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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第四十章

      身体里乱冲乱闯的火焰热流来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很突然,喻天晴在湖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打了几个寒战从火山掉进冰山,烧得发红的脸庞一下子变得发青,牙齿格格敲击着冻成了一团,被索尔抱着跳上岸边,又狂奔着送回卧室。
      只要体内的真气不再紊乱,再慢慢调养就行了。张叔叔仔细诊过喻天晴的脉之后,终于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莫尼卡小姐和光头辛西娅小姐帮着喻天晴留在房间里换衣服洗澡,剩下的男人们跟着老管家到一楼客厅里,喝杯酒定定神,平缓一下紧张的心绪。
      石堡里的装饰和陈设完全与现代化脱节,虽然很华丽,但是太古老,除了长期生活在这里的老管家,就算是索尔亲王在久别之后再回来,也会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蜡烛点得再多,光线也及不上一盏普通的电灯让人舒服,莫尼卡小姐举着一枝烛台从楼梯上走下来,本来就疲惫,被烛烟熏得更有些呼吸不畅。她把烛台放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对天意和天若瀚点点头:“天晴好多了,吃了点安神的药已经睡着了。辛西娅在楼上陪着,我们大家排好班次,不值班的人尽快都去休息一会儿吧。”
      天若瀚从沙发里站起来,递给莫尼卡一杯红酒。莫尼卡用手理一理有些纷乱的头发,接过酒来喝了一口,笑道:“现在感觉到有点饿了,还有没有吃的?”
      天意和天若瀚同时站起来,顾不上别的,径直向楼梯的方向快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没过多一会儿,同样有些疲惫的光头辛西娅走下楼来,对楼下众人耸耸肩,坐到餐桌边和莫尼卡小姐一起努力填饱肚子。
      天若瀚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然后把视线转向始终安静地坐在窗边一张单人沙发里的索尔亲王。换掉湿衣服的索尔的头发没能象平时那样整齐,略有点零乱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甚至还有了一些与他的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孩子气,他手里端着酒杯,很久都没有啜饮一口,只是坐着,微侧着头看向窗外那面静静的湖泊。
      这个世界上让天若瀚很难看透的人极少,索尔亲王算是其中之一,不过大家并肩从血与火的考验中艰难地闯过来,对彼此都有了很深的信任。天若瀚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把脑子里的想法按下去,等到喻天晴康复,大家安全抵达位于叙利亚的救星之陵,再好好跟索尔谈一谈,想办法弄清楚他的心思。
      除了花园里留的一个哨位,石堡里也需要有人值夜,索尔自告奋勇值第一班岗。等到狼人们在老管家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住进那些不知道有多久没人住过的房间,索尔才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轻叹了一口气,放松身体靠进沙发背里,无奈地闭起了眼睛。
      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回来过这里了,上一次回来看望长眠的姐姐时,弟弟泰尔伯爵还与他同行。现在时过境迁,他已经真真正正地没有任何一名亲人了。如果他的运气够好,不会碰到强大到无法抵抗的敌人,不会因为意外或者别的什么情况丢了性命,那么……
      ……那么,未来的不知道有多么漫长的生命,该怎么渡过呢?窗外皎洁的月光,花园里大马士革玫瑰的花香,刚才拥抱过的那个细柔的腰肢,女孩发丝间可能是阳光一般的清新气味,他此刻略有些彷徨时心底里的一丝怯懦,所有这些无人可以分享的美好,到底是美好,还是惩罚?
      索尔又缓缓睁开眼睛,这段时间里,月亮只在天穹上穿行了很短的一段距离,血族亲王微微挪动视线,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地方,隔着坚石砌成的楼板,那个方向上有个人正躺在安娜斯塔西亚的床上。
      但他宁可她是躺在他的臂弯里。
      宁可在拥抱着她的同时承受来自天主的永久的诅咒,因为那些疼痛,让他感觉到了许久不曾体会过的鲜活的滋味,提醒他,他还活着,不管是怎样黑暗的生命,他还拥有生命。
      索尔收回视线垂下眼帘,老管家缓步走到他身边,往他手中的酒杯里又倒了一点红酒,弓着腰低声说道:“殿下,您还不去休息吗?”
      索尔看着杯中深红色的葡萄酒汁:“我在等着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带泰尔回来,为什么带了一群狼人回来。”
      老管家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泰尔伯爵大人,我并不期待他的归来,公爵小姐她……可能也并不愿意在这座城堡里看到凶手的身影。”
      索尔眉心间的竖纹加深:“当年的事……当年泰尔还只是个孩子,他没有想到他的告密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老管家听了这话猛地站直,苍老的身体里有一刻迸发出十分阴郁的寒意,他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只是用他的姿态明显地表达出他的不认同。索尔知道老管家对姐姐安娜的忠诚无人能比,因为姐姐当年的去世,至今不能原谅引起所有惨剧的弟弟泰尔伯爵。
      夜深了,索尔目送着背影有些佝偻的老管家离开客厅,然后沿着客厅走了一圈,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吹熄灯烛,最后只留下孤独的一盏。暗影里,血族亲王消失时的身影很难被视线捕捉,只是安娜斯塔西亚公爵小姐生前住过的那间卧室的窗外,半开的窗帘之间洒落进来的月光似乎变暗了那么一瞬。
      隔着玻璃,有一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借着极为暗淡的光线,清楚地看着房间里那张床上熟睡的喻天晴,和她身边正拥抱着她与她共枕的天意。
      天意也累了,半梦半醒间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下意识扭头看看窗外,除了星光月光,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很轻,可喻天晴还是睁了睁眼睛,沙哑地‘嗯’了一声。天意笑笑,把她搂得更紧些,贴在她耳边低语:“没事,我在呢,好好睡吧,姐。”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老管家,把手里的烛台轻轻地放在一张木桌上,烛光照亮了桌子上一只古旧的画框,框中是张画像,时光侵蚀下已经严重褪色的画像上,是个美得让人惊叹的长发少女。老管家静静地看了看已经去世很多年的主人,长叹一声,走到墙边扳动了一下一只生了锈的铜扳手。
      石堡顶端最高处竖立着的一只公鸡形状的铜制风向标吱嘎了两声,转了个方向,看起来,就好象是突然一阵夜风把它吹动了一样。
      天若瀚被安排住的房间,正好就在索尔的卧室隔壁,四个小时之后他起床去换班,仿佛不知道疲倦的血族亲王还坐在客厅窗边那张单人沙发里,手里依然握着一只红酒杯。天若瀚笑笑,轻声说道:“去休息吧,亲王殿下。”
      索尔用余光看着天若瀚走到身边时,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这是祭司大人临终时给我的东西。”
      天若瀚皱起眉,认出了这是道教的黄符纸,符纸在索尔抱着喻天晴跳进湖水后浸湿了,符上的朱砂印记泡得一团模糊,但也正因为被泡湿,化开的朱砂底下,能依稀看清几道极细极浅的黑色花纹。
      索尔亲王小心地将符纸展开,凑近烛火烘烤一会儿,变干的那部分符纸上的黑色花纹消失了,但是再用清水将它打湿,花纹再度显现。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纸湿了,我一时半会还不会发现它上头的秘密。”索尔把符纸递给天若瀚,“我对来自中国的宗教不太了解,你看一下。”
      天若瀚长着一张黄种人的脸,但从小在北欧长大,对道教的东西没有任何了解,他摇摇头:“我看不出来,你知道这些黑色花纹是什么吗?”
      索尔也摇头:“我不知道这些花纹代表着什么,但我能认出这些花纹是用什么材料绘制的。”
      “是什么?”
      “拜火教的丧葬习俗与众不同,他们不认同土葬、火葬或是水葬,而是将去世的人送到专门建立的寂静塔里供秃鹫啄食。那些没有被秃鹫吃掉的死者,会被认为是亵渎了火神的人。符纸上的这些花纹,是用拜火教渎神者腐烂的尸体熬炼出来的尸油绘成的。”
      天若瀚眉头紧锁:“祭司大人为什么把这样的东西给你?”
      索尔看着天若瀚的双眼:“因为在与昆图斯的战斗中,这张符纸上可怕的诅咒让祭司大人的力量被压制了,所以他才会与敌人同归于尽。”
      天若瀚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你是说,是张天师……”
      “我现在还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是我们都要提高警惕,最好是在我们离开这里继续上路之前,把所有的不安全因素都消除。”
      “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索尔亲王很认真地思考了两分钟:“在确定真相前保护好神迹之血是最重要的事,喻天晴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我觉得暂时让她和张天师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比较稳妥。”
      天若瀚缓缓点头:“这位张天师的出现有些突然,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火车上天晴突然生病也很奇怪。你说的对,在确定他是敌是友之前,是应该先确保天晴的安全。”
      “明天我想要一个人离开石堡去一个地方,来回路程可能需要三、四天,我想,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带着喻天晴一起去,这段时间里,你正好可以调查一下张天师的底细,还有他那个亚美尼亚学生。”
      “要去哪里?”天若瀚问道。
      索尔亲王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去一个离石堡不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你可以把它叫做刑场。”
      天若瀚立刻想到了在蔷薇古堡里阿卡玛斯公爵夫人提到过的,关于索尔亲王的亲生姐姐安娜斯塔西亚公爵小姐被裁判日光噬体的刑罚的事,想来,索尔亲王是想到姐姐离别世界的地方去祭拜姐姐。但是他们身后的追兵不知道远近,让索尔一个人带着喻天晴,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俩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象是看出了天若瀚的疑惑,索尔站起来,抿了一口酒:“那个地方对于我们血族来说无比神圣,我们家族的血脉也与那个地方有些奇特的羁绊,在那里我的力量会比平时强大很多,我可以保护好喻天晴。”
      为了安全起见,这个决定只有天若瀚和索尔知道,连天意他们也刻意隐瞒着。当天夜里喻天晴突病初愈需要休息,第二天白天索尔又因为阳光的原因不能出门,直到第二天太阳落山以后,在天若瀚的刻意掩护下,直到吃完晚饭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石堡里的众人才知道索尔亲王殿下和喻天晴已经启程暂时离开了。
      天意第一个跳了起来:“姐姐的身体还没恢复,怎么能让她离开?她身边只有索尔亲王,要是血族追来了怎么办!”
      主人不在了,城堡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一堆狼人,老管家当时脸上也有些不乐意,在他根深蒂固的种族观念里,狼人是天生的仇敌。小胖子汉森和大块头马克西姆对视一眼,默默地站起来向石堡外走,天若瀚低沉威严地唤了一声:“汉森,去哪儿?”
      汉森当然想的是追上索尔和喻天晴,不能让一个血族带走神迹之血,他张嘴刚想顶撞两句,但是与天若瀚的视线对上,终究还是只动了动嘴唇,又坐回到了原来的沙发里。莫尼卡小姐向来都是无条件支持天若瀚,心里有些不赞成,但还是习惯性地遵循了天若瀚的指令。
      所有人的动作表情都看在眼里,天意心里微动,强自按捺下紧张的情绪,在大家按部就班巡逻或者休息之后,敲开了天若瀚的房门。
      离开石堡之后走了很远,才闻不到大马士革玫瑰盛开时的花香。喻天晴有些不理解舅舅的安排,为什么要大晚上地离开,还是跟着索尔,还没有别人陪着。
      厄尔布尔士山脉并不是一条以险竣著称的山脉,但是这个‘险竣’因人而异,索尔如履平地的山路上,喻天晴走得人仰马翻。再加上突然高烧了一场,再泡个冰水,再昏睡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喻天晴的状态就更差,在索尔向她伸出援手时,她立刻毫不客气地抓住。
      只是手拉着手,走得还是东倒西歪,索尔干脆背朝着喻天晴微屈下膝。喻天晴盯着眼前这张宽阔的背脊,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地趴了上去,让索尔把她背了起来。
      搂着别人的脖子,再让别人抱着自己的腿,身体曲线与别人背完全相贴。这样的亲密让喻天晴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很久才慢慢适应过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渐渐适应了索尔行走的节奏和让人十分舒适的小颠簸。
      如果不是不得已,平时喻天晴很少很少主动跟索尔交谈,现在趴在人家背上,要还是装高冷,好象有点不合适。所以想了又想,喻天晴轻笑着开了个头:“我是不是太重了?”
      没想到索尔把她往上托了托,竟然象是在试她的分量:“还行,不算很重。”
      喻天晴觉得这是她听过最不好听的一句英语,之一。
      既然开了头,再往下瞎絮叨似乎也就不难了。两个人完全贴靠在一起,索尔的气息强悍地笼罩住喻天晴,她在他不但不难闻甚至还有些好闻的味道里笑嘿嘿地说道:“我好象还没有跟你说过谢谢。”
      索尔微侧回头:“谢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的小命啊。好几次了,我一次都没有谢过你。”
      “你也救过我。”
      喻天晴嗯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有些中气不足:“还有,我好象还没有跟你说过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因为……在罗马尼亚,我们救舅舅的那次,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是坏人……我不是故意要用剑刺你的,我以为你能躲开,我根本没想过要真的刺你……”
      索尔看着山间小径的正前方,在喻天晴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微弯。拥有和狼人一样可怕自愈能力的血族,喻天晴那一剑在他身体上没能留下一丁点伤疤,但是在心底里的某一处,似乎有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迹。
      走出去好多步都没听到索尔的回应,喻天晴有些紧张地伸直脖子向前够,想要看清索尔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你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当她贴在他耳边用急切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温暖的气息呵进了他耳朵里。他转头看着近在咫尺地趴在他肩头的她,似乎是不经意,又似乎是带了点存心地,冒出了胡茬的脸颊从她的嘴唇上轻轻擦过:“没有生气,永远不会生气。”
      喻天晴笑了,但是在索尔侧头时并不清晰的视线里,她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两只大眼睛里奇怪地凝聚起了雾气,雾沉若水,有眼泪快要滴落。
      索尔赶紧把喻天晴放下来,转身扶住她双肩,低下头去仔细打量,再试一试她额头的温度:“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哪里不舒服?”
      喻天晴轻轻摇头,想要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突如其来的一阵悲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嘴唇与他脸颊的皮肤接触,那样突兀的冰冷触感,让她突然想到了蔷薇古堡里的阿卡玛斯公爵夫人和希思长老。
      公爵夫人临终时说的那句话,原来他喜欢的阳光,是这么温暖……
      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十分害怕的血族亲王,他也这么冷。以两个的交情,喻天晴根本不应该为此觉得遗憾或是可惜,但她说不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抬手轻抚上了索尔的脸颊,想用掌心的温度烘暖他。
      这个举动让索尔扬起了眉,他凝视着喻天晴的双眼和她的眼泪,也抬起手臂将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轻抚变得有力。古老的山脉里有一截月光洒在两个人身上,仿佛跨越了千年的眼泪从拜火教圣女法蒂玛和拥有神迹之血的喻天晴眼中同时落下。
      索尔的喉间莫名酸涩,需要很用力地吞咽才能把酸涩咽下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指尖轻轻擦去那滴刚落下的眼泪。
      在他们身后,远处的群山之间,那片盛开的大马士革玫瑰中间,洁白的石碑上找不到逝者的名字,上面只有索尔亲手镌刻的一首德文诗。几百年生命中打动索尔的东西不多,这首诗算是其中之一。
      想念着姐姐,也担心着她。天意睡不着觉,在轮到他值夜的时候,他漫步在玫瑰花海中,渐渐停在了安娜斯塔西亚公爵小姐的坟茔前。摘一朵带着夜露的玫瑰,天意慢慢地蹲在白色石碑前,将玫瑰花放在碑上。
      月光下,刻着的诗句让天意忍不住轻声念了出来。
      “Ich denke dein, wenn mir der Sonne Schimmer
      Vom Meere strahlt
      Ich denke dein, wenn sich des Mondes Flimmer
      In Quellen malt
      Ich sehe dich, wenn auf dem fernen Wege
      Der Staub sich hebt
      In tiefer Nacht, wenn auf dem schmalen Stege
      Der Wandrer bebt
      Ich hoere dich, wenn dort mit dumpfem Rauschen
      Die Welle steigt
      Im stillen Haine geh' ich oft zu lauschen
      Wenn alles schweigt
      Ich bin bei dir; du seist auch noch so ferne
      Du bist mir nah!
      Die Sonne sinkt, bald leuchten mir die Sterne
      I’, waerst du da!
      《爱人的近旁》
      -歌德
      当阳光照耀大地,我思念着你。
      当月亮的影子慢慢爬上,我思念着你。
      当灰尘落到远方的路上,我能看见你。
      在深夜碰到的老头身上,我也能找到你的身影。
      当水浪暴躁的碰撞时,我听见你的声音。
      在所有都入睡的安静森林中,我听见你的声音。
      即使在远方,我也在你身边,你也在我身边。
      太阳下山星星闪耀,啊,如果你就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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