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似空斋

9、第 9 章

　　“简直是瞎胡闹！”
　　胡SIR气得将手里的文件夹摔在了桌子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伯翘的沉默表明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这次的过错是难以原谅，根本无法找到借口的，当然，他也不会去找任何借口。胡SIR的大发雷霆有道理，因为凭着他李伯翘的一声令下，就调动了多少同事跟在他身后陪着江世孝，陪着钟立文玩儿了这场从头就必输无疑的游戏。
　　“我曾经问过你，你能不能只把那个钟立文当普通混混？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还记不记得？”
　　面对上司的询问，伯翘摘下腰间的配枪，和警员证，放在了胡SIR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官，这次是我不对，是我还在对钟立文抱有希望，才会相信他让警队丢了脸，我会把检讨和报告在明天之内交给你。之后…我就辞职。”
　　“辞职？你还是冲动，这么感情用事，难怪被别人利用。”
　　“我承认，我一直自信自己是个合格的好警察。”伯翘望着桌子上的那两件东西，心里像是被揪着一样，“可是，尽管我通过了各种考试，各种训练……”
　　他低下了头。
　　从来都那么胸有成竹，没有改变过的伯翘，在那天目睹着立文将那只事前装有窃听器的手表扔在自己脚边时，他长久以来的所有信心全部分崩离析。敌人们的嘲笑声，同事们怀疑，埋怨的目光…他有资格带领他们吗？

　　江世孝的生日，“洪福馆”的外面聚集了很多的车和人。
　　立文携着悠悠从正门进去时，正好看见了同样大摇大摆，不怀善意闯进来的钱穆盛一党。

　　“他们怎么进来的？”
　　“孝哥没发话，我们不好做啊。”
　　立文快步走到江世孝身边，盯着那个大胡子。

　　“孝哥！”
　　将一大瓶酒拎起，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转盘上的菜都因此抖动了起来，钱穆盛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得像个黑面罗刹，
　　“听说你今天生日啊…我钱某人，特意来给你庆贺的。”
　　“多谢，不过我的兄弟比较多，所以没有空位留给你。”江世孝面无表情地回道。
　　LAUGHING笑了起来，“诶~？孝哥，盛哥吃饭哪用得着桌椅，蹲在我们桌子底下就行啦。”

　　“你他妈的说什么！”
　　钱穆盛的手下见大哥受到侮辱，想要出头，被钱穆盛拦住。
　　“哼…”他冷笑，看来LAUGHING一眼，又转向江世孝：“好日子嘛，不要这么容易动气。”说着他撬开了酒瓶盖，“是不是？”
　　江世孝只是微笑，并不做声。
　　“孝哥…我祝你生日愉快…”
　　将酒杯里的酒，沿一条线洒在地上，钱穆盛挑衅地看着江世孝。

　　“我们都是为进兴拼命的，孝哥你是做大事的人，你能屈能伸，但是也不能看轻我们这些兄弟的尊严吧？”
　　“世孝，姓钱的以前就不时来捣乱，阿七曾经提醒过你，你不在意。现在被那混蛋这么登鼻子上脸。”
　　会议室里，费爷玩儿着手里的小茶壶，看着中间的江世孝。
　　“我不是不看重大家的利益，只是相比起将来更大的利益，眼前一个停车位，几万块的高利贷，实在是没有必要引起争执。”
　　“你说的轻巧。”田七不服气：“一个停车位，几万块高利贷…没有这些，你凭什么就坐上今天的位子？”
　　“阿七！”费爷不喜欢儿子这么大声嚷嚷。
　　“世孝，我们相信你能让进兴一天比一天都好。但…怎么说，进兴的底子是不能丢。你现在在搞工厂…”
　　“……”
　　“我们知道你谨慎，可是下头的兄弟都要吃饭，工厂那么小，不是谁都能分一杯羹。我们明白你，保不准兄弟们能和我们一样”
　　“……”
　　“里子乱了，你再搞多大的事业，谁帮你？”
　　“费爷说的很对。”
　　江世孝点点头，看了眼一旁的LAUGHING，LAUGHING于是站了起来，叉着腰：
　　“简单么，找帮兄弟把那个姓钱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
　　“其实…”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大厅里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动静的钟立文身上。
　　LAUGHING生气，“你算老几！收声啊。”
　　“立文有什么建议吗？”江世孝饶有兴趣地抱着手看着立文。
　　立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BILLY案后，条子一直盯着我们。要是现在贸然把钱穆盛收拾了，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到时候…工厂的筹划一定会更加艰难。”
　　“…那你有什么注意？”LAUGHING挑挑眉毛。
　　“与其我们亲自动手，还不如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
　　“让警察帮我们…那老家伙一旦进去，少则30年，而且不能保释。”

　　“哼，始终是个条子…”
　　田七在后面冷笑，不紧不慢地道：“三句话不忘为同事邀功。”
　　“七哥，”立文站了起来，“我只不过是为了进兴的将来考虑，你也不希望为了个钱穆盛闹得鸡犬不宁。我毕竟是小的，说话没什么分量，听不听我的建议还在于孝哥和各位家长。你不用这么激将我。”
　　“看你这种嚣张的样子，你有把自己当小的吗？！”田七也站了起来，和立文怒目相对，“你不就是靠着女人今天才挤进了这个房间！”
　　“你说什么！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孝哥！”

　　LAUGHING拉住了想要上前的立文，笑嘻嘻地道：“是呀…田七，你有不满可以冲我们来，大家平起平坐没什么。不过不要让孝哥和费爷脸上过不去么。”

　　“好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江世孝左右瞟了他们一眼，“我想好了，目前进兴是处在风口浪尖，的确不能再张扬。立文的点子很好，就按照他说的做。”

　　这是个没有风的夜晚，连夜色里的灯光都因此而仿佛没有了飘摇的魅力。
　　“EU CAR ONE，零一三零，现在处于环海大桥东路，预备四十分钟后返回。”
　　玲玲关掉步话机，小小伸了个懒腰，回过头问后座的大家：
　　“去吃宵夜呐。”
　　“好啊，玲玲姐，去时大排面怎么样~？”小宝满脸期待。
　　玲玲笑了，“好啊~超SIR，和我们一块儿去吧。”
　　“不去了，我要回去睡觉。”
　　“超SIR~一起去啦。”
　　“说了不去。”
　　“臭超SIR，最不近人情了。”

　　正当每个人都沉浸在快要收工的轻松气氛里时，玲玲的对讲机“滋滋”地想了，
　　“名苑街48号，收到有人在进行枪械交易，请附近的同事支援！”
　　“EU CAR ONE收到，我们现在正赶过去！”

　　在废弃公寓楼的天台，阿波着急地看见立文还没有从崇盟的交易点退出来，
　　“我靠，磨蹭什么啊！”
　　眼下是一路亮着警灯的警车从路的尽头开来，阿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冲下了大楼，在他刚刚要跑出楼的时候，对面四楼那间终于平静的房间里突然想起了一声枪响。

　　“他们今晚会提前交易。”
　　立文站在天台上，铺开那张内室结构图，传送器就安在这里。
　　指着三扇窗户，立文打开一个绿豆糕大小的金属盒，“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们两个负责把频道搜索出来。”
　　“知道了，文哥。”

　　钟立文暗笑，要是平时，就凭他们几个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些的。但现在，他还要把“带头大哥”的戏演下去。胡SIR那边已经全力待命，只要收到立文的信号。

　　玲玲和超SIR先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了那个响亮的声音，于是取出枪。
　　拿出对讲机，玲玲向总机报告。

　　“怎么没有看见其他同事！”超SIR觉得不对劲儿。

　　话音还没有落，立文从后门跑出来，被绕到楼后的玲玲撞个正着。
　　“钟立文！站住！”
　　立文没想到半路杀出的玲玲他们能到得这么快，他没有听玲玲的警告，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快要转弯的时候，他听见了陆续而来的警笛，于是更加要急于摆脱紧追不舍的玲玲。
　　“钟立文，站住！我要开枪啦！”
　　立文哪里管玲玲的吼叫，一路甩下那些巷子了箩筐，瓶瓶罐罐。
　　玲玲没有办法，只得站定，瞄准了前方的立文。

　　枪响了。

　　立文本能地看自己的身体，似乎能在那个声响中碎毁。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转过身，那个蓝色制服的身影在眼前滑落，立文呆站在那些破旧装饰之外，玲玲胸口的殷红在不断扩大，她跌倒在地，软绵绵地，只是在那一刹那将立文的容颜纳入眼睛里。她出门之前亲了老公和孩子，眼睛里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她渐渐失去生气的眸子当中，仅仅留下了立文扭曲的脸孔。

　　“文哥！快走啊！”
　　阿波跨过玲玲的身体，手里捏着点22的手枪，他抓住立文的胳膊，“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