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日记簿》紫潼

68、第六十七章

　　周末过去的很快，两个人一起打扫房间，买了日常用品，鑫婷就算真正意义上的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了。虽然鑫婷表现得很高兴，可宣宣却有点担心，本来只以为鑫婷只要住一晚，难道真得不回家了吗？鑫展怎么会同意呢？可是看鑫婷高兴的样子，犹豫不决但仍旧没有问出口。晚上，鑫婷一定要吃宣宣做的家常菜，因此去了市场买了最新鲜的蔬菜，做了几道简单可口的菜，鑫婷和宣宣难得的享受了一天的轻松时光。

　　吃完饭，鑫婷要看电影，拉着宣宣坐到身边，靠在宣宣肩膀上，边消食边看电影。看的是喜剧，平时鑫婷很少看，因为没有时间，其实现在看起来也并没有觉得特别可笑，只是有了合适的人在身边，在合适的时间看，不管是什么，都觉得很有意思。看完电影，9点半了，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做，因此只好毫无创意地准备睡觉。

　　鑫婷穿得是新买来的睡衣裤，因为怕热都是买的清凉型的，而宣宣仍然穿着昨晚的长袖睡衣。鑫婷才不要提醒晚上会热的事实，正好可以趁某人热，而她有很凉快的时候，做一些她喜欢的事。两个人都梳洗结束，安静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有一点困意。“鑫婷，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好不好？不管什么都可以？你小时候的事？或者上学时的事？”宣宣首先提问了，她一直都想要找机会更了解鑫婷。

　　“嗯。”鑫婷很自然地转过身来，侧躺着，看着宣宣的侧脸，然后很随意的手掌在宣宣身上轻拍着，很像是妈妈哄小孩子睡觉时的样子。宣宣突然想到她好像让妈妈讲故事的小孩，脸很自然的就红了，有点羞涩的躲闪着鑫婷的手掌，“不要拍，我怕痒。”

　　“那好吧，”鑫婷并没有把手拿开，而是放在宣宣的小腹上。每次想到往事，都会有点痛，手心都会觉得很冷，只有摸着，才能够缓解这种冷吧。“你还记得我房里的画吗？就从那里开始吧。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一个小女孩，她很听话，很善良，却并不太喜欢我。于是我想了很多办法让她喜欢上我，我带着她出去玩，带她见识新鲜有趣的玩意，那些都是在她家所看不到的。直到她承认她以后都愿意跟我一起玩的时候，小小的我满心都是成就感，后来才知道，她并不是不想和我玩，只是她的哥哥不希望她这么做。”

　　“我也一样，哥哥和爸爸一开始没有太关注这段友谊，只是在我们几乎天天见面的时候，才注意到。哥哥和爸爸也要求我不要和她一起玩，而我却迟疑了。一向我都很听爸爸的话，可是却顶了嘴，即使被爸爸打，也没有动摇。哥哥也让我去给爸爸认错，可是我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因此我被关禁闭。可是心意却更坚决，我没有想到我这一关，就是小半年不能见面。”鑫婷的手慢慢蜷缩成拳，冰冷的指尖碰到宣宣的软腹，虽然隔着衣服，却是一颤。

　　用自己的手掌与之相握，慢慢伸展开每一个手指，轻柔的按摩，鑫婷慢慢漾出一个笑容，虽然没有看向宣宣，宣宣却像是得到鼓励一般，更加努力。鑫婷的眼睛看向很遥远的地方，深邃的黑眸像是一个黑洞，吸引了宣宣全部的精神与活力，只能望进去。“那时候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虽然爸爸禁锢我，却让我吃得很好，我也猛蹿了一个人头。那时候她的父亲大寿，所有人都要参加，当然也包括我，我终于有机会看到她。还记得前一天晚上我一直兴奋地睡不着，担心自己变化了很多，让她一时认不出。

　　那场面很宏大，是我见过最盛大的庆礼，所有人都穿着光鲜，虽然惦记着她，可是看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漂亮的事物，我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直到父亲让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我才到处找寻着那到熟悉的身影。而她此时正看着我，看到我注意到她，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也大大咧咧地趁父亲不注意，送一个大大的微笑给她。她就坐在她父亲的身边，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我不认识的人，而另一侧就是她的哥哥，一个我也不喜欢的人。

　　她看起来瘦了好多，因为坐着我看不出她是不是因为长个子，所以变得消瘦了。只觉得整张连似乎只剩下了那双大大的，有点悲伤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膝盖上的双手也是瘦的出奇。但是想想她的父亲怎么会不给她吃好东西呢？大概只是她不肯好好吃饭罢了。如果有机会和她说话，一定要叮嘱她好好吃饭，不然我会担心。

　　晚宴开始了，有很多节目，眼花缭乱地让我小小的心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各种各样飘逸的长裙，漂亮的花朵，好吃的菜肴，连父亲居然也把这几个月来的冰霜脸换掉，冲我微笑着点点头。我笑着，乐着，好几个月了，未曾这样放肆过，直到节目一个个结束，一个个精彩更甚精彩，入夜越来越深，我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本来不就是单纯的为了她吗？可是我却没能多看她一会。”

　　宣宣意识到手中的手掌再度温度下降，连带着自己的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知道这个故事肯定不会像是那场豪华典礼一样美好。“结束之后，父亲把我带回了家，却突然告诉我，以后不必禁足了。”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是鑫婷说起来却是如此悲伤，“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可以获得自由是因为她的牺牲。接下来，我几乎天天去看她，父亲再也没有管过我，我很高兴，只是每次去，她对我笑，可是眼睛深处却总有一些悲伤，而且随着我去的次数越多，那悲伤越甚。直到她离开的前一晚，让我陪她看月亮，说将来如果离开，也希望会像月亮一样永远陪着我。”

　　鑫婷没有焦点地看向宣宣，她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倾诉过，只有看到了宣宣，才能够倾诉出来吧。“知道她离开远嫁他乡的时候，我才知道她说的离开时什么意思。我以为她不要我了，要离开我了，我甚至可以去送她，却都没有去。宣宣，你知道吗？我后悔了一辈子，只因为那天不能让她看到，我其实很在乎，不希望她去，一点都不希望，可是为什么我那天竟没有出现呢？”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只留下眼眶烫烫涩涩的。

　　“为什么我这么傻，她怎么可能会不要我。可是我当时的确傻的，只剩下了满腔的恨，恨她的离开，恨她甚至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这两年间，我几乎失去了自我，只是一味蛮干，为了爸爸为了哥哥，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补偿之前的不听话，还是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借口。我家终于还是和她的哥哥出现了很大的矛盾，当矛盾的两方再也不能共存的时候，她回来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为了逼她回来，逼她在见我一面。”

　　宣宣将鑫婷搂紧，满面的泪水让她不忍心让鑫婷再说下去，可是这样她才能彻底放开过去吧。“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当我和她哥哥对决的时候，我真的不是有意，可是我却伤了她，永远的伤了她，她恨我，我知道，她一定会恨我，可是为什么我最后却连恨都没有看到，她甚至连恨的眼神都没有给我，就离开了我。宣宣，你说她会恨我一辈子吧。”

　　“她不会。”宣宣坚定地说，“如果曾经有情，她自然会知道你是为了她回来而做的一切，她不会恨你，也许会后悔，后悔当初离开了你。”鑫婷虽然没有焦点，但却因为宣宣的话而明亮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可是那亮光稍纵即逝，“可你知道吗？她当初出嫁是为了我，她回来也是为了救我，她不是不要我，而是她认为只有她的离开才能换回我的自由。她给了我一切，我却什么都没有留给她。”

　　“你给了她情，她一定不会希望你一直这样内疚，她会希望你过得幸福。”宣宣将鑫婷的脸颊抬起，面对着她，然后深深地注视着鑫婷，直到那双失去明亮的眼睛重新找回了焦点，“鑫婷，希望你幸福，希望你一定要过得好，还有我会陪着你，永远，如果我是她，我会这样告诉你。”鑫婷迷茫了，眼睛近乎痴迷地看着宣宣，那个遥远年代的回忆和现实的宣宣，重叠起来，他们似乎从来就是同一个人，一个陪了鑫婷数百数千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