不如我们暂避一时？”
　　“怕什么？要避你们去避！我李二不做那缩头乌龟！”疏离瞧见那名唤李二的正是那獐头鼠目之人。阿启冷冷瞧着众人，并不言语。但他目光到处，犹如利箭当喉，瞬间压住了众人的喧哗。厅上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都瞧向阿启和大当家。
　　正当此时，却有清润之声冷冷笑道：“死到临头，尚不自知。岂不可笑？”众人闻声皆大惊，望向那口出狂言之人，却见疏离负手越众施然而出。纤瘦的身姿仿若弱柳临风，莹润白皙的脸上秀眉微扬，嘴角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嘲弄的浅笑。大当家见之不由目现惊疑之色，额前竟有冷汗沁出。
　　阿启神色未变，冷漠依旧。
　　红袖只凝神望着疏离。
　　大当家颤声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疏离神色悠然地看了看众人轻笑道：“诸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真要待官兵来了将你们包围了来个一锅蒸吗？”
　　大当家额间的汗水淌得更凶，他双手不觉握成拳，咬牙瞪眼道：“你究竟是谁？如何知道外有官兵来了？”疏离笑道：“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只怕我告诉了你便是害了你。”
　　大当家忽然颤抖着抚腿，嘶声说道：“二弟，三妹，咱们走吧！”阿启冷然道：“大哥莫怕，这小子武功很差，莫被他吓住了。”堂下草莽众人中却也有人喝骂：“这小子大言不惭，老子就不信，先剁了他再说！”红袖摇首道：“大哥定是上次被捉进官府大牢，险被斩首，吓的如此胆怯了！”
　　疏离挑眉缓缓将目光冷冷滑过阿启和红袖，方开口道：“各位试想，天齐第一富商之子岂能由一个毫无本领的小子护送？”此言一出，厅上众人看着疏离，神色均有些惊疑不定起来。疏离将此情景收入眼底，转即又道：“诸位谷中所栽的断肠草和洞外的云中醉。。。。。。长势不错。”
　　红袖闻言，面色一怔，悄望向阿启，阿启神色未动，却一瞬不瞬地盯住疏离。
　　他的目光冷似寒冰。疏离虽是向来精灵胆大，见了他如此神情，却也不免心中生怯。面上却又不能露出半分。只得傲然挺胸抬头与他遥遥对峙。
　　却见阿启忽然轻轻一笑。他本是冷峻无情的容颜瞬间犹如春阳般的明朗照人。
　　“你且说下去”。。。。。。
　　疏离见他莫名微笑，心中更加警惕：此人冷漠时如冰似雪，微笑时偏又似能融化冰雪，周身威仪，胜过大当家何止千百倍，却又甘居人下，如此人物，实在不可小觑！
　　当下稳稳心神淡然道：“断肠草毒性极烈，周边杂草无法生存，是以很好辩认。至于云中醉，外表与杂草无异，只它叶背上生有紫白条纹，待到春日便会开出蓝紫色小花。花香并不浓烈。此时将它连花采下，晒干后用酒浸出汁液备用。此酒药力强厉，便是武功高强若二当家之辈，只需点滴也必定会酣然如大醉，片刻便可昏睡如死，任人摆布，三日不醒。若将此草阴干，碾为粉末，遇敌之际，顺风撒出，中者必手脚无力，如行云端，三个时辰后方可慢慢恢复。此草药原是西蜀望云谷中特产。二当家，不知在下所言是否确实？”
　　阿启眸色由微笑渐变成冰冷，疏离只觉一股寒意从心而起，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阿启眼中忽现的杀气，那样浓烈，扑面而来！
　　疏离悄移步退让，侧面的李二忽然暴喝道：“小子，少罗嗦，纳命来吧！”说着便要和身扑来！
　　疏离心中暗喜，时机终于来了！她左手忽地扬起，中指一崩一弹，只见一颗绿丸径直向李二头顶飞去！
　　李二吓得怪叫一声'“这。。。。。。这是什么？”一面扭身避开，同时一记劈空掌凌空向那及面而来的绿丸猛拍去。阿启见之大惊失色，叫道：“李二不可！”却已是迟了！
　　那颗绿丸受力在空中啪地一声爆开，一股甜香伴着绿茵茵的雾气迅速在洞中迷漫开来。
　　混乱中，疏离早已闭气闪身躲开，口中含了一颗师叔墨铁所制百寒丹。
　　片刻之后，厅中众人皆七倒八歪瘫软在地，慢慢慵懒欲眠。见疏离慢慢行来，都目露惊恐不安之色，却偏偏手足无力，不能动弹！
　　疏离先向李二拱手笑道：“多谢李二哥相助。”那李二强撑着竖起三角眼破口大骂道：“你，你这小竖子使诈！有本事你与爷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爷才心服！”
　　“李二，你倒是条汉子！”疏离清冷之声应道，“可惜小爷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若要比较，只能改日了！”她寻到双儿，双儿却耐不住，早已昏睡着。她转身至大当家身边，大当家惊得面色如土。疏离轻轻一笑道：“得罪了！”将那块玄玉牌子自他手心轻轻一抽，将它依旧系在双儿项中。她微微皱眉，双儿如此熟睡，看来自己只得背他出去了。
　　石厅内强徒早已倒下去大半，她略略看去，竟没有见到阿启和红袖的身影！心中不免吃惊。想不到阿启如此了得！明明中了师叔密制的百眠草，竟还能携红袖逃走！
　　疏离将双儿负在背上，又自石壁间拿起一支火把走出山洞。她提气在山间疾走，幸亏来时她已将路径记熟。此时山间却有明月一轮，悠悠照在草树间，有不知名的淡淡花草香飘来。
　　疏离心中暗暗叫苦，双儿也中了百眠草，此草虽无毒，却大可以令他昏睡上三个时辰。此时双儿就如一块大石般让她觉得沉重不堪，她只得走走停停，月上中天之时，终于返回了官道。她长长地吐了口气。
　　马车自然早已无影无踪，疏离心想着元一那小子若是知道自己弄丢了他心爱的追日，不知会怎样伤心呢！只得日后再觅一匹良马给他了。。。。。。正胡思乱想间，她听闻近处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心中不由一喜，后背和额头早已被汗湿透，正要稍微清洗一番。她寻声而去，却见是路边山坳处流淌着的一条溪流。她寻了块柔软的草地，轻轻放下双儿。除下头上小帽，拔下发簪，柔美的青丝如丝绸般顺滑而下。疏离走近水边，先掬了一些解了口渴，又俯下身子就水洗了洗脸。夜间的山溪水沁凉入骨，她舒服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看四野无人，只有明月相伴。她想了想，又除去鞋袜，将脚小心翼翼地浸入溪水中。月光如水，照着她的一双天足莹白秀美，宛如一对白鱼沉在水底。溪水很凉，她的心里却分外舒畅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