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轮回珠》今年八月十二

11、留下

　　留我下来，可能也是奶奶临时起意，说完这个，就打发紫菱瑞香以及海棠姐姐们带着我们三个出来玩耍。

　　我们出来的时候，有个小师太交代说是今天在俺里留饭，让我们别跑远了。

　　我倒没什么反应，倒是大哥嘀咕了一句，“真难得，莫不是托了妹妹的福吗？”

　　“就是就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娘一再嘱咐我们别惹奶奶生气，否则爹爹要责罚的，害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四哥哥，你们以前也没见过奶奶吗？”

　　“见过吧，没什么印象了。”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呢？”

　　“麒麟，妹妹还小，不知道，你们身为兄长，该知道，背后议论长辈是大不敬的，给爹爹知道不知道怎么责罚呢。”大哥没说话，倒是二哥宣奕皱眉呵斥。

　　不是吧，他才几岁啊，真是打击大家八卦的心情，要知道，八卦是拉近感情的一大秘密武器。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破坏呢？

　　“二哥，咱们也是对奶奶好奇啊，又不是讲长辈坏话，再说，这里都是自己人，肯定我们里面有叛徒，要是有人知道了，紫菱姐姐对不对？”我连忙求助的问边上的紫菱。

　　后面瑞香和海棠捂着嘴轻声笑着。

　　“是啊，小姐放心，紫菱什么都没听到。”

　　“我们也没有！”

　　“看吧，看吧，二哥，我们要相信大人。”

　　“你们，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小子，不知道他妈妈平时怎么教的，还会掉书袋了，估计他娘想让他跟他舅舅一样考状元呢，从小就实行精英教育了。可怜的娃，他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二哥，女子是说我们，那小人指的是你自己吗？”我摆出虚心请教的神情来，实际内心笑得打跌。

　　“我才不是小人呢，我娘说小人是坏人。”他愤愤抗议。

　　“小人就是很小的人，我都承认我是女人了，你干吗还骗我啊，大哥哥，你说二哥是不是小人？”

　　“笑儿妹妹说是，当然是了。”大哥朝我眨眼，他向来和二哥不对盘，自然附和我。

　　“是啊，笑儿妹妹是女人，我们就做小人好了。弟弟，你说呢？”

　　“对啊对啊，我们都是小人。”

　　唯有三哥宣佑笑咪咪的，看来是个走中间路线的。

　　偏不让你如意，

　　“三哥，你站女人这边还是小人这边啊？”让你选，哼！

　　“这个么，可不可以不选？”他摸摸脑袋很为难的样子。

　　“那怎么行，看你这么唧唧歪歪，我替你选，做女人好了。”四哥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哦，三哥，做女人喽，三哥做女人喽。”五个开始起哄。带得原本只旁观的紫菱她们笑得益发大声。

　　三哥脸气得通红，瞪着四哥和五哥，拳头捏起，不好，真生气了。

　　“都是二哥不好，说什么女人小人，把三哥惹生气了，二哥你看怎么办吧。”我又把矛头指向宣奕。

　　他一愣，看大家都望着他，一时也无语了。大家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来，笑完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刚才我们为了什么争吵，又为了什么而笑，真是莫名其妙，所以再一次笑得更大声了。

　　笑声传得很远，山岭间想起了回声。一时仿佛有很多人一起和着我们的笑声。年轻真是好啊。多单纯的孩子们啊。

　　笑声停下的时候，我们已经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时间，看到一个湖泊的时候，我们不由歇了下来。
　　大家又想起我要留下的事情，一时气氛又有点低落。

　　“笑儿妹妹，你干嘛要说我们很想奶奶的话啊，要不，奶奶也不会让你留下来陪她了。”

　　“是啊，我们什么时候想她了，你就替我们这样说。”真是那什么什么不识好人心。我替你们邀宠，还惹你们嫌呢。懒得理你。

　　“笑儿，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要不回去，我和哥哥就不能一起找你玩了。”

　　“是啊，说不定，这山里有妖怪......”

　　“胡说，这里住着菩萨呢。”

　　“这里是庵堂耶，难不成奶奶想叫你做姑子？做姑子要绞掉头发呢，多难看啊。笑儿妹妹这么好看，可别答应啊，要不，我去求爹爹，让我来吧。”我感动的看着说这话的大哥。虽然他是从美学的角度出发，想要代替我“出家”，甚至不知道出家时什么意思，但是，他这份保护我的心意，我已经能充分体会了。都说小孩子，除了我这样的，都是天真的，今天他们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吧。他们真的把我当做了妹妹，也不枉我这么长时间致力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努力。

　　“哥哥们，我留下来，又不是不回家了，我想你们的时候，我就会求奶奶送我回去看你们的，当然你们也可以时常来看我啊。要不咱们约好我们6个每七天聚一次，到时候，上学的休息一天，咱们就一起玩，来山上也好，会府里也好，总叫咱们一块，你们说好不好？”

　　“好是好，可爹会同意吗？”

　　"放心，有我娘呢。”我娘肯定希望我能常回去。

　　“那干嘛非得等七天啊，为什么不是天天呢？咱们府里不是有马车吗？”你以为这是小轿车啊，天天赶个来回，我不得颠死啊。再说我记得佛教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跟七这个数字有关的，总说什么七七四十九天，管他呢，我就想着住校了，七天见一面，慢慢培养感情吧。天天一起，反
　　而没这个效果好。

　　这么说着商量着，我们几个小娃娃就把后面的事情做好了计划，且不论大人会否同意，至少这一刻，大家是依依不舍，共同努力着。

　　用来午饭之后，因为我要留下来，大家也没有游山的心情，尤其是娘，分明是不舍。其他几个姨娘也都是做母亲的人，设身处地想，更能体会她的心情吧。都忙不迭的安慰着。

　　罗管家一吃完饭就带着紫菱姐姐回去打点我的行装去了。约莫傍晚的时候，他们才回来，东西很多，估摸都是我平时用惯了的东西，不过既然是住在这里，可能很多东西都用不到了。

　　紫菱姐姐被留下照顾我。我很是欣喜。因为紫菱姐姐从我出生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说是丫鬟，其实跟我亲姐姐也没什么区别。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她都很清楚。以后她要是嫁人，我肯定最舍不得她。

　　因为不舍，奶奶特别留了晚饭。

　　娘亲和爹爹他们终究在天黑前下了山。紫菱姐姐拉着我的手送他们到庵堂满口，娘便不让了。

　　我目送着这一行人下山去，终于消失在渐渐合拢的夜色里，心里有点难过，忍不住仅仅抓住了紫菱姐姐的手。

　　“小姐，天黑了外面有蚊虫，咱们进去吧，夫人不是答应每七天就来接小姐回去吗？七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是啊，七天也就一星期而已。

　　“走吧，进去。有紫菱姐姐在身边，笑儿不难过。”我拉着她的手，回转了庵堂。

　　庵堂里已经掌灯了。似乎还有诵经的声音。奶奶在做晚课了。

　　庵堂里人其实不多，除了奶奶贴身伺候的一个老嬷嬷，几个烧饭打扫的粗使妇人，也就一个师太，和两个小尼姑。

　　话说那师太，我也是中午才知道，原来就是早上上山时在路上亭子见到的那一个，法号定如。

　　定如师太年纪和奶奶差不多，但是一双眼睛精光内敛，眸色分明，一看就是个有道的，我不断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是不是武功也很厉害呢？

　　虽然奶奶对人冷淡，但是对定如师太还是比较和气的，相处像朋友一样。大概因为是因为是家族里的庵堂，所以只得以为师太主持着，只收了两个小弟子，也只接受家里的供奉。

　　两个小弟子，一个叫释怀，一个叫释心。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样子。如果在现代应该还在读小学吧，在这里，她们一生就是佛祖的仆人了，在没有体会过红尘七情六欲就已早早脱离红尘。这一生都平平淡淡，她们甘愿吗？如果有选择的机会，她们会留下吗？

　　哎，我不是佛祖，我能做的只是尽量掌控自己的命运，这一生，我要为自己而活。

　　走进庵堂，我们从侧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喜欢这个房间，因为这里离大堂最远，很安静，大堂里的诵经声传不到这里来。我虽然留下来，可是不代表我要学习做个小尼姑。

　　奶奶晚课后带着嬷嬷看了我，体谅我年纪小，嘱咐紫菱给我陪夜。也就安歇去了。

　　到了陌生的地方，我心里其实没有表面这么平静，我睡不着，我想罗府里的娘，她一定也睡不着吧。如果我真的是个两岁小儿，怕今天这一夜，庵堂要不得安静了。

　　其实我是个怕寂寞的人，我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虽然紫菱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可是我依然忍不住为明天担心，奶奶到底会怎么样对我呢？她对我明显没什么热情，留我下来并不是喜欢我，她有师太作陪，并不是真的寂寞需要我的陪伴，对儿子尚且冷淡，何况是我呢？

　　我还太小，还太弱，我想控制自己的命运，我必须得到力量。我要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