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十一章：惊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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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我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快些回远东，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这么快离开养父母——鱼与熊掌果然不可兼得。
因为快回远东了，我才想起来应该去逛逛买些礼物带回去。妈妈身体不是很好，连续几天都陪我往外跑，终于在今天累的不愿多动一下。而我因为要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多带了很多侍从出门。后来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购买还算顺利，满载而归的我精神异常的好。怀中的真纪子也开心的很。这里真是变化很大，很多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幸好，在陌生之中还有一些熟悉的元素，能够唤醒我来这里的记忆。
途中经过昔日工作地方的小路，我忍不住让他们停下车子。不晓得五年后的现在，那里是否已物是人非？我不知不觉已经下了车，走了进去。同时叮嘱所有的随行侍卫们，静候在门外。我只是想前去拜访一下故人，找寻当年的回忆……
这里还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坐在前台的人，已经更换。
“您好，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我才走近，就被前台的小姐吓了一跳。她起身站的笔直，然后微笑地看着我。以前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严格地需要站式服务！
真纪子好像很喜欢这里，她用婴孩特有的娇声叫了一嗓子，我惊惑地看着怀里她，她冲我咯咯笑起来。我环顾四周，才明白她是看到了大堂电视里的“倒霉熊”……对面的前台小姐见状，被真纪子可爱的貌样逗笑，直夸她好可爱。
“请问，丹丹，呃……尹丹在吗？”我轻声问，对方一愣，转而告诉我，“丹丹姐不在，不过张工在！”嗯？这是什么意思？我还在思索她的话，她转头往里面望了一眼，“不过张工去吃饭还没回来。”
我闷应了一声，悻悻然地想要离开时，一旁员工通道的门打开，张工步伐稳健的走进来。那前台小姐立刻喊他，说有人找他，同时指了指我。
四目相对，彼此对望了一会后，张工突然惊诧地睁大双眼，箭步来到我的面前，“这不是那雅吗？”我有些腼腆地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我怀中的真纪子脸上，欲言又止的貌样。我侧身，让孩子的正脸对着她，那丫头显然对眼前的陌生叔叔很不感兴趣，她拼命地转着脸，就是不肯看他。我略感尴尬地笑笑，“我女儿，快两岁了。”
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看怀里的真纪子。我因为知道真纪子不太会说东亚话，索性也就没教她，跟张工打招呼。气氛略有点僵时，我想起了丹丹，还有方才前台小姐的话，“丹丹辞职了吗？”“没有呀！”“噢，那怎么不见她？”突然，我看到张工脸微微一红，许久才缓缓地说，“快生了，所以在家待产！”啊？这闷雷劈的我心惊肉跳……“难道，你该不会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是你吧？”其实我已经有了答案。张工脸红的更厉害了，我倒是笑个不停。想来以前在这里工作，曾经还有一些老职员们暗自打过赌，说我跟丹丹谁可能跟张大工程师走到一起呢？
前面的小姐走近我们，声音悦耳无比。“这位就是你们以前提过的，跟丹丹姐拍档的前台吗？”张工似乎很感谢她的解围，连忙应是。她上下打量着我，“真的很像耶！”“现在你相信了吧！”她忙点头。
我像谁？我警觉起来，却不敢主动去印证。张工也打量了我一会后，才说：“那个人笑得跟木偶似的，哪里比的上咱们那雅这么亲切？”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很无语！“那雅你别介意呀！我跟丹丹结婚的时候，影楼有本宣传相册，就是远东很多名门贵族们，都选他们在远东的分店拍摄的婚纱照片。其中就有一张是川岛家千金的，丹丹非说那人是你！”
“我……”我再度无语。一旁的前台小姐似乎没发现我的异样，一味地点头应和，“是呀！跟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呢！喂，她去参加模仿秀，准能拿奖！”
“你说的那家影楼叫什么名？”我转移话题。记忆中我与龙之傲结婚时，与其他很多远东的贵族一样，均未授权给任何人可以使用我们的肖像权做宣传！“知心恋人。”我点了点头。话题又僵了下来。
想来无论关系多好的朋友，多年不见，总是会生疏的。不免遗憾，但这是事实。就在我们沉默的间隙，突然真纪子指着我身后，急急地叫我。顺势一看，随行侍卫们怎么一股脑全进来了？偌大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这才听到了大门外传来的吵闹声。我的直觉告诉我，发生了大事！
“少奶奶，有大批记者。快走！”记者？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还有，他们真是冲着我来的吗？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记者已经撞了进来，直奔我而来。我第一反应就是将真纪子护在怀里，把她的脸背向镜头。
伊吹青延与另一个侍卫也赶回来，挤进人群，与其他人一起把我们护在中间。可是记者人太多，显然有备而来。
“一小时前远东媒体公开了一组视频短片和照片资料，显示您丈夫高乔先生与一名身着病服的女子，后经证实，她就是高乔真纪子的亲生母亲——田中美子，也是您丈夫唯一承认过的情人。他们在当年情妇事件之后的两年内，多次在远东郊外的一处私人医所内幽会。不知您是否知道此事，又有何看法？”
“听说您已经秘密地将自己名下拥有的川岛财团股份转到您弟弟川岛恙赫的名下，不知消息是否属实？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外面有传言说您其实是川岛家的养女，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您怀中的女孩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私生女呢？能不能转过来让我们拍一下？”
“如果私生女的亲生母亲出来与您争抚养权的话，您会怎么做呢？”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现场一片混乱。顿时吓哭了真纪子。孩子的哭声，与现场的吵杂声，再加上这爆炸性的新闻，令我顿时感觉天崩地裂一样。
“为什么您会抱着私生女……”又有记者发问，我着实是忍无可忍。
“请小心你们的措辞！”私生女，难道这个词真的要伴随孩子的一生吗？“我是公众人物，你们拍我，我不能说什么。但是孩子还太小，希望你们不要太过份。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加不希望有任何不敬、不雅的词来形容她。”
我说话时，现场只有不断地快门声，以及摄像机的嗡鸣声，当然还有真纪子低泣的哽咽声。“至于你们所说的，情妇一事，我根本闻所未闻。但我对短片和照片的来源深表怀疑。无论如何，我只能说，我信任我的丈夫。”
该说的话说完，其余的没必要给予答复。我作势要走，无奈众侍卫也没能推开越来越多的记者与围观的人潮。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我回头，张工与我目光相对。他立刻反应过来，示意我走员工通道。我这才发现，很多昔日的同事，也都出来看热闹。经过一番“混战”，终于暂时摆脱了记者们的纠缠。伊吹青延告诉我，大楼的几个出口都已经被记者围住了。恐怕想从这里出去，还不是那么容易。
其他的人只是看着我，沉默中目光诡异的很。而我只能无言的干笑，能说什么呢？我不求风风光光出现在他们面前，更加不想窘态被他们一览无遗。
“走员工专用通道，快！我相信记者不会这么快发现那里。”张工的提议后，领导顿生一计——金蝉脱壳。于是侍卫们开车，吸引众记者的注意。而我则坐公司的车，离开。
当我再度顺利地坐回到自己的坐驾中时，我终于有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了！
记者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是谁向媒体报的料？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我所在的位置？……难道“细作”就在身边？
我狐疑地审视了一下对面的几个人。他们倒一脸无辜地望着我，请示我有何吩咐。我摇了摇头，始终不发一言。窗外的街景飞逝而过……我即将迎接的，是什么呢？
美子真的没死吗？龙之傲当真两年内都跟她秘密幽会吗？那她会不会真的来跟我争真纪子呢？……那个女人，她凭什么！
回到家中时已是入夜时分。打开电脑，我的新闻铺天盖地出现在各大版面的首页。大家对这些事情的关注度为什么会如此之高？是当真这么有新闻价值呢？还是有幕后的什么人，故意让事态严重扩大呢？最糟糕的是龙之傲的电话一直关机，我开始方寸大乱。
妈妈推门而入，她劝我放宽心，依她看龙之傲很爱我，并不像是会背叛我的人。不要别人说什么，立刻捕风捉影，见风就是雨的。
“妈妈，我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女人还会出现。如果她真的以孩子亲生母亲的身份来跟我争真纪子的抚养权，我该怎么办？那个女人她又凭什么来争？当年如果不是她，龙之傲怎么可能招惹杀身之祸？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被人设计陷害？如果不是我，真纪子早就死了。那个女人她凭什么还冒出来跟我争孩子……”我语无伦次起来。很多话，我自己都没想过会脱口而出，或许那些话都是我心中对她的积怨吧！
“你呀！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怎么这么点事情就沉不住气了？现在新闻的真假还不一定呢！你又怕什么？退一万步讲，那个女人就算活着，也未必会跟你争孩子的抚养权呀！因为两年都不来争，怎么可能……”
“我还不是等到十七岁后，亲生父亲才来‘争’的吗？谁又知道她有什么企图？”面对养母，我完全可以真情流露。可话方敛，我也惊觉到似乎伤害了她。
妈妈宽容一笑，并未介怀。“那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如果当年你们不是希望给我更好的生活，也不可能轻易让我回远东的，不是吗？同样的道理……谁也不能保证，等龙之傲摆脱太后阴影后，川岛家对他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或者说，那个时候的我，就是多余的了。那个女人，她会不会……”
“傻孩子！你当结婚是儿戏呀？”
“妈妈，我好怕。龙之傲是爱过她的，而且他们在一起好多年。如果传言都是真的，那他对我……”说在这里，泪水朦胧中，我打了个冷颤。“我好怕有一天，他们一家三口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成全呀？”
妈妈将我拥在怀中。那个肩膀瘦弱的可以，再也不是当年足以承担我一切无助的坚强后盾。不是她年迈，也不是我真正成长，而是现实总会让人感觉到无能为力。
“孩子，不要让胆怯战胜你的理智，更不要让猜忌破坏夫妻间最珍贵的信任。回去吧，你有争取他的权力，你也有捍卫自己婚姻的权力。但是，你也必须记住，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你的，也不要再强求。特别是当男人变心的时候……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美，成全别人也能成全自己。”
“妈妈，我爱他，我不想失去他……”
一出远东机场大门，我吩咐侍女们将真纪子送回川岛家，而我则直奔高乔财团找龙之傲。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一个自称是总裁秘书的男人——织田庆树来到我的面前，说龙之傲并不在公司。不过“副总”有事找我，让我立刻过去。
我愣住，稍一反应立刻明白，这个副总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退居二线”的太后婆婆！我很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穿着职业装的婆婆，凛冽、干练的气质让我望而生畏。她看到我后起身快速来到我的面前，紧紧地拉住我的手，然后与我双双落坐。她优雅的微笑，不知为何却让我在心底打了个寒颤。面上，我却不得不维持着礼貌与谦逊的样子。
“瞧瞧，这么多天不见，怎么瘦成这样？龙之傲那孩子也真是的，家里有这么好的妻子，居然……”她故意拖长音，端详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她看穿我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婆婆，这件事情还只是媒体捕风捉影，只要龙之傲未亲口向我证实，我就绝不会相信传言的。”与我所料不同，她只是轻轻点点头，没再说任何话。只是她轻拍我手背的节奏越来越慢——她在想什么呢？
“男人，终归是男人。有些劣根性，永远也改不了。到头来，苦的就是女人了。不过，孩子呀，你放心，如果那小子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来告诉婆婆，我肯定为你主持公道。还有，任何人都取替不了你的位置。只要有我在，我就只会承认你一人是我们高乔家的儿媳。其他外面的野女人，连踏进那个家大门一步的资格都没有。”
我紧咬着下唇，重重地点头应是。眼眶在那一瞬间，微微湿润了。我努力压制住自己，拼命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现在是何种状况呀？为什么是我一向视为“敌人”的婆婆要跟我说这些呢？可我不得不承认，她的一番话还是令我很感动。
“你与宁子相差不到一岁，却比那丫头更懂事，更讨我喜欢。想来我们家宁子能及你一半，将来她出嫁，我也就放心了。”她的话令我无言以对。她轻拍着我的手背，这一次力度适中，节奏倒是加快不少。“女人，图的是什么呢？也许在很多人的眼中，我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特别是龙之傲一直对我心存着偏见，总感觉他人生中太多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我从未去辩驳过，也不想去解释什么。我虽是他后母，但也是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的，在我的心里，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其实我也不用多说，现在的你，应该完全能够理解了吧？”
她停下来看我的反应。我想到了真纪子，也想起了很多往事。这一刻，在我面前的她不再是位高权重的“太后”，而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可怜母亲。不得不承认，我对她产生了一种敬畏也爱怜的情感。
“这么大一个家族，这么大的公司，我一个小小的、续弦进门的妾室，想当年能够坚强地支撑起这一切，又经历了多少的苦难折磨？可我为了什么呢？钱财、权势终归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过眼云烟罢了。我真正放不下的，是我对丈夫的承诺，对儿女们的牵挂呀！”
说到动情时，婆婆的声音哽咽起来。我惊惑举眉，对上那双泛着泪光的双眼。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尴尬地笑着，拭去泪水。我低下头，沉思着她的话——难道真的是我们误会了她？
“不说这些了。看到你，我有点想起当年的我。让你见笑了！”我赶忙摇头，却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婆婆我现在是真的老了，也累了。龙之傲也将公司打理的很不错，看来我也是时候该考虑退休的事了！”我只能陪笑，心里不安起来。她到底要说什么呢？
“有时间的话，就带着真纪子常回来看看。等你们川岛财团的工作不是很繁忙时……对了，自从有了真纪子，你们川岛财团似乎都是你弟弟在打理着？”
“呃，是！”我忐忑不安地应是。她该不会是现在就让我们回高乔家吧？想当初我们之所以能离开高乔家而住在我的娘家，正是因为我必须肩负起继承父亲财团工作的原因，若这个理由不成立的话……
“等你们回来了，我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去全世界旅游了。到时候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咱们也可以举家前往。我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雅子呀，我的年龄也许并不算老，可我的心早就老了。这老人呢，总是希望可以儿孙满堂、子孙绕膝呀！”
会有那么一天吗？我不敢想象！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第十一章：惊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