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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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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火把走在黑水里,有一种原始住民的感觉。施丞希屏住呼吸,觉得自己脚踝出冰冷刺骨,是之前被疼痛掩盖过去的寒冷。
顾洛北握住他的手,默默的送起灵力,施丞希翻手,摇头。
到现在为止,施丞希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恢复灵力的办法,修仙之人主要是靠着外界的灵力,自身的的功法虽然可以带来一些灵力,但是极少,若是不用尚还可以支撑,但是像这样消费灵力护体,很难长时间支撑。
施丞希死之前修为甚高,灵力深厚,重生之后虽然比不上之前,但也远高于寻常修仙之人。
应付这一阵子没问题,但时间一久,难免支撑不住,施丞希用灵力守住几个关键的穴位咬牙,这事要尽快。
四人在黑水中走了一会,远远看到一个人影,身边顾洛北一抬手,火把全灭,在火把熄灭的瞬间,施丞希看到黑水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从地下跃起,化为几道尖刺,把人影几个关键的活动部位刺穿,施丞希无声的倒吸一口冷气,这比他当初遭遇的惨多了。
四人运功在黑水中飞奔,还没到那时,顾洛北突然说:“停!”
施丞希一个急刹车,黑暗中拉着顾洛北的衣袖:“怎么了?”
“已经没有东西了。”顾洛北沉声:“看来你说的那个人,知道你来了。”
“沉不住气。”老三冷哼。
施丞希皱眉。
“你来之前,其实一直有你的影像出现。”老四突然把施丞希打横抱起来。
施丞希下意识转头向顾洛北求证。
顾洛北点头 :“是我太冲动了,但是既然师兄说这里还有第三个人,我也想试探一番。”
施丞希完全没搞懂:“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不,只是少刺了一处而已。”
“哪里?”
“心口。”
施丞希打了个寒战。
顾洛北连忙说道:“我们知道那个不是你。”
“那为什么?”施丞希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老三重新打起火把:“因为我们听到琴声了,是苏灵夕送你来的吗?”
“不是。”施丞希拍着顾洛北的手,不让看他脚上的冻伤:“我自己进来的。”
“苏灵夕教你的?”顾洛北问。
“是,你们能找到他吗?”施丞希想下来,老四把他往上拖了拖,施丞希吓得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阵子,还不能。”顾洛北心思重重。
施丞希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再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跟着回了木屋。
是夜。
施丞希偷偷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把灵力缩减到最小,灵识转换为虚幻状态,没有了实体的质感,他偷偷走到墙边,抬脚,穿墙而过。一出墙施丞希就立刻把灵力计划性的散布开来,他咬着牙,浑身颤抖,只是那一刻,从没有防护的脚下传来的寒气冻的他两眼一黑。
施丞希悄悄的恢复了灵力的运转,慢慢往黑暗深处走。
“你问这个做什么?”容兮合上手里的书。
“弟子只是好奇。”施丞希给容兮倒茶:“五辉皆有所长,其余四个扬名于外,似乎没有听说过桃花源的。”
容兮重又翻开书,语调漫不经心:“因为我们别无所长。”
施丞希愣住了:“啊?”
容兮叹息,放下书:“你认为,历代桃花源之主,实力如何。”
施丞希下意识的回答:“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这不是胡说的,沧澜有过的修仙之人飞升的传说,共有十七例,其中十三例,都在桃花源,也因此桃花源在外虽无显赫的,占绝对领导地位的方面,声势却一直压着其它四头。
施丞希被说愣了:“我们的秘法是传人?”
“自然不是,但也差不离。”容兮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张绢,破旧的很,一看就很多年头了,他毫不在意的扔给施丞希。
施丞希手忙脚乱的接住,只是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这.......”施丞希死盯着这张破绢。
我们的秘法,就是他。
施丞希确认走了很远不会再惊动到顾洛北他们,才停下来,他点燃了他提前放在屋外的火把。
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地方,一张人脸赫然出现在眼前,施丞希吓得差些惊呼出口,好在往后倒了一步之后还是沉住了气。
平复好心情,施丞希举着火把,单手行了一礼:“拜见师公。”
黑暗中突然出现的面孔让施丞希怔在原地,他最熟悉不过的人:“你为什么.......”
施丞希像是被卡住了喉咙:“在这。”
无间道幽幽的看着他:“我来帮你啊。”
见到施丞希警惕的目光,无间道无奈的叹气:“行了,那个灵识现在已经是我了。”
施丞希彻底被无间道弄懵了:“你?你想杀我?还是想杀顾洛北?”若是无间道有这个本事,又何必他亲自进来。
除非,他不是无间道。
“别瞎猜了,我就是柳河清,你这心眼要是早点用出来也不用遭这么多罪了。”无间道手一挥,凭空变出一张沙发。他往沙发上一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
施丞希放松的往后一躺:“你既然能做到,为什么还要我来呢?”
无间道仰着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闭上眼睛:“首先说明啊,苏灵夕愿意帮你,是容兮说服她的。”
施丞希看着他,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他低垂着眼眸,似懂非懂:“你们都懂了啊。”
“容兮也只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想弄清楚,怎么肯能呢。”无间道双手枕在脑后:“这个半路杀出的玩意,就那个诈尸的掌门,他不是隐藏的boss,他是针对你们特地被创造出来的。你必须从这消失,顾洛北也必须毁掉这个世界。这不可避免,如果你们维持现状,很快就会有其他的反派被凭空捏造出来,你存在多久,这种情况就会持续多久,现在,你死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真的要杀我?”施丞希觉得自己第一次如此冷静,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不,是你杀了我。”无间道笑了,眼眶慢慢变红,手指在他眉心点了一下,施丞希觉得眉心一凉。
“这是什么”施丞希摸着额头。
“最后送给你的东西了,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像个老妈子一样劳心劳神,你啊,出去以后好好活着。”无间道絮絮叨叨,突然话多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你动手吧。”
施丞希觉得自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迟缓的抬起手:“为什么?”
使尽了力气,施丞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嘶哑的不成调。
无间道无所谓的耸肩:“我老婆在这啊,我怎么能走呢?虽然她只是书里的人,但是我也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人了,我不能走,以前我在大萌那里拿到的东西,我都给你了。”
从手中生长出数条金色的细丝,极快的攀附到无间道身上,接触到无间道后,金色丝线就像鱼回到水中,生机焕发,在无间道身上生长,啃食他的灵识。
静脉深处传来撕裂的剧痛,施丞希额头冷汗如雨,眼前的无间道显示出一片重影,声音也断断续续都听不真切。
“永别了。”
这之后,就一切都平静了。
窗外蝉声此起彼伏,大暑之日惹得人心烦意乱。少年捧着书卷坐在席子上不为所扰,老人却心不在焉。片刻后,老人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大饮了几口,放下,一抹嘴,痛快的发出叹息:“容兮啊,你来。”
少年放下书卷,恭敬的走到老者身边:“师尊。”
老者望着白衣的少年,大笑起来,笑声惊起了窗外树上的停息的飞鸟,他凑近少年声音变的神秘起来:“将来,为师安排你去桃花源可好啊?”
少年只是恭谨的低着头:“全凭师尊安排。”
老者起身,从木架上取下一本书,转手递给他:“那你仔细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去。”
容兮接过来,从中抽出了绢布,仔细的看了一会,无声的收起来。
少年的表情突然鲜活:“弟子不胜感激。”
老者朗声大笑,笑声抽过墙壁传到他人耳里,顾霖曲起一根手指挖着耳朵,撇嘴:“老头子又在故弄玄虚了”
“师兄。”奈何无奈的指着隔壁。
示意师尊听得到。
少年翻了个白眼,走到窗户旁边对奈何招手,二人一起翻身而下,风扬起二人的衣角,在地上落下一片阴影,似是飞鸟的飞翔之态,尽显着年少之人的肆意与不羁。
房门被打开,月光如同银霜一般洒了一地。外面人声鼎沸,一片嘈杂之声。
顾洛北昨天醒了,整个魔族都炸开了锅。
容兮走到床前,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蜷缩在角落,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不用细看容兮也知道,此人已经死了。
“为什么。”蜷缩的人突然发问他的声音很小,在吵闹的环境里几乎听不到。
“这是必然。”容兮回答。
有血滴到地上的声音,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耳边似乎只剩下了这个声音。容兮低头看到贯穿自己心脏的利剑,一时间竟有些新奇。
寒冷像潮水一样从四周围涌上来,修仙之人死时也会冷啊,容兮想着。
“你为什么要教他。”顾洛北还在问,他维持着扔出剑的模样,慢慢的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远看着已是一片血红,十分骇人。
容兮无力说话,顾洛北的样子开始晃动,重叠再分离,他隐约听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声音,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在石头上看书的孩子,容兮站在原地,奈何怀里还抱着葫芦,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容兮,于是他笑着挥手,道:“师兄。”
天下平静数年后又起风云,原本已经盘踞在极渊没有进一步侵占良田野心的顾洛北突然发难,整个魔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洪水般冲出极渊,冲击着沧澜周围的修仙门派与名门世家。安逸了数年的人们毫无准备,顾洛北一次灭掉了数十个大小门派和半数的修仙世家,一时间人人自危,剩下的修仙之人开始联合联盟,希望以此对抗顾洛北。但沧澜首当其冲,在联盟中少了沧澜与竹烟,余下的几个大门派开始争权夺势,大有攘外必先安内的作态,争权夺利,弃民生于不顾,丑态毕露。
与此同时,天机阁受到顾洛北的指使,放出了所有门派送来的叛徒与罪大恶极的囚犯。
有冤的寻冤,有仇的报仇,无冤无仇的,便肆意作乱。
一时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随处都可见魔族与修仙之人的争斗。
时间一长,修仙之人越来越少见,魔族的杂碎见到修仙之人便是拔刀而上,大吼大叫,随后就会出现黑玄甲的士兵,很快,便是一片血腥之派。
一时间修仙之士锐减,余下的人只能缩在山上,个个自危,魔族如同潮水一般拥挤在山下,围的他们大有孤城之势。
一年后,仅仅一年,修仙一词就已经从街边桥头的人们口中淡出,变成了提也不能再提的话。
路上随处可见魔族,幸存的人们甚至不敢出门,整日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在绝望和恐惧中过完一生。
沧澜桃花源中,屋内的桃树又是亭亭玉立,枝繁叶茂。
扫帚在地上轻轻的扫着,没扫了几下,门就被打开了,无间道停下手里的动作。
顾洛北眼里全是阴鸷。
无间道眼里一片灰暗,机械的接着扫地:“别急,快了。”
“为什么非要做一切。”
“因为我要活下去,他死了,你毁掉这个世界,我才能活下去。”
“他的目的不是顾洛北,是施丞希。你把施丞希送过去,就可以解决这一切。”
“当真?”
“自然。”
“你们桃花源的秘法到底是什么?你凭什么笃定施丞希会成功?”
“因为他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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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你们配合我的回报,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我希望他们在另一边重聚。”
“愿望只有一个,那不为你自己想想吗?”
“我的一生,早就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