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花》豌豆Z

18、一波又起

　　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是个性格别扭却幸福的孩子！
　　——2002年5月1日

　　当天晚上的0414一反常态的安静，姚娜娜小心翼翼但快速的钻进了被窝里，兰雨也很快一脸平静的躺在床上发呆。
　　从兰雨断断续续的电话中，姚娜娜也能猜到多半是今天下午游泳课的事。只是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如果是学校的老师，那兰雨的口气也太大了点！不过这事也确实不能怪兰雨，这种事谁能预先知道？
　　“小雨，其实你知道吗？游泳馆里死过人。”看旁边的兰雨没有搭话，姚娜娜接着阴气森森地说，“而且据说现在还在游泳馆里阴魂不散，随时准备着拉人下水去做替死鬼呢！”
　　等了几秒钟，不见回应的她再接再励。
　　“你别不相信，这件事是我上初一时亲眼见到的。一个周日晚上就在那天的泳池里浮起了一具全身涨白□□的女尸，后被证实是高二年级的学生，不信你问王雅文她们。”姚娜娜信誓旦旦的说。
　　姚娜娜从来不知道自讨没趣这个词的具体含义，在她的人生哲学里，没有放弃。
　　“还有一个初三的女生，跟他朋友吵架，跑到男生楼顶上去自杀，跳之前还大声的喊了一句经典的话……”
　　“什么？”兰雨习惯性地接着话头低声问。
　　“我——爱——你，然后就跳了下去。六层楼高，直接完蛋了！”
　　“啊？不会吧？”这事儿有点太悬了吧？兰雨觉得多半是她编的。
　　“这件事后来还闹上了法庭呢！那个女生的母亲一气之下也病死了，他父亲就把学校和那个男朋友告上了法庭，罪名是什么“无作为”，那年还是特大新闻呢！”姚娜娜证据确凿地补充。
　　“那跟游泳池有什么关系？”
　　“她们可能都在游泳馆里飘荡，等着抓替死鬼去投胎呢！”姚娜娜阴森森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飘荡。
　　“……”她的想象力也太好了吧！兰雨无奈的想。想到抓住自己脚的东西，心里也有点发毛。
　　哭过以后，兰雨的心里已经敞亮了很多。现在想想又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怀着一丝忐忑不安，她还是很快沉入了平静的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跑完步吃完早餐，兰雨跟姚娜娜两人慢悠悠的向教学楼走去。姚娜娜吃饭极其挑食又动作极慢，每次等到她数完米粒，食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刚进大厅，就看见一群学生在布告栏前指指点点的。兰雨突然有点紧张，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恶劣态度，心理更是惴惴不安。
　　“什么大事？”站在人堆外的姚娜娜跳起来也看不到上面写了什么，随手抓了一个男生问道。
　　“哦，学校突然把以前必修的游泳课改成了选修，体育考试可以在田径800米和游泳50米之间选择一个。”高个子男生一脸不解的说。在他们看来，肯定大家都选游泳了，游泳50米要轻松得多，哪个白痴会去跑累死人的800米？
　　“啊？”姚娜娜也是一脸莫名，不过马上一脸开心的看着旁边的兰雨说，“这是好事诶，以后你就可以不上游泳课了，反正你田径挺厉害的……”
　　“恩……”对这突来的好消息，兰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犹豫和茫然。
　　直到几天了，学校也没通知她，校长也没召见她，连班导老师也恢复了以前的严厉，兰雨一直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她庆幸的想，像李槿森那样的大忙人，多半早忘了这个隔了一个半球，惹了一点小事的学生。

　　又是一个平静的秋夜，凉风习习，月光皎洁。九点过刚下了晚自习的女生宿舍里一片安静。
　　“兰雨！”生活老师蔡林小姐突然披头散发的冲进0414，抓着她就要向外冲。
　　“怎么了老师？你有什么事吗？”正在桌前练习数学的兰雨奇怪的看着气喘吁吁的生活老师，她的手劲儿还挺大的，她用力拉着桌子才没被她拉走。
　　“你们不知道下面的事情吗？这会儿还有心情看书，快跟我下去阻止她们……”生活老师继续没头没脑的催兰雨。学校都要闹翻天了，她还不知道吗？
　　“发生什么大事了？”刚洗完澡的姚娜娜好奇的问，蔡林老师拉着兰雨干吗？
　　“是这样的，”看她们完全不明白，生活导师歇了口气解释说，“我们学校的学生和新合并的外国语学校的学生在男生楼下的足球场打架呢！起码有几百人，我们班的女生也去了，我拉都拉不住，这不来叫你们一起去帮我把她们拉回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又没头没脑的冲了出去，留下发呆的兰雨和兴奋的姚娜娜。
　　“两校火拼啊，这么精彩，小雨等我换衣服一起去看看哈！”
　　兰雨事不关己的继续坐下看书，打架学校会处理，门口的几十个保安可不是吃白饭的。她们去又有什么用，替她们挨打？她无奈的想。
　　外国语中学是成都的另一所私立学校，最近刚被紫荆学校合并了。学生人数的突然增加当然会让餐厅等公共地区的火药味不断升级，所以从最初的个别摩擦发展到了两校火拼的地步。这不就等于集体斗殴了吗？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理。
　　“小雨，走嘛，我们也去看看，现在整层楼已经只剩下我们三人了。”姚娜娜指着门口的李瑜说。
　　想了想的兰雨只好带着她俩向男生宿舍走去，紫荆的男女生宿舍正好在学校的最东边和最西边，几乎隔着整个学校。姚娜娜同学还不忘顺手捡起一把扫帚带上，此人典型是去加薪而不是灭火的。
　　半道儿正好看见一群警卫拿着闪光的警棍向男生宿舍奔去，兰雨本打算回去了，结果被姚娜娜死拉着抄近道向足球场跑去。
　　“快，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过去。”
　　这人今天都吃什么了,这么兴奋?兰雨无语的看着天上明亮的月光，觉得今晚还真是个打架的好日子啊！

　　足球场上一片沸腾，像一场在月光下举行的狂欢舞会。手持各种武器，扫帚、拖把、椅子、树枝、不知在哪儿卸下来的金属管等等的中学生们激情的狂欢着。尖叫声最大的那一团正好全部都是女生，看来男女生还是分开比赛的！
　　兰雨她们刚站在高处看了一下，警卫们立刻冲了进来。有的学生也开始退出战团，但因为人实在太多，警卫也无法短时间控制局势，反而被两校的学生夹击。她转身发现姚娜娜已经不见了，顺着一脸惊吓面色苍白的李瑜手指的方向，她总算发现了她们班的二十几个女生，正在一边跟外国语学校的女生打得正欢呢。
　　“别打了，蔡林老师呢？”兰雨躲过各种不明飞行物抓住又打算冲进去的姚娜娜问。幸好她因为洗完澡换了件白色夹克，在一群紫色校服中很是明显。
　　“不知道，外国语学校的太过份了，好像把老师砸伤了……不过杨娅楠和吕胜男好厉害的，有她们在你放心……”姚娜娜兴奋得语无伦次的说。
　　而她口中很厉害的杨娅楠很快架着满头是血的生活老师出现在兰雨面前。
　　“把这个多管闲事的笨蛋女人给我带走！”把人扔给兰雨，杨娅楠转身又冲进了战圈。
　　“那个，别打了……”兰雨无力的叫了一声，只好先关注自己手上受伤的老师，不知道她有没有大的问题。
　　“兰雨，一定要阻止她们打架，千万不能让我们班的女生受伤……”捂着额头半边脸全是血的生活老师还在不放心的吩咐兰雨。
　　“您伤得严重吗？我先送您去医务室吧。”
　　兰雨和李瑜扶着她准备去医务室，但她却死活不走。这时远处又传来了警哨声，更多的保安赶了过来，很多学生开始成鸟兽散。兰雨三人很快被冲散了，她只听到生活老师好像发出了一声惨叫，昏头昏脑躲着各种不明物体的她半天也没看见老师的影子。

　　慌忙寻找老师的兰雨没有注意到一根粗大的金属管正向她的脑袋飞来，幸好一只大手猛地把她拉到了一边，她漂亮的脑袋瓜才惊险的躲过一劫。
　　“你没长眼睛吗？”严浩宇火大的吼道，她嫌小命太长了吗？呆头呆脑的也跑来学人家打架。
　　兰雨不明白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她好像没得罪他吧？她根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被他吼傻了。
　　严浩宇看她呆呆的不明白状况的样子，气也不好发了，拉着她向外走去。
　　“等一下，我们导师受伤了，我要去找她……”兰雨抽回手又向回跑去。她刚才听见了老师的叫声，应该就在那边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你是白痴啊！你想现在回去被警卫抓住吗？你们老师不会处理，还要你去帮忙？”严浩宇觉得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每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生气地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向场外走去。
　　被教训的兰雨才真的傻眼了，自己这位救命恩人没想到是喷火龙！刚打完架也穿得整整齐齐的，只是英俊的脸现在有些阴云密布了，她好像没惹到他吧？兰雨无奈的被他拖着走，看着不断向宿舍跑的女生们，心想老师应该已经被送去医院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女生宿舍走去，旁边不断兴奋地向宿舍跑去的女生们不时回头好奇的打量着他俩。
　　“那个，谢谢你。”兰雨有些尴尬的抽回手，在女生楼前停了下来。
　　“严浩宇，记住了？！”说完他就潇洒的转身走了。
　　啊？这人还挺霸道的，严浩宇，不就是会长大人的弟弟吗？兰雨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一脸好奇。
　　“小雨，你不知道，今天真是太过瘾了……”姚娜娜胜利的冲进0414，兴奋得指手画脚的描述着她的光荣战绩。
　　“其他同学呢？蔡林老师没事吧？”兰雨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说起蔡林老师才好笑呢，居然跑去劝架，被打得头破血流，已经送去医院了。”姚娜娜想到又笑了起来，这位生活老师还差点把杨娅楠气死，哈哈！
　　兰雨满头黑线的看着在床上打滚的姚娜娜无语的想，生活老师这是为了什么啊？
　　打架的事最终不了了之，很快两校的学生就融合在了一起。但住院的蔡林老师却没有再回来，有的说是被学校开除了，有的猜测是因为害怕自己辞职了，新来的生活老师是个中年女老师，因为非常严厉，大家都纷纷开始怀念被她们称为“日本女人”的蔡林老师，人真是要失去才会懂得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