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缘植》巳正锦

16、出?个?柜？

　　陈植回到家时老妈正坐在沙发上，手扶额头假寐，听到他回家就抬起头看向门口，看着陈植低头换鞋的样子，她本能的觉得今天的儿子不对劲，她没有动身，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见陈植看过来，老妈笑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陈植听话的坐过去，还没等老妈问怎么了，他就把口袋里的药拿出来，拧开轻轻倒在桌子上，老妈没能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倒在桌子上的药好像不一样，她凑近了看，便瞪大了眼睛，只见药上粘满了细碎的泥土，把原本淡黄又有点透明的药丸给弄得分不清颜色，原来他在出来之前把撒了的药粒都捡起来装进了瓶子里。

　　老妈愣住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小植，你，你这是怎么了？”要知道自从陈植发病到现在他一直都控制的很好，从没出现过异常情况。

　　陈植看着桌子上的药，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妈，我想做手术。”

　　老妈这次是真的惊到了，她瞬间红了眼，颤抖着说：“你，你不是??不是不想做手术的吗？你怎么??怎么了？”

　　陈植抬起头看向老妈，老妈见他灰败的脸色更心疼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疼惜的问：“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陈植声音低低的：“因为，因为我这样的身体，连在乎的人都差点保护不了。”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老妈一时又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陈植说的是什么，她不确定的问：“你是，是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陈植坦然的跟老妈对视，他低低的应了一声，笑着说：“而且，他是个男生。”

　　老妈快不行了，今天的信息量真的不是一般大，听了陈植的话，老妈心里更加乱七八糟了：“男生？这么说，我儿子是，同性恋？！我的天呐！”

　　老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努力看着陈植，最后还是开口：“儿子，你，你确定吗？”

　　陈植没说话，只很平静的看着老妈，老妈就知道他这是下定决心了，因为当初陈植刚刚去国外治疗的那段时间他经常不开口说话，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别人不说他也不说，只是老妈问他做手术时，他会露出那样平静的表情，带着肯定的拒绝，只是这次却是坚决的肯定。

　　老妈无奈的说：“我知道了，你只要好好的，我跟你爸就安心了。”

　　陈植犹疑着开口：“妈，你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不会，永远都不会，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未来是你自己的，谁也做不了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好好的，我跟你爸，无条件支持你做任何事。”老妈打断他的话，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那么说他自己，过了一会儿老妈又说：“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那个孩子，他让你有了求生的欲望，你爸知道了你愿意做手术，一定也很高兴！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跟他说。”

　　老妈试探着问：“他应该，是个很好的孩子吧？”不然自己儿子也不会春心萌动了。

　　果然她一问出这句话，陈植就低头笑了起来：“是啊，一个很有趣的人。”

　　老妈看着陈植的笑，只觉得好久没见儿子这么真心实意的笑过了，很欣慰，不免萌生出了想见见那男孩的冲动。

　　欣慰归欣慰，她还没忘了陈植答应做手术的事，但仍然小心的开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受治疗？”

　　陈植停了笑，想了好久才回答：“高考结束吧，我还想多待着。”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

　　母子俩聊完就各回各的房间了，陈植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书却一点都没看下去，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赵满在操场上跑一千米的情形，真的很阳光，感觉下午的风都围绕在那人身边，他肆意奔跑着，像谁都抓不住的自由的风一样令人向往，连发丝都透露着燃烧的朝气。而他，只能默默，默默的坐在一旁的树下，默默，默默的看着他，明明只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他却觉的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那种无力感让他难言，让他生出绝望来，就连刚刚发病时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在那一刻，在操场上的那个少年的身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也就是那一刻，他心里竟生出丝丝不甘来，他想活着，他想抓住他，他想拥有他！

　　那边的赵满到家时，老妈还没回来，他走进房间，放下书包，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发了会儿呆，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陈植捂着心口转身走的画面，最后他自己都呼吸不畅了，才拿起笔翻来日记本

　　【2020年 9月11日 星期五 晴
　　他应该是生病了，今天因为帮我，他差点??
　　对不起】

　　他写完日记就没心思写其他的了，今天的心情不好，他决定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五点半的闹铃响了，赵满腾的一下就坐起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换衣服洗脸刷牙，搞定好了一切拿着书包就走人，这真的是他人生第一次对于上学那么积极，不对，应该是找钟意的人。

　　他骑着车溜到陈植家楼下时才五点五十分，老样子，他拿出英语单词在门口的路灯下等着，感觉看了没一会儿，陈植就下来了，俩人谁都没提昨天的事，彼此打了招呼，就并排骑车走人，谁也不知道楼上的陈妈就那样光明正大的偷懒她未来儿媳妇儿，嘴角带着笑，对着举着的手机说：“看到了吧，没猜错的话就是那孩子了，我觉得看着挺好的。”
　　手机里的陈爸哼了一声：“看能看出来什么，人心隔肚皮的，不行，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陈妈笑着说：“那你好好想吧，反正啊最终还是跟我一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