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燄*》月下雪'

10、第九章

　　倚在燄身邊的韺韹說﹕『燄，你累嗎？』
　　『不。』
　　『可是你每晚都跑出去了。』韺韹不悅地抱怨。
　　燄輕拍韺韹的頭說﹕『不是告訴過你，我要修練嗎？』
　　『其實燄已經很強了。而且……而且留在這兒不好嗎？』韺韹邊說邊扎身體移近燄，手還緊抓著燄的衣襟。
　　『韺韹，你乖點啦！再過不久就大功告成了。』
　　『甚麼大功告成？』韺韹疑惑地問。
　　燄吐出舌頭扮個鬼臉後笑說﹕『不告訴你。』
　　『誒？』韺韹沒想到燄打算隱瞞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想在成功後才給你一個驚喜。』
　　即使燄再三保證遲些一定會告訴她他每天夜裏修練為的是甚麼，韺韹還是想很想立即知道。所以她抿著唇，故意跟燄嘔氣，希望燄可以透露一些口風。
　　『喂！別生氣啊！』
　　『你這混蛋甚麼都不告訴我。』
　　『我是混蛋？你這笨蛋別亂說。』
　　『我才不是笨蛋！』韺韹鼓腮叉腰，瞪大眼看著燄。
　　燄掛著燦爛的微笑說﹕『你是啊！』
　　『你……你給我閉嘴啊！』韺韹搥著燄的胸膛說。
　　韺韹明明是想跟燄嘔氣的，但不知不覺就開始發起嬌嘖。她只要跟燄在一起，就會不自覺的撒嬌、依賴燄。
　　過了一會兒，韺韹再次問﹕『你真的不告訴我？』
　　燄猶豫了一下後說﹕『不……你晚一點知道會比較好。』
　　『為甚麼？』韺韹蹙眉，心中升起一絲怒意。
　　『呃……其實對你沒太大的影響……』燄看到韺韹微慍的樣子後慌忙說﹕『其實……其實是……』
　　『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燄伸出手想要摟住韺韹，卻被韺韹推開了。他怔了一下後，有點不耐煩地嘆了口氣後繞到韺韹面前，驚訝地看著流著淚的韺韹。即使他早已習慣韺韹的情緒化，但像這一次韺韹突然哭起來是從前沒有過的。他想好好安慰韺韹，但韺韹卻不理情。
　　『韺韹。』
　　『你讓我冷靜一下吧！』
　　『韺韹。』
　　韺韹張開一直合著的眼睛，抱著膝坐在床上。
　　燄存在的原因一直是兩人絕口不提的禁忌，但這一刻她很想弄清楚燄到底是甚麼。即使她會為此打開潘多拉的盒子也再所不惜，因為在心的一隅，她有過疑問，有過害怕，怕燄一直是在欺騙她，怕燄在她身邊只是為了燄自己的利益。
　　她完全沒法接受燄居然還有事瞞著她！最近燄常在夜裏出去，已讓她一直鎖住的不安的鎖鏈慢慢瓦解。她即使想別過頭不面對不安，但不安還是不斷壯大，讓她沒辦法再裝作看不到。但直至今天前，她都努力地說服自己燄一直對她很好，但燄隱瞞她一事讓她對燄的懷疑迅速擴大。
　　繼續和燄談下去的話，她沒法確定自己會受到怎樣的傷害，所以她只好先一步逃。
　　裂痕出現了的關係，要修補並不容易，而最難的是面對後果。既使韺韹有想過跟燄談，但她一方面怕燄如她所想，不是一個好人，另一方面又怕自己錯怪了燄，這樣的話，她的愧疚一定會壓垮她。
　　既怕失敗，又怕成功，她能做些甚麼？
　　韺韹自暴自棄地躺在床上抽泣，好讓自己能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不用見到燄。
　　第二天，韺韹刻意忽略燄，但她忍受不了少了燄的寂寞，所以就換過衣服，在街上閒逛。
　　「韺韹？真巧啊！又碰到你了。」絳龍的聲音在韺韹耳邊響起。
　　韺韹像是鬆了一口氣，然後露出笑容說﹕「真巧啊！不如我們一起去喝杯東西？我請客。」
　　此刻韺韹只想有人陪在身邊，讓他能忽略燄心焦的呼喚。
　　「好吧！」
　　絳龍對韺韹突然變得熱情感到奇怪。在他的的認知中，無論是真正的韺韹，還是棲身在韺韹身體中的另一個靈魂，都不是熱情的人。
　　「去那邊的餐廳如何？」
　　「嗯。」
　　絳龍突然想起韺韹手鐲上附著的靈魂，但他認真細看時，卻汲發現跟之前有甚麼分別。
　　來到餐廳後，韺韹在絳龍對面坐下，露出絳龍未曾看過的燦爛笑容。
　　「來一杯珍珠奶茶好嗎？這兒的珍珠奶茶很有名！」
　　絳龍頜首，然後不解地看著眼前陌生的韺韹，心中不禁疑惑韺韹到底有多少個面貌。
　　韺韹跟絳龍聊著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但對話之中，絳龍漸漸感到韺韹話語之間透露的悲傷。即使韺韹表面上看來比平日更為開朗，但他看得出事實上韺韹的心正在淌血。
　　「韺韹……」
　　韺韹邊啜飲著飲料，邊在喉頭發出聲音﹕「嗯？」
　　想問的話到了口邊卻又覺得太唐突。他覺得自己跟韺韹只不過是普通朋友，韺韹沒主動跟他說，由他開口去問好像會讓韺韹尷尬。
　　「沒甚麼。」
　　絳龍開口後，打破了韺韹為掩飾心情而一直由主導話題而建立起的人形堡壘，以致靜默籠罩住兩人。
　　韺韹的神情明顯失卻了剛才的開朗，落寞、悲傷的感情從堡壘的裂縫中透出來，絳龍看到這樣的韺韹，心也難過起來。
　　「韺韹，如果……」絳龍邊說邊注意韺韹的神情﹕「有甚麼不開心的話，說出來會比較好過。」
　　韺韹感到眼淚快要湧出眼眶，她跟燄的事不是其他人可以理解的，所以就緩緩搖頭。但她不知道絳龍其實早就知道燄的存在，如果她知道的話，決擇大概會不一樣。
　　「真的沒問題嗎？」
　　「沒。」韺韹才剛說完，就倒了下去。
　　她再次睜開眼時，就換了另一種語調。
　　「絳龍，幫我，又或是幫韺韹一個忙。」
　　「為甚麼我要幫你？」絳龍一看是另一個靈魂，態度就一百八十度轉變。
　　「你，是喜歡韺韹的吧！你也不希望她一直不開心吧！」
　　絳龍皺著眉，內心掙扎著要不要聽從燄的話。
　　「別考慮了，我沒法讓韺韹昏迷太久。韺韹現在不願讓我出來。」
　　「既然她不讓你出來，你就不該……」
　　燄打斷絳龍的話﹕「想幫韺韹的話，就去找有關封印失誤的資料，而且不能讓韺韹知道！」
　　說完，韺韹又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絳龍，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沒關係。」
　　「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
　　「嗯。我還想再坐一回，你先走吧！我來請客好了。」絳龍腦中一直思索著燄的話，只敷衍回答韺韹。
　　「可是……」
　　「你先走吧！」
　　韺韹走後，絳龍抿了抿唇，終於決定要跟隨燄的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