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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好不容易找到通讯簿，历小帅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最后惊奇的发现，全部女同学竟然都结婚了。
历小帅六神无主，嘟囔道：“就没有人愿意等等我？”
辛娟握着听筒，发出一阵爽朗的笑：“不是不愿意，是不敢。以你的为人长相，我们就是全熬成师太，这事也成不了。”
历小帅被她的语气逗笑了，想了想说：“那咱们所有老师里面，离了婚没复婚的有几个？”
这话问的有点过了，辛娟沉默半天，才问：“你什么意思？”
历小帅怕被人听出他的叵测居心，只能打着哈哈：“没有，这不很久没见了吗？我想叙叙旧。”
说着就从记忆里找出几件旧事丢过去，那意思是说，‘真的，我就是想叙旧，你看咱俩现在不也在叙旧吗？’
辛娟上学时候就比较单纯，过了这么几年也没变，听他说起以前的事就一头扎进去了，不疑有他。
历小帅套着她的话，挂完电话已经胸有成竹。
至今单身的女老师还有三位，他只要能说动一个，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带着她来楼下转一圈，让大家看看，这谎就算做实了。
5
历小帅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就特意请了假。
排在NO1的张老师以前住的地方拆了，历小帅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听到现住址。
一路寻访过去，路过超市就去买了些水果。
楼道里的灯光应声而开，历小帅站在昏黄的灯影里，有了一瞬间的退缩。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随后想起以前老师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些训斥，心里就像开拓了一条路。那些阴暗的挣扎刹那就消散了，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给老师一个忏悔的机会。
这么想着，历小帅就挺直了背，迅速的跑上楼去。
三楼的灯泡坏了，当门画出弧度从历小帅面前打开的时候，他正站在阴影里，对方的身后却是一片清亮。
四目相对，历小帅突然就有点语塞，他甚至希望对方先说点什么。但是张老师好像已经把他忘了，只皱着眉头，然后他发现门即将被关上。
“张老师。”历小帅把脚抵在门缝里，叫了一声。
这样的见面是拙劣的，他举着水果，在那终于看过来的目光里，笑了笑，又笑了笑。
然后听见他说：“我是历小帅，代表全班来看看您。”
事情一上升到这个高度，即使张老师一贯健忘，也不好再把人推出去了。
两个人在客厅里坐下，历小帅被礼貌客气的对待着，不禁发现他似乎是来错了。
记忆里的张老师就是不苟言笑的人，后来离了婚，更是性情古怪起来。历小帅上高中的时候飞扬跳脱，成绩时好时坏。遇上这么个灭绝一样的人物，被狠狠修理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张老师还任班主任吗？”历小帅瞄着客厅的黑白装饰，开始没话找话。
“没有。”平板的声音里丝毫热气都没有。
“哦。”历小帅额上挂着黑线，连忙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尔后的对话就更乏善可陈，历小帅勉强喝完茶，终于败兴而归。
6
顶头吃了败仗，后面的历小帅就有些打退堂鼓。
NO2是当初系里的美人，妄想和他师生恋的人能从机场站到王府井，这其中就包括小厉同学。
历小帅的大学是他人生的鼎盛时期，前前后后骗到手的妞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然而在他滥情的四年里，每次路过教务处都要伸脖子瞄一眼。
有人问他：“你看什么呢？”
他说：“看美女。”
那人就笑：“你手上不是搂着一个吗？”
历小帅摇摇头：“这俩不是一个级别的。”
在他的心里柳老师的曼妙身姿，盈盈浅笑，好比一副泼墨的山水。虽笔法随意却处处生情，直看得人心里发痒，舌尖轻颤。
历小帅几次午夜梦回，脑子里都是柳老师的一抹倩影。他极力想要抓住她，然而那纤细的腰肢一扭，就不见了。
“这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就是这么人见人爱的柳老师先是闪电般结了婚，又闪电般离了婚。
历小帅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有些紧张。昔日的女神即使年过三十，在他的心里仍然是初恋一般的小姑娘。自己这么贸贸然的来会不会很突兀？他可不想再做一遍自我介绍，这太傻了，也太伤人。
那怎么办？正想着，门开了。
柳老师穿着乳白色的纱裙，头发披肩。看到历小帅的时候似乎很吃惊，但是随后就镇定下来。
她说：“小帅，你怎么来了？”
那一声柔言细语仿佛响在心尖上，历小帅胸腔里打鼓，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红了。
“谁呀？有人来了吗？”屋里一把声音渐行渐近。历小帅一惊，要说的话就在喉咙口，却在对上来人的一双眼睛时，掉了个干干净净。
他张着嘴，那唇形不是说：“柳老师你家有人在啊！”
也不是说：“他是谁？”
而是说：“你他妈怎么回来了？”
7
谢雨糖注视着历小帅，然后用一种从没有离开过的熟络慢慢揽上他的肩膀，倾身用力抱住：“小厉。”
历小帅埋在对方的臂弯里，感受着坚硬的骨头紧挨着自己的身体，突然热泪盈眶。
谢雨糖曾经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驻扎了十二年，那么深的烙印连根拔起的时候血肉模糊，历小帅以为自己都要疼死了。但是没有，他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在想念他的时候难过一点点。——然而就是那不算刻骨铭心的一点一滴，形态悠长的折磨了他整整十年。
3652个日夜，你怎么舍得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