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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

  •   嫆垚立在水榭旁的凉亭内,踌躇不前。

      已经整整三日。

      她终于意识到什么叫“穿书警告。”

      她不过睡前随手翻开一本热门推送小说,见其中一女配名字与自己一模一样,留了评论说句少见的同名哦,接着底下一排评论穿书警告。

      她还大放厥词,穿就穿,谁怕谁。

      千万别穿女主,没意思,要穿就穿炮灰……

      如今,“遂愿”了。

      穿成女主兮良娣多好,一辈子不用争不用抢,荣宠一世,尊贵一世。

      偏偏穿成前后文里不足百字的太子妃。

      只因为同名同姓?!

      嫆垚心中不甘,足足用了三日才接受这个身份。大朝国太子不受宠的太子妃。

      大朝国护国将军嫆焕的嫡女。

      大朝国皇后嫆婳的侄女儿。

      要多尊崇就有多尊崇,要多富贵就有多富贵。

      可下场,那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原书中,太子妃只出现过三次,一是大婚后给太子下药,二是太子登基前夕被幽禁,三是幽禁至死成了一具枯骨。

      寥寥数笔,凄惨不尽。

      最后还是常来送饭的奴才实在看不过去,挖坑薄土掩埋,好让她有了个容身之处。

      虽只是炮灰,可她的影子却如同魔咒,时不时刺激些人,叫人恨得牙痒痒。

      便是嫆垚自己,在看小说时,都恨不能踩上几脚。

      可话虽如此,真如今换成自己,岂不是胆颤又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一早听伺候的下人说,太子将兮良娣送去初阳苑居住,将永信殿偏殿挪出来给她暂居。

      兮良娣何许人也?

      那可是原书中的女主!

      太子登基后一直不曾立后,兮氏位至皇贵妃,一生育有三女一子。幼子落地便册立为太子,五岁登基,开创朝旭盛世。

      可她倒好,如今一出场就把人给得罪透了。

      真真是欲哭无泪,整个人伏在凉亭栏边,半天不肯挪动半步。

      东宫啊。

      像她这种无心机无脑力,穿越过来活不到第二章低段位炮灰,太难了。

      嫆垚长吁短叹,丝毫没有留意背后一行人正沿着浮桥过来。

      “太子妃,太子过来了。”贴身婢女琴音小声提醒。

      嫆垚一听,几乎跳起,不管不顾,先跪下再说,整个身子几乎贴地,惊得一众仆役赶忙也跪地不起。

      萧辰衍一路上还在想着兵书的事,嫆焕如今轻而易举便拿出此等惊世骇俗之物,只怕嫆家内必有千秋。他想着,若是今日能与嫆垚谈妥,往后安稳些不为非作歹,他亦能护她周全。

      只是,据他了解,这嫆垚未必肯。

      “太子爷,您看!”环儿突然身后指着不远处的凉亭。

      只见里头一众仆役跪倒一地,其中那抹粉色衣衫最是恭敬。

      萧辰衍走进亭内,低沉着嗓子道:“起来吧。”

      众人皆纷纷起身。

      只有一人,纹丝不动。

      头贴着地面,微微抖着身子。

      这是怕他?!

      萧辰衍知道自己还没疯。

      只怕这女人又憋着什么坏心思。

      当下语气又冷几分,道:“太子妃若是想跪,便跪着吧。”

      嫆垚忙跪坐起身,抬头看向萧辰衍,似是什么洪水猛兽,只看一眼,便匆匆垂下眼睑,一副低眉顺眼的做低伏小状。

      “请太子爷收回成命,承恩殿还住得,无须兮贵…良娣特地为了我挪去初阳苑。初阳苑地方幽静,又离永信殿路远,实在不行,妾身挪去住也行。”

      除了萧辰衍,众人皆是一脸懵逼。

      这是大婚当日便要将兮良娣逐出东宫的太子妃?

      还是太子妃终于想明白,太子爷和兮良娣才是天造地设一双璧人?

      萧辰衍冷笑一声:“难道太子妃是要孤抗旨?”

      嫆垚眼前阵阵发黑,险些坐立不稳。

      众人大惊,果然太子妃就是没按好心,太子若是因此事抗旨,最终受苦的还是兮良娣。

      兮良娣实惨!

      面前的女子苍白着脸,微微颤抖着嘴唇,显然是怕到极致,可声音却是甜腻,又轻又柔地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不愿叨扰太子爷。”

      最后一句,几乎轻不可闻。

      萧辰衍望着她那张魅惑众生的娇艳面容,虽未施粉黛,乌黑的长发亦未盘起,用衣裳同色的发带束起。

      惯常兮良娣也爱这般装扮。

      竟叫她学了。

      还不觉突兀。

      萧辰衍扭头不看她,心里那点儿怜悯,很快便消散一空。

      嫆垚跟在萧辰衍身后,亦步亦趋往永信殿里去。

      原书中东宫中,直线距离最远的便是承恩殿和永信殿,中间隔着两座湖。

      可太子大婚前,皇后瞧着不喜庆,才在挽心池和流芳池上架起浮桥,用意无非就是太子与太子妃之间近些。

      尚在军中的萧辰衍听闻此事,笑着与军中同袍称自己誓死也不踏入承恩殿半步,叫承恩殿无恩可承!

      萧辰衍常年行军,脚步极快,嫆垚便是小跑着也远远被甩出一大截,待到永信殿,只觉得浑身骨头散架,上气不接下气,双脸涨红,扑在榻子上又觉得此床榻必定是兮良娣所睡,她睡着如何也不合适。

      便有扑在旁边的软榻上,还未合眼。

      门外有小厮传话,说太子爷请太子妃过去叙话。

      嫆垚一听,整颗心都快跳出嗓子外,催着琴音忙换了汗衣,急匆匆往正殿去。

      正厅无人,内室的门虚掩着。

      隐约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先是压抑着哭,到后来终是忍不住似的哭出声音。

      嫆垚立在门前,进退不得。

      怕扰了太子爷的缠绵悱恻,又怕传她不见落个不听宣召的罪名。

      只得杵在帘外。

      萧辰衍自打她进了正厅便听出动静,按照他记忆里的嫆氏此时应是勃然大怒,喊打喊杀。

      可如今立在门前按兵不动,又是何意?

      左右等不见人进来,面前女子实在哭得叫人头疼。萧辰衍沉声道:“进来!”

      一声令下,只见嫆垚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立在他跟前盈盈拜下。

      仍旧行得是大礼。

      五体投地。

      不见他出声便不起身。

      “起来吧。”

      萧辰衍的声音透着些不耐烦。嫆垚手脚麻利爬起来,不发出一点点声音,毕恭毕敬立在一旁。

      “兮氏先下去,你兄长一事,恐孤无能为力。”

      原来是兮良娣在这里。

      嫆垚又不着痕迹退后两步,尽量离两人远一些。

      兮氏不信,膝行数步,可怜兮兮地揪着他的长褂,眼底竟是泪水。若换做前世,只怕萧辰衍早不忍美人垂泪,举手投降。

      可今时不同往昔,兮氏一族不毁,只怕兮氏最终也不得安生。

      “往后永信殿,未传不必过来伺候。”萧辰衍说道。

      兮氏几欲咬破唇角,幽怨地看了眼萧辰衍,只从嫆垚跟前福福身子,便出了正殿。

      外头自有一众婢子涌上问东问西,好不喧闹。

      见萧辰衍似是正在气头上,嫆垚恨不能隐身,只是一丢丢地往外挪步子。

      有那么瞬间,萧辰衍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毕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与太子妃嫆氏的接触都是极为短暂。但刻在记忆深处对她的排斥感,一度莫名其妙充斥整个记忆。

      “你要去哪里?”萧辰衍合上书,望着自始至终用头顶对他的嫆垚。

      “啊。”嫆垚还在想着方才兮氏哭得惨兮兮的脸,被他忽然出声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看他,可又想着这般直视怕是不好,又忙垂下脑袋,肃立在一旁。

      萧辰衍只当她素来如此,冷声道:“明日回门,可需孤与你同去?”

      “不必不必。”嫆垚急忙摆手,又怕自己拒绝得过于直白,忙低声道:“太子爷整日操劳,这种闲杂事情,就无需太子爷操心。明日回将军府走了过场妾身回了便可。”

      萧辰衍想起那本兵书,略沉思道:“孤念你初入东宫,若是想回去小住两日,也是可以。”

      嫆垚一听,双眼放光,眼角眉梢都是惊喜不已,望着他问:“真的?可以吗?”

      萧辰衍点点头。

      嫆垚高兴得直搓手,想着太子爷果然还是在乎兮氏,这么着急利用回门的由头送她会嫆府小住,再寻个由头不接回来便可以了。

      果然,真是煞费苦心。

      嫆府虽好,可也不能长住。

      如此看来,讨好未来的皇贵妃也未尝不可。

      出了正殿,嫆垚借机想在宫内走走,便让琴音陪着,七绕八绕去了初阳苑。

      她前脚踏进门,后脚环儿便送信给了萧辰衍。

      萧辰衍本不想管,可记忆里对于兮氏的百转柔肠迫使他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记忆中的嫆垚可是一鞭子打死个奴才的主。

      初阳苑内,仆役众多,往来皆是忙碌,见她进来,忙有人进去通报,兮氏刚换下衣裳,松散着发钗便出来见她。

      嫆垚忙伸手将欲行礼的兮氏扶起,见她一脸惊愕,小声问道:“咱们能说几句悄悄话吗?”

      兮氏不解,可还是屏退众人。

      琴音也退至门外。

      嫆垚见四下无人,忙朝兮氏拜倒,将兮氏吓了一跳,急忙也跪倒在地。

      “太子爷与良娣才子佳人,天造地设,若非我从中作梗,定生不出今日这些事端。良娣放心,我从今往后绝不肖想太子爷分毫。虽说太子爷让我搬去永信殿,可我明日回门,总能想着法子避开些日子。等承恩殿修整一新再行回来。我保证,绝不在太子跟良娣之间碍眼。”

      她涨红着脸,急忙将心中所想,悉数掏空。

      兮良娣有些不信,可碍于身份,虽对太子情深意重,也奈何不得。

      如今见太子妃这般说,心里又悲又痛,掩着帕子居然哭将起来。

      嫆垚何时见过这般阵仗,心里越发怕得要死。

      忽的想起方才兮氏似乎有事求太子爷,便直言道:“你若不信我,我应你一件事,等我办成,你再信我不迟。”

      “真的?”

      “便是我办不成,不还是有嫆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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