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创世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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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叮呤呤...叮呤呤..."
机械闹钟急骤地响起。
吴航一惊醒来，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女人。
看什么看，早晚我把它砸了。--她头缩在枕头里嘟囔着。
吴航没有搭话，右手按下床头的一个按钮，他这半边床头就无声无息地升到四十五度，洗手间的灯光同步亮了起来，漱口杯子里自动装满温水,智能玻璃窗把温暖的阳光恰好折射到他这半边的房间。
被单下的女人还在没完没了："谁还用这种老玩意儿，你要真喜欢古董，买个挂钟,也算一收藏..."
家里似乎任何一件电器都有叫醒功能，这张床更自带一百种叫醒模式，包括音乐广播震动按摩气味，当然也少不了深沉的北京男声或娇媚的台湾女声，但吴航还是用这只五岁时的生日礼物闹钟。被睡在下面的家伙弄醒？听上去多变态阿。他想笑笑，却叹了口气。
我老了吗?
这个折磨每个成年人的问题像只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令他动作迟缓，心情沉重。
他又瞥了一眼闹钟。老家伙这会儿安静了，肚皮上的翻牌式日历清楚地显示：二零三四年四月一日。
这代表两件事：
他二十八岁了。
他的"创世纪二代"到期了。
二。
"GENESIS"，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创世纪。
这是一句贴在创世纪公司实验室墙上的宣传语。吴航认为，这一说法不太符合事实。应该改为：
"GENESIS"，上帝的第二次创世纪。
三。
二零三一年四月一日的清晨，吴航正在与同学合租的小公寓里边吃早餐边在互动电视上浏览招生信息，手机收到了这样一封邮件:
尊敬的吴航先生，
在此我谨代表创世纪公司全体员工，向你致以生日的祝福！
通过合法道德的渠道，我了解到你正在申请Q大学建筑工程系的博士就读资格。我想创世纪公司可以为你的继续深造稍尽绵薄之力，如果你乐意配合本公司的一项崭新研究计划。
如感兴趣,请于今日中午一点三十五分到GENESIS大厦前台。
祝你美梦成真！
张灵博士
GENESIS创世纪科技有限公司
对于手机广告，所有人都司空见惯。过生日这天，少说也要收到上百封宣传品。但这封信引起了吴航的严重关注，因为他梦寐以求的Q大学建筑工程系是全世界精英最向往的深造地之一，不仅博士生录取名额极少且要求成绩极高，单是每年的高昂学费就不低于一个基金经理的年收入。而他现在读的材料学硕士成绩并非顶尖，申请没有一点把握，拿全额奖学金更是天方夜谭。眼看离报送截止日期只剩下两个月了，他本已打算放弃。
更使他惊讶的，是来函者创世纪公司。这家公司从来不做媒体广告，也不对外招收员工，低调到似乎只存在于各大学的论坛里。然而，在NSTF(全国科学技术论坛)第一博客"精灵王"主持的高科技公司排行榜上，去年创世纪一举击败“盘古生物科技”，攀上了“最具发展潜力公司”首位，其主营业务一栏，居然不可思议地写着“未公开项目”。其创始人张灵今年大概不超过四十岁,已经被科技狂们奉为爱因斯坦一般的神明人物。
传说张灵小时候被认为是傻子，八岁还不会系鞋带，十五岁小学都没有毕业。正当父母对他彻底绝望时，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忽然来找父亲借十万元钱。父亲问他干什么用，他微笑着说，买六个数字，爸爸。父亲叹了口气，说今天你十六岁成人了,我给你一万做生日礼物，自己留着慢慢用，别学人家买彩票，你没那个命。
张灵点了点头，拿着一万元走了。过了三个月，他又来找父亲，给了他一个信封，里面有十万元。父亲惊愕：你小子真中彩了？他还是那副傻傻的微笑：也可以这么说，我买了一支股票，每股四分钱，一共买了二十五万股，现在是一块八，但是马上要破产被摘牌了，我就折价全卖了，税后一共剩大概二十万，我和爸爸对半分。
父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半晌呆呆地问：如果我借给你十万，你现在就能还我一百万？
二百五十万股不容易一下都抛掉，不过还你八十万没问题，爸爸。
你怎么学会炒股的?你怎么知道这个股票要涨？现在又要破产？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爸爸。
你留十万准备干什么？
我没时间再上学了。对不起，爸爸。
。。。。。。
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爸爸。
什么？
我把股票全卖给了楼上老王的儿子，你和妈妈不是最讨厌他们家吗，爸爸。
这个故事在流传中被篡改了若干次，吴航也不大相信。但他相信这个不知哪所大学授衔的张博士必有过人之处，否则怎能在短短十几年间，建立起自己的企业集团，成为亿万富翁--也许他的成功之处就在于不让人知道创世纪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神秘到极点的创世纪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呢?
吴航耸了耸肩，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想自己会去，还是不会去呢？当然会去。那就好了，到了创世纪一切自然会有答案。
他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在中午一点三十五分，准时出现在了GENESIS大厦的前台。
四。
这是一栋砖墙结构的六层楼，像一座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窗户很小，墙外还爬着一些早春的藤蔓，与时下流行的后现代主义高科技大厦形象相去甚远,但绝对符合吴航对创世纪的想象。
门口没有任何标志，吴航将手机邮件里的链接传送给车子电脑，就自动找到了。
前台也很简单。接待小姐让吴航眼前一亮，是位标准的小巧美女，没有带有通话功能的立体资料眼镜，眼睛大大的很灵活，头发也是吴航喜欢的直直下垂,穿着有点老式的对襟小西服,裙子下沿遮住膝盖。她微笑着说，下午好吴先生，请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吴航有点奇怪，手机是最重要的私人物品，基本靠它做所有的事情，一般都带有电子加密和指纹锁，借来何用？
他还是把自己有点寒酸的旧手机递了过去。小女孩把它放在台面上一个有点像相机镜头的装置上方，过了大约半分钟，拿下来还给吴航，一边解释说：抱歉吴先生，由于我们给您的邀请是保密的，必须确保从您的设备里完全删除，以免被不法分子利用。此外，您喜欢传统摇滚乐，所以我刚才给您灌入了五百首已故摇滚巨星的保留作品，作为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
噢，我买了music dairy公司的《摇滚乐全集》，而且最新的音乐都会自动下载。。。
我保证这些音乐是您喜欢而且绝对没有听过的。女孩的音调甜美而斩钉截铁。
谢谢。。。会见时间为什么定在一点三十五分，有什么讲究吗？--吴航很愿意和美女攀谈下去。
哦，我们了解您的生活方式，认为您用餐午睡以后，到我们公司的这个时刻是最合适的。不会有交通杜塞，您的头脑也最清醒。
吴航心里隐隐感到一丝异样。在创世纪，一个人好像没有秘密。还有，她说“以免被不法分子利用”是什么意思？
女孩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微微一愣，迅速站起来说请随我来，张博士要亲自见您。
听到女孩特意强调“亲自”两个字，吴航奇怪地问：他一般不见自己请的客人吗?
女孩回头一笑：我进创世纪，只在面试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五。
人们都说，名人也是人，一个脑袋两条腿，没有什么了不起。吴航这时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是芸芸众生用来欺骗和麻醉自己的。
张灵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优秀的人，也就是集中了一般人能想象的所有优点。也许这就是所谓气质？还是旁人对成功者先入为主的幻象？
吴航来不及对自己的敬仰之情进行辨析，就听到他用优美的嗓音对前台女孩说：Grace，麻烦你把门带上。女孩一声不出，弯着腰倒退出去。
张灵举起一个遥控器揿了两下。吴航大约猜到这是个信号屏蔽装置。果然听到嘀的一声，张灵说：现在我们可以自由交谈了。在开始之前，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问什么都行。说完两眼炯炯地盯着年轻人，好像在倒计时。
吴航果然紧张了，脑子里顿时涌出太多的问号，急切中还是问了最显而易见的一个：
贵公司怎么会找到我呢？
张灵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一下：你问这个有点浪费了，因为不问我也是要告诉你的。我可以用一个问题来回答你的问题：你觉得你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吴航认真想了想，老实地回答：没有。
你有，你不知道而已。不过先不谈这个。--张灵说着站了起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创世纪的业务。他举起手机，前端发出一缕细细的红光，在对面墙上写下SHI三个字母。奇特的是三个字母并不马上消失，好像用粉笔写的效果。
创世纪的研究方向是“super human inteligence(超级人类智能)”,简单点说就是把最新的科技成果服务于人类，让人类的智力水平有大的提升。我们有很多产品，卖得很好，但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目的是为了赚钱，我不愿意贴上创世纪的商标。“宠物通”你知道吧?
当然，能让狗听懂主人讲话，还懂方言呢。太牛了。
张灵瞥了下嘴角:我当时骂我的助手，我们要给人服务，你们倒先把狗变聪明了，跑题了嘛。不过那个玩意赚的钱够公司花好几年，呵呵。
吴航也轻松地笑了，忽然想起：哦,那传说中的"歌词王"也是...
对，有了它歌星再也不用背歌词了。这个产量不大，但很贵，歌星有钱嘛。
吴航点头赞同。张灵的语调忽然变得严肃,甚至有点低沉起来:
事实上,我们真正的核心业务是"super bio-chip(超级生物芯片)"。十二年前，我推算出芯片处理器的运算和存储能力将有质的飞跃，会超过普通人脑的能力水平。并且预见到一系列的后果，比如很多行业会消亡，还有翻译机、固定电话、唱片、光盘，包括个人电脑都将消失，但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我当时认定，科幻电影里“觉醒”的机器人随时可能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实验室里诞生，并对人类构成威胁。为了保护自身，最现实的办法不是阻止智能机器出现，更不是用什么愚蠢的法则去束缚机器，而是增强人类自身的能力。如果我们仍旧比工具聪明，像几万年来一样，游戏就会重回到正轨上来。要实现这个计划，靠每天多吃两个鸡蛋、几片维生素当然来不及，只有用更激进的办法--用芯片武装人的大脑。张灵说着用手机的光束画出一个人脑的形状，然后嵌入一个小片，人脑忽然膨大了一圈，而且开始发出金色的亮光。
吴航呆呆地想，十二年前他不到三十岁，就开始拯救人类的计划？一个小学没毕业的炒股专家？
张灵不疾不徐的沉稳语调说明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金属和半导体这些材料和人的大脑无法完美协作，就像假肢比不上真手臂，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所以创世纪一开始就主攻用人工合成的生物材料来制作芯片，为大脑提供更多的动力和存储空间,当然--空间是虚拟的,头不会变得更大.
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只黑色的精美硬纸盒，打开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瓶，标着"GENESIS I"和很多小字，其中盛着一个小真空塑料袋，鼓鼓地看不到里面。
创世纪一代。我们为此付出了大约六年的时间。百分之八十生物组织材料，简单的手术植入，无任何排异反应，可以显著提高常人的记忆和智力水平。实验者平均可以达到每天牢记住一千个单词，或在两至三个月内修完大学一年的课程。当然效果因人而异，也有进步不大的。
吴航在心里“喔”了一声。张灵脸上却不见丝毫骄傲的神情，高挑的眉峰紧锁：
在经过一年的临床测试后，创世纪一代正式获准生产,给一些保密单位试用。然而，事实迅速偏离了我的初衷，虽然创世纪有很强的政府关系，并准备了最严格的保密协议，仍然不能阻止这个消息外传，结果可想而知，创世纪一代成了全世界最抢手的礼物，富翁买给独生子，官员拿来讨好情人，甚至黑市都有人在叫卖。我试图调查它们是如何流入市场的，但很快发现这是没有意义的举动。
吴航冲口而出：当然了，您的发明太超前了，人类还没有准备好嘛。
张灵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也不对。他抬手画了一个盒子，盖子打开着，里面飞出很多小点，在墙上盘旋。
我没有充分考虑到人性的缺点，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注定会惹出祸来。后来果然出事了。一个傻小子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创世纪一代，装上就去背百科全书，然后参加千万富翁智力比赛，杀到决赛，还拿了大奖，但组委会拒绝给他奖金，认为他作弊。他无法解释原因，又羞又愤，出后门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我好像听说过这事，新闻说他突发心脏病。。。
我当时想，没有等到机器人，我们自己就要先毁了自己。从那天起，所有一代停产，从市面上召回销毁。但五年了，还是有一些编号流在外面。好在决策层的朋友们很支持我们改善这个计划。所以现在，创世纪二代终于要开始临床试验了。说到这里，张灵又极赋感染力地微笑了起来。
吴航早已明白了这次谈话的意义。他没有做任何表示，--因为不知道要表示什么，听张灵说下去。
第一代有两个重大问题。第一，芯片运行的时候，有点类似我们小时候喜欢玩的CPU超频,可能引起脑负荷过重，供血不足，症状嘛多多少少就像吃了伟哥的样子，很兴奋，精力弥漫，但会感觉间歇性的疲劳、头痛和失眠；第二，植入方式太简单，对生物科技专家同行，甚至好的外科医生来说，只要有设备，不比安装一个灯泡更难。我们对使用者的身体和智力要求很严，但对流入“市场”的没有办法控制。人们也不想想，这种东西是随便用的吗？那个跳楼的孩子,本身精神就已经不太正常.
回来找你们不行吗？
张灵严肃地说：对于非创世纪全程实施手术和跟踪的，我们概不负责。--实际上，创世纪从来没有承认生产过GENESIS I。
那你们做的，有没有回来找你们要求摘除的？
张灵认真地摇了摇头。好了，现在说说第二代做了哪些根本性的改进。
首先功能更强，容量更大，五年过去了，现在我们的芯片能力又翻了很多倍,不再需要催发脑力，也就不会有一代的那些症状了;其次运行方式完全不一样，它是渐进和诱发式的，不会让你有突然变成脑力超人的感觉，而是需要你去体会和探索，打个武侠比方，一代只是一颗灵丹，吃了会功力大涨，但你还是不会打人；二代则像一本武功秘籍，需要你去修炼，越练越强，能变成武功高手；第三，二代作为最新成果，百分之百使用生化材料,植入后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终生享用。实验期则从一年延长为三年，这是--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大人物们要求的。这三年中你不需要来实验室，每天就是观察、记录身体状况,上传资料给我们。最后一点，我们运用了DNA技术，每一枚芯片都是确定好使用者后再制造，只有和使用者的基因匹配，芯片才能激活和生效，别人偷去也没用。
说到这里，张灵用他又大又亮的双眼盯住吴航：好了，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与众不同了吧，你的DNA当然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吴航笑了：这等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我觉得我只能算个正常人。
张灵赞赏地点头：对，创世纪希望你参加二代的计划，正因为你是一个正常人。
这是恭维吗？
绝对是。我们有全国最大的人才资料库，经过十几轮的筛选，大多数人都有明显的优点和缺陷，而你从智力、体力到性格指数都很平均，没有不良嗜好，社交没有障碍，硕士学业的成绩也符合要求。从刚才谈话我看出，你的各项反应都很正常，是我们的理想人选。
也就是说我的与众不同就是没有任何与众不同。
嗯，我喜欢你的幽默。你是个乐观随和的人，这对实验的成功极其重要。
吴航知道该表态了。他踌躇了一下，说：能免费成为超人，谁都愿意，呵呵。我想知道，第二代到底有多强大？如果我能用得上它的话。。。
张灵摸了摸浓密的黑发，很为难的样子：我宁愿把答案留给你自己去发现。记住我的话：你越快忘记它的存在，它帮助你越大。
真的不会有危险吗？--吴航知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但不能不问。
张灵回到座位上坐下，停了片刻，问吴航：告诉我，童年的时候，你想像过十几年后，我们能一举战胜癌症和艾滋病吗？
吴航自然用摇头回答。
你知道，一代在黑市上卖到多少钱吗？--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实验者，人类怎会进步和强大？你可以想象，三年后二代实验成功后，又会为人类带来怎样的福祉？危险是存在的，我们做过计算，二代致脑死亡的概率相当于地球在10年内被小行星击中，致人体死亡的概率相当于5年内和月球相撞。--只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和低调的处事，你会没事的。顺便提一句，我们在合同里，为每个实验者准备了一亿元的保单。
吴航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第一个吗？
这次由于安全原因，实验者的数额极少，一共只有六位，你是最后一位。你很幸运啊，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六六顺。相信我，历史会记住你。
吴航仍然感到一丝失望。。。我能知道他们是谁吗？
绝对不能。你同样不能告诉任何亲属、朋友，一旦泄密，创世纪不会承认和你有过接触。不过，--张灵眨了眨眼，--也许有一天，你们能彼此猜到身份呢？
。。。没有问题了。
很好，恭喜你！--张灵满意地站起身来，手里一大一小两个信封。--我有两件礼物给你。第一件是给Q大学孙副校长的信，创世纪会全额赞助你一年的学费和食宿费。拜托你不要几个月就毕业；第二件，是这个软件升级程序，你回去以后输入手机，就可以每天用它纪录你的身体状态，并和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以便跟踪实验情况。我的助手杜小姐会向你解释细节，帮你签署合同，并做身体检查。晚六点钟手术。
他忽然记起什么，极其郑重地说：记住，三年后的今天，一定要来创世纪公司维护升级一次，否则芯片会默认自动失效，对你的健康有很大的损害。
吴航想，看来给我的那枚早就制造好了--他算准我没办法拒绝的。站起来，和面前这位神秘的大人物握了握手，咬着嘴唇沉吟了一下，说：如果我结婚，老婆也不能知道吗？
张灵咧开嘴笑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分外醒目：Grace会伤心的，那五百首歌可是她的私人珍藏，和公司无关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创世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