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齿》海云

25、一好色成千古恨！

　　轻轻一笑后，楼兰端正了身子。

　　“你知道吗？在没遇到你之前，我真的不相信这世上有种人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抚着额角，他看向她，眼中蔑笑离合。

　　“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不仅是你的身手，更是这里！”

　　轻指了下自己的头颅，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向那个依靠在树边喘息的女子。

　　见他直直的朝她走来，琴芜慌忙从地上站起，可刚一站起，因失血过多而引起的头晕，险些让她重又跌了下去。

　　扶着树干，她气喘吁吁。

　　“你可真是……卑鄙！”

　　“好说，好说，不过，你可别忘了，这一招以虚弄实可是跟你学的啊！”

　　知他指的是刚刚自己的那一鞭，琴芜低了低头，咬牙切齿道“少说废话，无论如何，今日我是绝不会将麒麟角交于你的！”

　　“你确定你现在还有说这话的资本吗？”

　　“你？”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琴芜就一步一步的后退，月光打在他那表情幻化的脸上，犹如一朵暗夜里盛开的白莲，清丽而又妖异。

　　“喂，姓楼的，我警告你，你不许伤害琴芜，否则，我决不饶你！”

　　突然传来的怒吼声让前进的人突地停住了脚步。

　　垂下眼帘，他沉吟半晌，终是一言没发的继续向前。

　　身后的脚步声伴随着琴芜急促的喘气声，让背对着他们的幽云，心如鼓打。

　　“喂，你听见没有？不准伤害她！”

　　身后依然没有如期的传来他的声音，只是那加快的脚步声，不禁让动弹不能的幽云俱意突起。

　　“喂，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受伤的女子算什么？有本事解了我的穴道，和我单打独斗，有本事赢了我，我就将麒麟角交给你，不要在那里欺负一个女人！”

　　“呲……”剑抽出削的声音刺痛了她的耳膜。

　　她的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变得尖锐。

　　“楼兰，停下来，不要再向前了！我不想和你之间有血的仇恨，你不要再向前了！停下来！”

　　执剑的手，在空中定格，看了眼那个就算死到临头还犹自紧抱着锦盒的女子，他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给你个机会，将它给我。”

　　嘴角扬起一个苍凉的笑，琴芜眼神坚定道“我不能为公子将麒麟角拿回，那么我就只能与麒麟角同归于尽！”

　　心，猛的一震，印象中那个如孔雀般骄傲蛮横的女子，在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就将她抽得鲜血淋漓，原以为她是个无理而又不可一世的女子，没想到对公子的情义竟是如此之重？

　　不能将之拿回，那么就只能与其同归于尽！

　　这是怎样的一种忠诚？怎样的一种执着？怎样的一种感情？

　　与其说是顽固不化，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凄美的坚定！

　　闭上眼，她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手，重又举起，他似呢喃又似是在说给她听。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就——成全你！”

　　剑泛着寒光，射在了沾染着殷殷血迹的脸上，那不屈的神情，仿佛透过楼兰，穿到了幽云的心上。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那样的静让她的心仿佛着火了一般，焦痛难耐。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明知道他都将琴芜伤成那般，自己却还当他是个无害人般，让他有机可趁，若自己、若自己再聪明一点，琴芜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了……

　　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滚落在她微敞的衣襟中，灼热的似那心上的烈火，让她痛苦的喃喃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楼兰，我求求你……放了琴芜，放了琴芜，求你放了她！求求你……”

　　快逼近的剑锋因那突然出口的泣声而微微打了个弯，一下子刺在旁边的树干上。

　　手臂僵垂，良久他才转过身，静默不语。

　　牛乳一样的月光下，她消瘦的肩膀因痛苦而止不住的颤抖。

　　口中更是泣声连连“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她，放了她，我什么都愿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你放了她，楼兰……求求你……好不好？”

　　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侥幸逃生的琴芜也由最初的惊魂未定变的一脸诧异。

　　她？哭了？当初受了火蛇那么重的一鞭，她都没哭，而这一次，她竟然因为她而哭着向别人求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对她那么坏，她却还要为她求情？为什么？

　　有种冰凉的东西缓缓而落，滑入她的嘴角，一丝苦涩的同时竟然带着些甜意，泪？何曾变得如此之甘？

　　“你？此话当真？”

　　正只知一味重复的幽云，猛一闻言，顿时止住了哭声，无奈不能转身，只能用着充满兴奋的语调急速回答。

　　“楼兰，只要你放了琴芜，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只要你放她平安！”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陡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无骨蔓藤’是从哪里学的吗？只要你放了她，我就告诉你，还有，以后，我不会再使坏让你做我相公了，真的不会了！”

　　眼眸微微一展，他笑道“如果，我不仅想知道‘无骨蔓藤’是从哪里学的？更想——学的‘无骨蔓藤’，你还会答应吗？”

　　他就不相信她会将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年之久的秘术传给他人，还是个想杀害于她的人！他倒想知道在她的心中，情义和看家本领哪个更为重要？不，或者说，她人与自己谁更重要？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人，闻言猛的顿言。

　　见她久久都不做声，楼兰轻轻一笑，果然，人都是自私的，更准确的说，她们大部分时候也只是说说而已，待情势稳定，她们不一定会遵守诺言！

　　承诺，只是某些特殊环境下的点缀品！

　　压下心中微微的失望，他语带嘲笑“看来你的什么都愿意也是只到这种程度啊！”

　　转过身，他对着脸上神情复杂的琴芜开口道“真是抱歉了，让你在临死前，还要经历一次人性的丑陋啊……呵呵……”

　　虽然明知道她没有救自己的义务，但，不可否认，刚刚她的确是抱了希望，因为她的眼泪，她抱了奢侈的希望，但……最后还是失望了，如同这个希望当初就是种奢望一样，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低了低头，她难得一次没有对他恶言相向，语气落寞的近乎苍白。

　　“她本就没有救我的义务，又何来的丑陋？人性本就——”

　　“我答应——”

　　“我答应教你‘无骨蔓藤’，但你必须得将麒麟角留下！”

　　本来相向的两人，同时抬眼向那个声音发源处望去，这一望，让他们瞳孔蓦地变大。

　　月光不知何时变得皎洁，朦胧的在她身上洒下一层光辉。

　　她就那样面对着他们，站在一片清辉之下，风翻起她的衣袂，青丝扰乱她的视线，她犹如一个出尘而又迷魅的清风之人，凝望隔世。

　　“啪啪啪”伴随着三声清脆的掌声，他不知何时已将“天阙”收了起来。

　　“好一个幽云十六！”

　　虽是短短七字，却是将那称赞、钦佩之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刚刚她如果不遵君子之议，趁着冲开穴道的当口，背后来袭，以她的身手，加上自己已然受伤。

　　他必是无还击之力，可她却因为他最开始的默认答应而守了君子之礼，光是这一份胸襟，就足以让他刮目相看。

　　现下，她更是没有趁火打劫，逼他放人，而是还是遵守刚开始的约定，与他谈判！

　　只是——以现在的情形，他早已没了刚开始的绝对优势了……

　　果然，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自嘲一笑后，他抬起眼。

　　“我放她，你授‘无骨蔓藤’，已是公平交易，现下，你又加上留下麒麟角这一条，公平、公正才是双方合作的基本条件，你说是不是呢？”

　　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她方挑眉出口“你的意思是若我想留下麒麟角，还得答应你另一个条件？”

　　“想必，你也不愿是个占别人便宜之人！”

　　见她脸色微变，琴芜连忙开口，生怕她又中了他的圈套。

　　“十六，不要答应！他这是在讹你！”

　　看了眼浑身都被血湿透的琴芜，幽云眯了眯眼。

　　“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十六？！！”为什么明知道是陷进，你还要往里跳？

　　瞥开眼，不去看那在一旁一脸担忧着急的琴芜，她又开口“你快说便是！”

　　“十六，你不要那么傻，他会——”

　　话还未说完，琴芜就感觉眼前白烟一洒，接着整个人就软软的倒在了草地上。

　　一剑挑起她手中的锦盒，他将之玩弄于手掌之中。

　　“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我明明都已经答应你了，你竟然——”

　　“不要急。”

　　轻轻打断她急速开口的话，他一脸悠闲道“既然是谈条件，那必须得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她，实在是太吵了，你放心，一个时辰后，她自然会醒过来。”

　　闻言，她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好吧，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