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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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罕见的沉默了，镜片后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美景。
“悟？”
没有得到回应的美人身姿摇曳的落在他的面前，身上不仅仅有兰香，还有着浅淡的茶香，有些好闻。
“你不喜欢吗？”
美人的眉宇间满是委屈，手上细长的铜制烟杆戳了戳青年的胸口。
五条悟握住烟杆：“……你会抽烟？”
“自然，只是很少。”
‘念琴’抽回烟杆，浅浅的吸了一口，呼出，雾气环绕中，那双柔和的金瞳如同甜蜜的蜂蜜。
那烟雾的气味并不辛辣，反而是清甜的红茶味，带着点茶叶被燃烧的烟草味。
“红茶？”
“嗯。”‘念琴’点了点头，“你不喜欢？”
“没有。”
“那你怎么不开心啊，难道是因为这件衣服不合你心意？”
“不是，我很喜欢，只是……”
五条悟俯下身抱住他，低声在耳边说道：“只可惜，你不是他。”
鲜红的血液浸染本就艳丽的和服，怀里的漂亮青年就此定格在刚表露出欢喜的神色上。
幻境再次破碎，五条悟没有再磨蹭，他直接取下圆片墨镜，苍天之瞳显露出来。
他看到站在原地，紧闭着眼还没醒来的青年身上。
五条悟转身拥抱住他，“怎么还没出来呀。”
青年低下头，与黑发的两额相抵，靠着眼睛的能力，潜进念琴的幻境。
五条悟想要了解这个人，了解他之前的生活与经历。
骇人的杀气，丰富的战斗技巧，被改动过的生平简介，不是禅院家族血脉的他又是怎么拥有天与咒缚的体质，还有最重要的，十年前的事他是否参与……
那么，由咒灵幻术而引出的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到底会是什么呢？
五条悟没有限制范围，一是他怕会刺激醒念琴，得不偿失，二是他也真的想更了解些这个人。
黑暗侵袭而来，五条悟先是感知到脚下坚硬的地面，再是光亮。
树林里，一个黑发金瞳的幼童穿着破旧，被一群比他高上许多，衣着朴素的孩童追着跑。
“站住!”
“你快给我站住!”
五条悟可不觉得这是孩子间的玩闹。
那些孩童的手中握着树枝，有些甚至还握着石子，边跑边朝黑发幼童身上扔。
五条悟原本因为色打褂版念琴而不错的心情直线下降。
三岁幼儿的体力再怎么好也跑不过一群比他要大上好几岁的小孩们。
“总算抓到你了!”
小念琴被几个男孩死死摁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也没力气挣扎了。
小孩甲：“他可真能跑，我们差点就追丢了。”
小孩乙：“可不是嘛，不愧是妖怪的孩子。”
妖怪的孩子？
五条悟蹲在一边，想去戳小团子的脸，结果透了过去，只好作罢。
“我听说妞妞的大哥又被妖怪打伤了，害得妞妞哭了好久。”
“妖怪都是些坏东西!”
几个小孩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幼童垂着眼，安静的恢复着力气。
“迟早有一天，我要打跑那只妖怪，给妞妞报仇!”
“这里不就有一个吗？我们现在就可以给妞妞报仇。”
小念琴没有理会他们，只在树枝要落下打在他身上时，扭头咬住一个小孩的手臂，在那个娃子惨叫着松开手时，两只手往地上一撑，从其他几个愣住的小孩手下逃脱出来。
“啊!快抓住他!”
又是一场追逐战，五条悟懒洋洋的跟在后面。
一块石头重重丢出，打在幼童的小腿上，砸的他一个踉跄，然后又被抓住了。
“老大，怎么处置他？”
小孩问自己的领头羊。
“打死他!”是那个被咬了手的小孩。
清脆童音说出来的话让五条悟直皱眉。
“不行，他还有一个母亲呢，到时候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那，那就挖了他的眼睛!我娘亲说了，他的眼睛是妖怪的眼睛!”
“可，可是……”
被咬的小孩：“他是妖怪，等他长大了，他就会把我们全吃了!”
“我们以后可是要成为阴阳师的，怎么能怕这些。”
小孩自认为正义的肯定着，童真幼嫩的嗓音说出最纯粹的恶。
五条悟面色冰冷的盯着几个把小念琴摁住，防止他再跑走的小孩。
这是念琴的过去，他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
被折断的木棍刺向幼童因为恐惧而瞪大一圈的眼睛。
生死之间，幼童奋力偏过头，木棍尖锐的一端擦过眉骨，鲜红的血染上灰白色的棍尖，滴落在尘土里。
“啊!”
五条悟沉默的收回想帮他挡住木棍的手，目光落在眉骨处被划伤，但好歹保下眼睛的幼童身上。
小家伙完好的眼睛含着泪，求生欲促使他再一次用尽气力挣脱开钳制，朝家跑去。
那几个施暴的小孩像是被鲜红的血吓住了，没有继续追他。
破败狭小的院子整洁干净，几个栽种着花草的陶盆放在角落，当中有一株兰草长的极为茂盛。一位妇人在院中清洗着衣服。
疼到颤抖的幼童迟疑的走进院子里，然后被察觉的女人看见。
“小钰!这是怎么回事？!”
容貌艳丽俊秀的妇人惊叫一声，立马丢下手里的活计，跑到小孩面前，查看伤势。
小钰？念琴的小名？
五条悟也蹲下了身，跟妇人查看小孩的伤势。
“呜，阿娘，疼……”
一路上忍着没哭的小孩，突然爆发，给五条悟整了个措不及防。
哭了，念琴哭了，琴酱被弄哭了!
那金豆豆直接砸在五条悟的心上，窒息的他想一个赫把这块地方抹平了。
“小钰乖啊，阿娘帮你清理一下。”
年轻妇人心疼的够呛，连忙抱着孩子进屋处理伤口。
她的手法熟练，很快就把小孩眼上的伤处理好，顺便换了一套衣服。
收拾干净的小奶团被放置在院子的小竹椅上，手里抱着一块椿饼。
妇人蹲在他的面前，哄着小孩跟她说清由来。
五条悟蹲在另一边，看着小奶团边吃着软糯的椿饼边说。
呜——这才是可可爱爱的小孩子嘛～
这边还没去找人算账呢，那个被咬了的小孩家的大人倒是找上门了。
“琴!你家怎么管孩子的啊!”
一个女人拉着她家的小孩冲进来，吊着个嗓门在那里骂骂咧咧。
她不来倒还好，她一来琴的火气就蹭蹭蹭往上冒!
“活该!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家孩子做了什么事？”
琴抱起小孩，让院门口聚集的人群都看清小孩右眼处缠的厚厚的布条。
小孩精致可爱的脸上被布条包裹了小半张脸，垂着眼睫，乖巧的窝在母亲的怀里，显得格外可怜。
“一个两个的，嘴巴那么碎，您是田里的活不够多吗？天天在那给人叭叭叭，给孩子教的什么样啊，那么小，性子这么坏，还想着挖人眼睛!”
妇人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瞪了眼自己的蠢儿子，尴尬道：“小孩们玩闹伤到了嘛，你那么凶做什么？”
“玩玩玩，玩你个脑壳子!天天在那说闲话，妖怪你大爷!我家要是有妖怪，你们天天跑我家来干什么，不怕我把你们都吃了啊!”
琴不买账，一手抱娃，一手叉腰。
妇人往院门口缩了缩，不吱声了，满脸尴尬。
五条悟：海豹式鼓掌!
“我告诉你们，我家小钰要是毁容了，老娘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好好想想，现在这个村子能发展起来，靠的可都是我的刺绣。”
好了，原本还看戏的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
“你家小孩被我儿子咬了口，我也不要求别的了，道声歉，我就放过了，其他家的，一个一个的给我上门道歉，当着村长的面，家法伺候!”
“谁没来，我就耗一天，到时候贵人们布置下来的数量不够，会不会扣钱，我可不管。”
说完，琴没有在理会骚动吵闹的人群，径直走进屋子里，嘭的一下重重关上门。
琴将小孩放在茶几边的蒲团上，推过去一碟糕点还有碗白水。
琴：“阿娘还有事，小钰自己吃点心可以吗？”
念琴：“嗯。”
她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坐在竹椅上继续洗衣服，对一旁赶过来的村长视而不见。
屋外的交谈声穿进房间里，小念琴端坐在蒲团上吃着点心，而五条悟仗着没人能看见他，明目张胆的打量起这处落后的房屋。
五条悟看着屋角木架，上面放着洗漱的木盆和毛巾。
等下，这个家没有男主人的吗？原本他以为念琴的父亲外出没回来，但是他又发现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里没有一点男性的生活用品。
是去世了吗？
五条悟走到窗边，抬头去看挂在那的小绣球，绣球是红色的，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白鹤和云朵。
从窗外望去，可以远远的看见田地间劳作的人们。
“看够了吗？”
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
五条悟故作夸张的跳开：“哇啊!你吓到我了!”
念琴瞥了白发青年一眼，显然是一点也不相信他。
笑话，他还真没见过六眼的拥有者能被人从背后吓到的。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你的幻境了。”
骗人。
念琴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小院中的美丽妇人，那个很久没有出现过在他梦里的人。
五条悟安静的揽着人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同他一起看着院子里。
看了有一会儿，念琴收回了视线，抬手将窗上挂着的小绣球取下，眷恋的摸过上面的白鹤，随后轻轻一抛。
“走吧。”再见了，阿娘。
艳红的绣球划过一道弧线，落入院中的水井中，扑通一声，沉入井底。
这处幻象如同井中被打碎的水面，以两人站着的位置逐一破碎。
两人重归那处复古的和服小店中，面前是放着色打褂的玻璃柜。
他们还在幻境里，还在那个特级咒灵的领域里。
“咚——”
是鼓声，不，是玻璃被敲响的声音，玻璃柜里穿着色打褂的木偶动了!
五条悟揽着人一个闪现，远离数米开外。
“嘻嘻……”
又是女子的笑声，是从木偶身上传出来的!
“我终于等到你了，琴郎～”
面无五官的木偶举止优雅的打碎了玻璃，看向黑发男人，声音娇媚，含着点委屈。
若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子，那倒还好说，但是这是一个光有一副好嗓子的木偶人啊!还是没脸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