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起紫藤花》小小村落

6、华夜剑歌行 上

　　第一章

　　一片飘满白雪的竹林内突然传来了悠扬的琴音，琴音未绝，只见远处已经赶来一辆红色小轿。
　　红色轿中之人是谁尚未可知，不过四名轿夫的脚步却快得出奇，之前还在结了冰的湖上奔走，此刻已经上了竹林小径，然而无论是在打滑的冰面还是曲折的小径他们都健步如飞，四人配合得极其默契，就宛若一人，那轿子始终平稳地抬着。
　　竹林内的飞雪越来越大，琴声也越来越急，而这四名轿夫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一曲琴音渐落，只见飞雪之下盘腿坐着一名白衣少年，少年面白如玉，眉目如剑，双眼似有流星暗闪，唇角如有薄冰之寒，就像是一尘不染的林中仙。
　　他白色阔口长袖下是一双修长完美的手指，双手平稳地压在那古琴之上，漫天的飞雪飘落在他的周围，但他的白衣却不沾一丝雪花，显然内力极高，半片飞雪都近不得他身。
　　只见那轿子已到，少年微微侧目，宇眉如剑，微微一翘，额间一抹如墨发丝轻轻垂下。他随手拿起腰间的白玉酒壶，拔开塞子，顿时酒香四起。
　　少年周围已经围满了手持刀剑之人，而他却在悠闲地饮酒。
　　原来除了那轿子以外，之前已经来了一伙人，不过都离那少年有一定距离，远远地站着，全都手持兵器，也未曾行动，似乎都在等待什么，如今轿子里的人来了，他们似乎已经等到了要等的人，而弹琴的人也已弹完一曲。
　　那少年白得就如同出尘之客，他衣是白的，插在身旁的剑是白的，连弹的也是具白玉琴。那白玉为鞘的宝剑立在雪地中，风吹过便发出嗡嗡的声音，剑若有灵，这使剑者的武功也自然不会弱。
　　只听他朗声说道：“风雪寂寂，远山为伴，诸位何故扰我清梦？”
　　“寒秋白，快将《寻龙决》交出！”说话的是一名系着金腰带的大汉，他来了许久，但都未曾出声，只等那轿子到了才敢出来耀武扬威。
　　寒秋白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然后道：“敢问阁下，这《寻龙决》是谁的？”
　　“自然是宋卫晖的！”
　　寒秋白又冷笑一声，“既然是他的，你又何故来要？”
　　“我们不是来要，是……”
　　后面一个“抢”字被他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涨红的脸如同吃了一只死□□一样难看。
　　寒秋白摇头冷笑一声，是在笑这世人的愚昧，也在笑这世人的猖狂。他低头抚着手中之琴，缓缓地道：“宋卫晖是我八拜之交的义兄，他临死之前将《寻龙决》交给我保管，那我便要替他保住此物，你们这些人如此前来，是在质疑我没能力保住它吗？”
　　他的话犹如冰冷的风雪轻轻划过，却又足以见血封喉。
　　那轿中之人终于开口说话，那声音苍老而低沉，显然是位老者，他道：“寒秋白，我劝你还是不要与世人为敌的好，那宋卫晖就是得了一本不该得的书而成为丧家之犬，四处被人追杀至死，如今你却扬言要替他守住这本破书，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追杀吗？”
　　听到轿中人说宋卫晖如丧家犬，寒秋白愤怒地握紧了插在地上的那把白玉之剑。待那老者说完，他高声道：“真是毫不讲理的一群人！冠冕堂皇的一群人！你们枉称江湖中人，毫无道义可讲。既然是本破书，你们为何还要穷追不舍赶尽杀绝？莫非正如传闻所言，这书中竟然记载了王陵宝藏的下落？”
　　老者冷笑道：“嘿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弱肉强食向来是自古王道。年轻人，你难道不懂吗？老夫今日就教教你好了！”
　　寒秋白哗地起身，他这一起身宛如玉山拔地而起，白色衣袍如水垂落，腰间玉佩随风轻摆，而那白玉琴也随之翻滚而起，他单手接住那琴，啪地将琴立在了雪地上，琴上挂着的穗子随风轻摇，发出细碎的撞击声。
　　寒秋白朗声道：“恕晚辈不懂你们那些王道，也不想懂！”他说完已经抽出了白玉剑鞘内的长剑，长剑寒光若水，剑光映在他那双似水眼眸上，与此同时，众人已经大喊大叫着齐向他杀来，刀光剑影，各种兵器铺天盖地地朝他一人身上袭去。
　　长剑如龙，剑气如虹，仅短短数招，他便已经结果了那些围攻上来的人。
　　寒秋白的剑太过可怕，不似他人那般温柔，只见银色的剑身之上，滴落点点鲜血，红色的鲜血溅落在雪地上，就如一片洒落的红梅。他的目光如水，冰冷无情，缓缓朝着那四名轿夫走去，那四名轿夫原本也是一顶一的高手，见到眼前情形不由微微朝后退了退。
　　武者一旦退缩，心中便有了畏惧，若心存畏惧，便已是不战而败。
　　轿中之人大喝：“废物——”飞身窜了出来，他的脚踢在了寒秋白刺出的长剑之上，长剑发出“嗡”的脆响，寒秋白微微侧身，双脚离地，腾空而起，又紧接着朝他刺出了第二剑。
　　老者伸出双手搁在剑中，只见那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无法削去他的双手，原来他的手上戴着一双特殊的手套，那是一双金丝做成的手套，无坚不摧，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神兵利器能够划破那双手套，也正因如此，江湖人才会对拥有这件神兵的人感到闻风丧胆。
　　那老者究竟是何人呢？他便是江湖鼎鼎大名的金岳麟，而金岳麟又是何人呢？他便是三门五堂中金门的门主。
　　三门五堂，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八个帮派，它们分别是英雄门、七星门、金门、五灵堂、追风堂、鸿儒堂、天狮堂、伏虎堂，三门五堂在江湖之中几乎就是同气连枝，也就说今日金岳麟所代表的便是三门五堂的势力，被三门五堂盯上的人在江湖中几乎都死得很惨，例如宋卫晖便是其中一位。
　　宋卫晖偶然间得到了一本旷世奇书，名唤《寻龙决》，传闻此书乃是神算子柏所著，此人本算不得什么江湖中人，因为他不会半点武功，不过他却有着一个令江湖人都闻风丧胆的名字——夺命先生！
　　他平生不断富贵，只算人生死，他若是断谁死，谁不久之后便真的会死，可谓江湖中最为神秘的一位人物。
　　而这位前辈所著的《寻龙决》自然也非比寻常，寻龙宝穴，乃是暗指王室龙脉宝藏所在。
　　传闻这《寻龙决》内记载着一个令武林人士疯狂不已的秘密，据说这个秘密是与宝藏有关，而这个秘密曾在江湖中引起过腥风血雨，无数江湖中人为之争斗，后来但凡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被朝廷杀死，这个秘密也就成为了一个传说。
　　如今这尘封已久的秘密却又因为一本奇书而重现人世，试问江湖中谁人不想得？所以宋卫晖便被江湖各大门派追杀至死。
　　宋卫晖临死之前将《寻龙决》交给了寒秋白，而寒秋白也为此踏上了这条血腥的不归路。
　　金岳麟想要杀死这位俊朗少年，不过少年的剑并不是吃素的，很快寒秋白就已战了上风，四名轿夫见形势不对，急忙飞身围攻而来，寒秋白修长的双腿在四人之间飞快地踢着，这脚法之快令人无法看清，而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更快，一瞬之间便已卸下了金岳麟的一只左膀。
　　金岳麟痛得滚地哀嚎，正当寒秋白还想再刺出一剑之时，不远之处赶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乃是追风堂的堂主侯青爵，侯青爵此人算得上是三门五堂中武功最厉害的人，他一出手便令寒秋白不得不收剑退下。
　　冷厉的风雪吹在二人之间，而金岳麟胳膊上的鲜血如同泉涌，令他蜷缩在地，颤抖不已，他却抓起一把雪捂在伤口之上，直挺挺地又站了起来。
　　侯青爵朗声对寒秋白道：“寒秋白，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我们为敌！三门五堂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寒秋白冷笑一声：“只怕是这个江湖惯你们太久，我寒某人却万万不能！《寻龙决》在我身上，有本事，你们就来抢！”
　　他说完，背负白玉琴，飞身而去。
　　…… ……
　　一家酒肆内，照常围绕着一群三教九流之徒，酒肆内的小二拎着手中酒坛来回穿梭于酒桌之间。
　　只听这些人纷纷在议论一件事，那便是七天前金门掌门一只手臂被人给卸下来的事。
　　这三门五堂一直在江湖中很有声望，金岳麟是三门五堂中年龄最长者，备受尊重，被称为尊者，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金尊者却败给了一位十七岁的白衣少年，而这少年的来历却鲜为人知，大家只知道他叫寒秋白，手中的剑极快。
　　而这位寒秋白现在又在何处？他去了花墨色轩，这花墨色轩的主人据说是位旷世美人，名唤玉紫凝，外号玉蝶仙子，是位千年都未能出一位的绝色女子，她的美貌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而她还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哥哥，当今武林盟主玉名苑，二十八岁称霸武林，得江湖令号令群雄。
　　江湖中有多少人想见美人一面却不能，而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邀见寒秋白，寒秋白七天前才与金门一战，如今花墨色轩公然邀约，真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第二章

　　寒秋白负白玉琴而至，随丫鬟一路朝花轩走去，只见花轩之内白色帷幔漫天轻飘，立着一娉婷少女。
　　她一袭紫色轻纱长裙，黑色长发宛若瀑布倾泻，当她闻声转过来之际，只见面上戴着一层紫色浮纱，浮纱极薄，将那旷世容颜若隐若现地衬托了出来。
　　花轩的几案上燃着一只小巧的香炉，香炉散发出清淡的檀香，寒秋白原本大步而行的脚步突然止住了，立在那儿看着美人发呆。
　　其实也怪不得这少年，世间任何人初见玉蝶仙子都会被其旷世容颜所惊住，而寒秋白眼中所见的也自然是世间难得的美貌容颜，这容颜难以细细描绘，像雾里看花，像高山流水，超越了人类所能幻想到的一切美丽，是那种不惹尘埃的极仙之美。
　　玉紫凝奇美自不用多说，她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好听的，就如同泉水撞击在石头上的清脆声响，又如寒秋白手中弹出的一缕销魂琴音。
　　她淡幽幽地道：“公子在竹林中杀了金门一半的死士，而金尊者也被你卸去一臂，为此江湖便有了传闻：白玉佳公子，月影杀人剑，夺命琴音现，滴血不沾衣。”
　　她说完随手指了指那几案道：“不知紫凝是否有幸能够一睹夺命琴音的风采？”
　　寒秋白微微一笑道：“再是夺命琴音遇到旷世美人也只能是绕指柔！”他说完将白玉琴搁在几案上，长袖一挥，便行云流水地弹奏起了那古琴来，琴声悠扬，仙音绕梁。
　　正当他弹得专注之际，突然一只银色的夺命飞镖从他喉前飞过，这飞镖又轻又快，本是难以抵挡的，谁料他却微微侧身，连同几案一起退后一尺，二指一挥就将那飞镖打在了几案上，再看那竟然是一只薄薄的银光蝴蝶镖。
　　寒秋白道：“传闻紫凝姑娘不仅美丽，一手冷兵器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玉紫凝冷冷一笑，只见她纤细玉指如兰，随手一收那原本钉在几案上的银光蝴蝶镖就被收回了手中，原来那银光蝴蝶镖的尾后有一条极细的透明丝线系着，这种透明丝线比蛛网还细，若不仔细查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她收回银光蝴蝶镖的一瞬，又已从袖口发出了另一支银光蝴蝶镖来，寒秋白抬起白玉琴来阻挡，与此同时，只见她紫色裙衣飘然飞过，一股惊鸿之影已经跃到了他的头顶，她另一手持银光蝴蝶镖朝他白色的颈子下闪过，那银光蝴蝶镖的蝶翼锋利无比，瞬间便令他白色的颈子下多出一抹殷红血痕。
　　寒秋白怀抱白玉琴，急促后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正色道：“姑娘，这岂非就是你玉家的待客之道？！”
　　玉紫凝收手停战，拱手笑道：“寒公子，多有得罪，方才我只不过是想试探公子的武功如何，还望见谅！”
　　“是玉盟主派你来试探我的？”
　　她缓缓点头，又道：“家兄年纪轻轻便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江湖中有很多人对其不满。入主天下风云城之后更可谓是步履寒冰。所以他四处搜罗各派高手，想要纳为己用，特别是寒公子你这种不与任何门派世家有牵扯的独行侠。”
　　寒秋白伸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痕，道：“你们想要让我加入天下风云城？”
　　玉紫凝点了点头。
　　寒秋白微微一笑，然后道：“不过寒某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不喜受制于人，更无意加入天下风云城。”
　　玉紫凝仰头微笑着道：“公子本是闲云野鹤，行如孤狼，你不愿意身处事端，岂料却受义兄所累，要与江湖众派为敌。江湖这条路，公子既已踏入，最聪明智慧的生存法则就是尽快找到战营立足，否则身后无人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试问公子一人如何能敌得过众人？公子若是愿意归顺家兄，便有了天下风云城做靠山，如此一来三门五堂便不敢再与你为敌。”
　　寒秋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在认真考虑她的话。
　　她见他神色如此，便又道：“公子武功高强，自然不会将三门五堂放在眼中，可是三门五堂向来同气连枝，若是他们联手攻之，公子只怕也难以招架。这日子久了，人就会倦怠，将来公子下场恐怕不会比宋卫晖更好。”
　　寒秋白轻握双拳，低叹道：“姑娘所言确有道理。”
　　她柔声又道：“公子温润如玉，若非情义深重自不会插手此事，不过事不由人，公子若想置身事外只怕已难。家兄十分敬佩公子为人，紫凝也不愿见此玉人尽毁，还望公子能加入我天下风云城，助我兄妹二人一臂之力！”
　　玉紫凝每一句话都说得诚恳至极，一步步将寒秋白抗拒的心引向了天下风云城，最终他还是点头同意去见玉名苑。
　　二人即刻启程赶往天下风云城，天下风云城是历来武林盟主居住的城池，夺命玉郎玉名苑，年纪轻轻便夺得了盟主之位，凭借的是他一身绝世武功，由于他的年轻许多人都对其不服，私下各门各派都暗自聚集势力与之抗衡，可以说自玉名苑成为武林盟主以来，江湖各门派都不受控制，基本上他这个武林盟主就是个空壳子。
　　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他不断在江湖各处笼络武林高手，想以此与各门各派相抗衡。
　　…… ……
　　一家酒肆内，寒秋白与玉紫凝坐在二楼饮茶，此刻一个黑衣少年肩上扛着一根木棍，嘴上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一眼就落在了寒秋白和玉紫凝身上，歪嘴坏笑，吐出草根，便朝他二人径直而去。
　　只见他将木棍立在桌上，他双手杵着木棍，先是打量了一眼寒秋白，又转头看向那一身紫裙的玉紫凝，眯眼陶醉地一闻，笑嘻嘻地道：“啧啧啧！这胭脂的香味真是一流！想必这面纱之下定是位美裙钗吧！”
　　寒秋白表面上看似并未理会，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他，一旦这个黑衣小子有什么动作，必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这位黑衣少年，玉面粉脸，一双眼眸里透着玩世不恭的神采，嘴角露着邪魅的笑容，那是一张无法令人感到讨厌的脸，甚至是一张人人见了都会喜欢的脸。
　　玉紫凝问：“公子有事吗？”
　　这一问到令黑衣少年无从答起，他显然就是寻事之人，又何来有事可言？他嗯了半天，用手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事端来，索性不再去想，伸手就要强行去揭她脸上的面纱。
　　还未等玉紫凝动手，一旁静默的寒秋白便已举起白玉剑，啪地敲开了他伸过去的手。黑衣少年连忙伸手捂住痛处，跳着叫道：“哎呀——痛死我了！这位公子，我只是想看看美人的脸，你干嘛动粗啊！”
　　寒秋白冰冷的眉头一动，震慑出一股无形杀气来，冷冷地道：“不想死就快滚！”
　　“哼——走就走！”黑衣少年一手扛起木棍，一手叉腰准备转身就走，岂料身后寒秋白又冰冷地道：“拿来——”
　　他一愣，然后停住脚步，回头装傻充愣地道：“什么？”
　　“嚓——”这次寒秋白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震出了白玉剑，只见冰冷的剑身紧贴在黑衣少年胸前，令他不寒而栗，他这才颤巍巍地从袖中滑出一只白色玉佩递给他，然后道：“别生气，嘻嘻！我就看着漂亮，所以拿来玩玩！”
　　“拿来玩玩？你这叫做偷盗！”寒秋白起身，一字一句地道。
　　他一张白俊的脸上居然一阵青紫，估计是被气得不轻，因为他这样的高手贴身玉佩居然被一个毛贼无声无息地给偷了去，实在是件丢人的事，而这个毛贼竟然还敢说什么拿去玩玩的话，真是岂有此理。
　　“啊——”一旁玉紫凝也是颇为吃惊，这个小偷居然能够从寒秋白的身上盗走玉佩，实在令人吃惊。
　　黑衣少年嬉皮笑脸地道：“美人在前咱们动口不动手，玉佩还你就是！”
　　“你——”寒秋白怒目，黑衣少年又从袖口中滑出一把金银细软来，一并递给他道：“要是不行，这些也给你就是！”
　　“啊——”一旁的玉紫凝突然起身大叫，然后又羞涩地低下头去，寒秋白不解，仔细看向黑衣少年手中的金银细软，里面居然有一只紫色的耳坠子，他再回头看向玉紫凝，这耳坠子不就是她的吗，究竟这坏小子是何时偷走的？
　　黑衣少年见不慎将耳坠子一并给拿了出来，不由吐了吐舌头，双手捧着耳坠子，递给玉紫凝，然后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大美人，我刚才想要揭你面纱来的，谁知道这手又不听话的顺了你的耳坠子来，还给你哈！”
　　玉紫凝急忙伸手接过那只耳坠子，面纱下的玉面早已羞红，要知她竟然没有察觉贴身饰物被人盗走，更何况还是被一位陌生男子偷走的。
　　寒秋白再也忍不住，用剑身猛地打向那黑衣少年身上，岂料他却犹如一只轻盈灵巧的燕子，飞身掠过桌面，巧妙地滑到他身旁。
　　一指将他的剑弹回剑鞘，一手楼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把按到凳子上坐下，然后跷起二郎腿，满脸堆笑地道：“不要随意动怒嘛公子，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吧！”
　　寒秋白未想到这毛贼竟然武功不弱，眉头微蹙，冷声斥道：“我不与小偷交朋友！”
　　还未等他说完，一旁的玉紫凝便惊讶地道：“公子……莫非是那位传说中的飞天盗侠夜上枝？！”
　　“是我！是我！美人，飞天盗侠就是我！嘻嘻！”夜上枝笑嘻嘻地冲着玉紫凝连连点头。
　　玉紫凝不由拱手道：“传闻飞天盗侠劫富济贫，仗剑江湖，难怪方才你盗走我们东西的时候我们都未曾察觉。”
　　夜上枝一听，满脸喜欢，夺过寒秋白桌面上的酒杯就喝，然后道：“世间上还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美人，你若是有什么想偷的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偷到手来！就算是皇宫的至宝也不在话下啊！”
　　“简直胡闹！她何等人物会需要你去帮她偷东西吗？”寒秋白怒道。
　　夜上枝微微一笑，却也不生气，见寒秋白生气了他反而越发开心，就如同小孩一般喜欢激怒别人，别人越是不开心他就越是高兴。
　　“这位公子，你何必这么小气，我不过是和这位姑娘开开玩笑嘛！对了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玉紫凝道：“我叫玉紫凝！”
　　“哦……”夜上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寒秋白，转头问玉紫凝，“那么这位可是你哥哥玉名苑盟主？”
　　寒秋白被气得差点吐血，转头怒目道：“敢问阁下是从哪一点看出我们是兄妹的？”
　　夜上枝看着他生气的模样，不由忍住笑意道：“从长得好看这一点来推测的！” 然后张开一口白牙，冲他报以挑衅的神色。
　　玉紫凝忍不住拂袖偷笑，然后道：“夜公子误会了，这位是寒秋白公子，并非家兄。”
　　夜上枝听完，连忙捂住嘴，露出惊讶神色道：“哦——原来阁下就是血战竹林的那位寒公子啊！失敬失敬！”
　　夜上枝虽然嘴上这样夸张地说着，但寒秋白却半点都未感觉到他的敬意，反而他那种夸张的表情很像是在嘲笑自己，不由得轻咬后槽牙，握拳想要爆揍这家伙一顿。
　　谁知夜上枝这家伙每次都是刚好将其惹怒，还不等其发火又立即将话题转移，他看向玉紫凝问：“对了紫凝姑娘，你们是不是要去天下风云城啊？”
　　玉紫凝点头说：“正是。”
　　夜上枝眼珠一转，嬉笑着道：“不如……”
　　还未等他说完，寒秋白已经气鼓鼓地拿起剑，起身道：“不行——”说完转身便走，只留下夜上枝无奈地干瞪眼。
　　玉紫凝急忙跟了上去，莞尔一笑道：“夜公子必定是想和我们同去。”
　　“所以我才说不行。”
　　她笑道：“你莫不是怕夜公子把武林盟主的宝物给盗走？”
　　“他那点小伎俩在高手如云的天下风云城如何能得逞？”
　　玉紫凝笑道：“我看那位飞天盗侠可不是安分之人，据说天下没有他盗不走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