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林小染

23、(23)真正的蜜月

　　胜了诉，心里的大山搬开了，沈小荻和隋杰的婚姻这才进入了真正的新婚蜜月。
　　这场官司之所以能赢，应该说沈小荻把房子鉴证给隋杰一半起到了关键作用。隋杰一出法庭就问沈小荻：“你为什么这么傻？房子是你自己的，你不应该给任何人。”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们是夫妻啊！”
　　“可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你让我怎么承受得起呢？”
　　“傻瓜，我们不是还有一辈子吗？你怕没有机会对我好吗？”沈小荻故意说笑岔开话题，“告诉你，我老了之后会很烦的，到时候我又肥又老，又唠叨又眼花，你要照顾我很久很久呢！”
　　“我不怕你肥，最好肥到没别的男人抢你才好，正好达到我长期霸占的目的。”
　　“好啊！”沈小荻生气地来打隋杰，“难怪你平时总是逼我吃东西，原来安的全是坏心眼儿！”
　　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隋杰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一把把沈小荻抱进了怀里。
　　“和你结婚几个月了，一直在为果果的事忙活，也没带你去度过蜜月，趁着爸妈和果果还没回来，我去请几天假，咱们带海海去普吉岛玩玩好吗？”
　　“啊？你不是说普吉岛是小资装B圣地吗？！”
　　“为了我心爱的老婆，装回B算什么，就是装狗装猪都行！”
　　“讨厌！这么粗鲁！”嘴上骂着隋杰，其实沈小荻心里很高兴，她盼着这个旅游计划已经很久了。
　　不过隋杰的旅游计划并不止他们一家三口，还邀请了老黑，隋杰说这次的官司要好好感谢他。因为怕老黑一个大男人跟着他们一家人尴尬，沈小荻又叫上了宣萱。隋杰和沈小荻还不知道他们曾经撮合不成的这一对已经悄悄拍拖了。
　　普吉岛很美丽，可隋杰真是个煞风景的家伙，解决了一直以来让他焦头烂额的问题，他的心彻底放了大假，坐飞机他睡觉，晒太阳他睡觉，做SPA他还在睡觉，别人在看风景游玩，他却困得一路打呵欠。第一晚拿到酒店的钥匙时，他迫不及待地就拉着海海往房间走。沈小荻叫住了他，“老公，你今晚带海海跟老黑住，我陪宣萱住。”
　　宣萱敏感地看了一眼老黑，老黑正若无其事地在逗海海，“帅哥，给你选，跟你杰叔叔睡一个床还是跟黑叔叔睡？”
　　“你睡觉打不打鼾的？”
　　“我啊，当然打鼾了……不过我有游戏玩哦！”老黑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崭新的PSP，这是他来之前就给海海买好的游戏机，就是为了哄孩子开心。
　　“啊！我要玩游戏！我要跟你睡！”海海兴奋地大叫着，拉着老黑就往房间里跑。
　　“老婆，那我去睡觉了，好困啊！”隋杰打着长长的哈欠跟着他们走了。
　　眼见着三个大小男人头也不回地进了房，宣萱自然是闷闷不乐。
　　“哈哈，甩掉男人们我们就可以自己方便啦！宣萱，咱们去海滩走走吧，去看看月亮，吹吹海风！或者是去游泳池看帅哥！”沈小荻兴冲冲地给宣萱提议。
　　要是平时，宣萱一定早跳起来了，今天却埋在枕头里不肯起来。自从那晚跟老黑好了之后，也算是跟老黑开始正式交往了，可老黑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约定要她遵守，不仅不肯在隋杰两口子面前公开他们的关系，也不带她跟亲戚朋友见面。虽说交往时间不长，但宣萱的心都放在老黑身上了啊。为了俘获这个理想的结婚对象，她认真地在掏心窝子，可她越来越熟悉的是老黑的身体，越来越看不清的是老黑的心。
　　沈小荻和她这么多年朋友，一看就知道她有情绪。
　　“宣萱，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行了，不关你的事！你千万别理我！”
　　“肯定是我们没接待好，不然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来了不开心呢？好了宣萱，我给你赔罪了，开心一点好吗？”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你说，一个男人和你拍拖了，可是不肯带你见任何朋友，不肯公开和你的关系，这种人是不是就想玩玩你？”
　　“你不是爱情专家吗？怎么问上我了？就我那两把刷子还不把你的事搞砸啊！”
　　“别闹了，我现在烦死了，我决定这次回去就跟他分手，我要告诉他，我不要做这种地下女朋友！”
　　“这个他是谁？你拍拖了吗？太好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个人……你听过就算了，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特别是隋杰……他是老黑。”
　　“老黑！……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
　　宣萱却没有心思再聊下去了，又把头蒙进了枕头，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告诉沈小荻。分手的话也就是赌气说说，真的要做这个决定是不容易的，毕竟她并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目标，除了不公开恋情，老黑不好不坏也挑不出大刺来，她对他还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被冷落在一边的沈小荻发了一会儿呆，独自出了门。她敲响了隋杰房间的门，开门的是穿着沙滩裤的老黑。见是沈小荻，老黑笑了，“隋杰已经在打呼了，海海玩累了也睡了，怎么你还不睡觉？”
　　“我想去沙滩走走，你能陪我去吗？”
　　老黑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里，但还是很乐意地陪沈小荻出门了。
　　两人沿着木制长廊慢慢踱步去海滩，海风把沈小荻的裙裾吹得轻轻飞扬，沙子细腻得好像女人的肌肤一般，沈小荻干脆脱下了鞋赤脚走着。月光将海滩镀上一层银白，又在海面洒得星星点点，白色衣裙的沈小荻与这银白色的夜景溶为一片，再粗糙的心搁在这情景里也会变得温柔起来。老黑惬意地深呼吸着，突然间童心大起，飞快地冲进海水里去，海浪一波波往他涌来，他一次次高高跳起跃过浪花，兴奋地大叫着。这一刻，他忘了自己的律师身份，忘了过去和将来。
　　“黑哥，你觉得开心吗？”
　　老黑肯定地点点头，“很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呢？”
　　“我也是，自从碰到隋杰之后，我的人生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虽然有很多麻烦事，但是我的心始终都很快乐。我总是在想，很多人一生一世都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不知道相爱的幸福和快乐，他们结婚、生子、老去、死去，也许想爱，但始终没有爱。”沈小荻的声音很轻，但每一句都钻到老黑的心里。
　　“不是他们不想爱，只是他想爱的那个人，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又或者他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何必再去伤害别人呢？”
　　“他锁着自己的心，又怎么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爱呢？他那么辛苦地想着那个得不到的人，有没有在意过身边同样有人在等待着他呢？一个让他这么痛苦的人，真的那么值得爱吗？真正值得爱的人应该是给他快乐和幸福的人，根本不会让他在痛苦里挣扎。人生这么短暂，为什么不快乐一点呢？”
　　老黑凝视着沈小荻。月色给她的面容镀上一层皎洁的光芒，她明媚的笑容是清澈的大海，她温柔的眼睛是闪烁的月光，让人徜徉其中不愿醒来。他禁不住心里一荡，赶紧继续话题，“一个人孤单久了，真的很渴望有个贴心的人陪伴，可真的两个人在一起了，很快又觉得窒息和恐惧。你觉得我是不是有问题呢？”
　　“你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被人欺骗，害怕婚姻的捆绑……可能都有。”
　　“说到底你是害怕被人伤害，害怕你的付出得不到同样的回报，害怕你爱的人会辜负你……你是不是还在为以前那次婚姻觉得心理不平衡？”
　　“是的，我认识前妻半个月就拿结婚证了，那时我真是很喜欢她，觉得她是非常特别的一个女人，很疯狂地想得到她，但我没想到她居然不喜欢男人，她要我们这个婚姻只是想给父母一个交代。婚宴当晚，她告诉我她可以给我生个孩子但以后不要再碰她，她说以后随我干什么绝不管我……真是可笑，我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居然挑了个同性恋结婚。”面对沈小荻，不知为什么，老黑这些很私秘的话轻易地就说出了口。
　　“你还不肯原谅她是吗？当时你和她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过只想给她一切，要为她做任何事情？那时的你开心吗？”
　　“说实话，那时的确很开心，我很难才找到一个自己这么想要的人……不过那是很冲动的想法，为她做任何事不包括被她利用和欺骗。”
　　“为什么是利用和欺骗呢？是你自愿要娶她的，她也需要你的帮助……你爱她娶她，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自己快乐，都是对你自己的爱负责的，她只不过是有幸当了这份爱的载体，你对得住自己的爱和良心，为什么还要心里不平衡呢？”
　　老黑心头在剧烈地震撼着，这些年从来没人跟他聊过这些，他强撑着做一个伟岸的男人，内心其实一直暗暗纠结着，可今天仿佛终于开始溶解了。他突然很感激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
　　“那你呢？当年你为你的前夫也付出了很多，没有得到他同样的爱，你心里又是怎么平衡的？”
　　“我也有过非常不平衡的时候，可是再怨恨他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因为我的怨恨回到我身边，也不会因为我的付出爱上我，因为他并不需要这些。有一天突然我想开了，不管是爱还是恨，他根本就不乎，折磨的只是我自己。放下爱恨，我失去的是一个不爱我的人，而他，失去的可能是最爱他的人。他的损失比我大……”沈小荻大声笑了出来，“哈哈，我是不是很阿Q啊？”
　　“不，你非常……非常智慧……”
　　老黑很有种说些什么的冲动，可隋杰的影子突然浮了起来，他理智地压下了内心的波澜。眼前这个女人，是值得仰慕和尊敬的人，但永远要放在心里。
　　这个晚上真有意思，陪伴沈小荻的应该是隋杰，而他应该也去搂着宣萱睡觉，可沈小荻怎么会给了他这么美丽的一个夜晚呢？他微微笑了，仿佛一下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沈小荻没有察觉老黑的异样，她留恋地看看天空的月亮，“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沈小荻什么也没说，可她说的话让老黑翻来覆去一整晚没睡。早上他们去吃早餐的时候，沈小荻和宣萱已经坐在餐厅了。沈小荻穿了件白色T恤，愈发衬得肌肤白得透明，而宣萱则是抹胸热裤，热辣逼人，只是粉底掩饰不住宣萱黑黑的眼圈，显然昨天她和老黑一样没睡好。几乎整个晚上，她都在为要不要和老黑分手而挣扎。看到老黑过来，本来在说笑的她略微凝结了一下，赶紧把脸转向窗外，装成看风景。
　　老黑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宣萱身边，他把手搭在了宣萱的肩膀上，冲着隋杰说：“哥们儿，今晚我们要换房间了，你们一家三口去挤，我要跟宣萱住。”
　　隋杰吃惊地瞪大了眼，“你们俩——？”
　　“男生跟女生睡，羞羞脸！”海海刮着小脸蛋冲老黑喊。
　　“小兔崽子！她是我女朋友，将来你还要改口叫婶婶！”老黑笑着拍了海海一下。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宣萱被老黑搂得羞红了脸，心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尴尬，这个老黑，不是说不让把他们的关系告诉隋杰两口子吗？怎么现在又来这一出？是什么让他突然想通了？
　　“好小子，那阵子我们那么卖力地撮合你们两个，你们不领情，现在偷偷摸摸怎么又好上了？快点说是不是昨晚趁我睡着，你溜出去干坏事了？”隋杰惊喜地打趣着。
　　“我俩啥时候好的干吗要跟你汇报啊？总之你准备一个大红包就好了，你们俩骗了我和宣萱多少次红包啊，我可要连本带利一起收回来！”
　　几个人当中只有沈小荻很平静，她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