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传》时间的手

37、第三十七章

　　“朕……”段云想跟陆春风道歉，可话到嘴边却犹豫起来，还是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在跟她说吧。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陆春风对段云的看法有了小小的改变，随即也更觉得他可怜。听说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因为容易控制才在七岁时，被太后顶上皇位。虽然生活的荣华富贵，却并不自由，什么都要等太后定夺。就连婚姻也是，身边的嫔妃有几个是真心爱着他的？怕是三千里边挑不出一两个吧。
　　“你准备下，后天皇后要请所有嫔妃看戏，我希望你能去。”段云想了想说。
　　“皇上，我……”陆春风还没说完，段云了然的点点头，明白她不想去。这五年里，除了新年宴会和太后生日外，她没出席过任何聚会。
　　“你带着玉蜀黍去，皇后请了很多人，连我皇兄们的家眷都在其列。我想对推广种植会有好处。”段云说完看着陆春风，他必须让段墨死心。
　　“谢皇上提点。”陆春风牵起嘴角温柔的笑了笑，原来皇上挺聪明的。
　　皇帝走后，陆春风连晚饭也没顾上吃，从小粮仓里搬出去年磨的玉米面，又在地里挑了很多口味甜脆的玉米，扛着大包小卷去厨房求御厨帮忙做成点心。她不能干等着别人帮忙推广，自己也要努力。
　　御厨在陆春风的帮助下，才弄明白玉米面和白面的区别，以及特点，于是答应试试看。陆春风高兴地拍着胸脯答应，只要做的好吃，秋天后她就送御厨两个天鹅形状的南瓜。
　　晚上回到西华园，奉喜捧着一件金色绸缎裙子给陆春风看，说是皇上命人送来的。陆春风摸着丝滑的裙摆，心想皇帝也许真的变了，跟原来不同了。
　　聚会的日子到了，陆春风穿上段云送来的衣裙，背对着铜镜等燕飞整理。
　　“好了没？”陆春风感觉不到燕飞的动作，侧过头问她。
　　“太美了，贵妃你太美了。”燕飞双手合十放在嘴边，眼睛张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啊，现在敢拿我寻开心了。”陆春风这五年几乎都是穿着棉布衣服度过的，一来比较舒服，二来比较便宜，做农活弄脏了也不会太心疼，只要洗洗就能再穿。虽然年节太后也会送华服来，但陆春风很少穿。她认为自己不漂亮，没必要为外貌多浪费时间。
　　“我没有，奉喜，奉喜，你快来。”燕飞一个人惊讶够了，又想起奉喜，忙嘲门外大声唤道。
　　“贵妃！”奉喜进门后只吐出两个字，就安静了，这条裙子实在太适合主子了，衬得主子异常性感。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你们俩别耍我啊，要是我不觉得好看，今晚你们就哀哉了。”陆春风根本不相信奉喜和燕飞的表情，以为她们又拿她寻开心。于是白了他俩一眼转身去照镜子。
　　然而，她也呆住了。深V型的衣领开到胸口，浑圆饱满的胸部若隐若现，胸前金色珠片组成散射的线条，更显胸型，丝滑的面料紧紧贴着身体，把纤细的腰肢紧紧裹住，袖子是用金色的华纱制成，远远看去仿佛没有衣袖。“这不是晚礼服么？”陆春风看着金光闪闪的衣服，想起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时也穿了这样一件。
　　“不行，不行，燕飞快去给我找件普通点的衣裙。”这件衣服是很漂亮，很适合她健康紧实的身形，但她是要去展示玉米，不是选美。打扮成玉米还差不多，这件不适合。
　　“为什么？”燕飞不解，她从没见过主子如此华贵性感。
　　“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出去见人。太……唉，你就听我的吧。”陆春风伸手去抓腰上的金丝带子，可不知道燕飞怎么系的，任她怎么拉扯也弄不开。
　　“这还不能见人？皇上的妃子们平时穿的都比这个暴露。胸都露到这里，腰身紧的都没办法正常呼吸。”燕飞嘟着嘴比划了一下说。
　　“啊？卫朝现在这么开放？”陆春风想起唐朝的服饰，心想也许现在的卫朝跟那时候一样吧。
　　“就是，就是，主子这样的穿戴很普通呢。”奉喜终于反映过来，忙上前声援燕飞。
　　“好吧，快帮我梳头。”陆春风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可不想最后一个到，让后宫那堆是非精说三道四，于是妥协的坐到铜镜前。
　　陆春风提着拖在地上的裙摆走在长廊里，心里奇怪，女眷聚会不是都在凤仪阁么？今天怎么换到皇上举行宴会的畅音殿了。但看天色见黑，马上就要迟到了，也没继续想下去。直到进入畅音殿，她才发现被骗了。
　　陆春风一走进畅音殿就呆住了，殿内除了后宫几个比较得宠的妃嫔外，全是皇亲国戚，和一些重要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不是女眷聚会么？”陆春风缓过神后，在几十号人的目光下，轻轻侧过头问奉喜。
　　“是啊。”奉喜也呆住了，怎么这么多男人？
　　“爱妃怎么来的这么迟？要罚酒哦。”段云坐在龙椅上，向陆春风笑着说完，跟身边太监吩咐了一句。
　　太监领了命令，快步走到陆春风身边，指引着她走向座位。陆春风发现，除了自己座位对面空了一个座位外，所有的席位都满了。她身边坐的是段云的妹妹十二公主，对面空位旁边是从没见过的女眷，看样子应该比自己小，容貌中上，体型娇小，给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
　　“七皇兄怎么还没到？是不是被美娇娘缠住，出不了府了？哈哈。”段云对着空位旁边那个女眷说完，豪爽的大笑起来。众人听了他腥膻的调侃，也跟着笑起来。
　　“回皇上，爷说有要事处理，晚些才能到。”柳青如欠了欠身子，面带微笑的回复，仿佛并不吃醋。
　　听见他们的对话，陆春风的心收缩了一下，脑中慌乱的像是万马奔腾过。段墨也要来？这个娇小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美娇娘难道是传说中那个妾？她还没有准备好再见段墨，应该说她跟本没想过还能再见。那夜他离开后，陆春风等了三年，虽然她很清楚的告诉自己，那夜只是一场梦，但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等待着，然而等来的只是他成亲和纳妾的消息。她已经不再期望什么了，拥有那个梦就够了。但今天她连梦都不能留下，现实将会把梦打破。
　　“七皇爷到。”一声通报把陆春风从慌乱中拉回来，他来了。
　　一听到段墨来了，屋内的女眷们就骚动起来，有的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着，有的含羞脸红着，仿佛来的是他们未来的夫君一样。
　　“微臣来迟了，请皇上责罚。”段墨大步走到龙椅前，单膝跪地，抱拳对皇上说。
　　“皇兄为国事操劳，何罪之有，快请入座。”段云扯起嘴角笑着，眼睛却瞟着正盯着段墨的陆春风。
　　段墨坐到陆春风对面的空位上，跟四周的人一一点了点头，以示礼貌，转到陆春风方向时，面色顿了顿，但很快恢复正常，笑着点了下头便不再看她。陆春风也笑着点点头回礼，他果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今天这个宴会有两个目的，一是为皇兄洗尘，二是请各位尝尝鲜。爱妃，为大家介绍一下吧。”段云的声音在屋内想起，惊醒了正在沉思的陆春风。
　　“谢皇上。”陆春风没想到段云会让她说话，愣了一下才站起身。拖着长长的裙摆，在一片疑惑和色迷迷的眼神中走向太监总管，让他传御厨送菜。
　　不一会儿，十几个太监端着金晃晃的盘子走出来，陆春风等菜布好后，轻声说：“春风献上的这道点心叫玉蜀黍，也叫玉米，营养丰富，味道甘甜，有开胃，益肺宁心，清湿热，利肝胆，延年益寿的功效。对各位夫人和小姐保持苗条的身形也有帮助。请各位品尝。”陆春风说完看着大家，等大多数人都吃过后，继续说：“春风有几个问题想借这个机会请教各位大人。如果某地受灾，如何安抚当地灾民？”
　　一个官员说：“开仓放粮。”
　　“这位大人真是忧国忧民，春风替百姓们谢谢大人。”陆春风向那个官员欠了欠身，笑着说道。
　　官员被陆春风当着那么多人夸赞，脸上不禁满是喜色。
　　“那如果要出兵抵抗外敌，又要做什么准备呢？”陆春风又问。
　　另一个官员说：“囤积粮草，招收兵马。”
　　“这位大人真是雄才大略，国之栋梁。”陆春风又向此人欠了欠身。
　　另一个官员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要国泰民安，最基本的条件是什么？”陆春风抛出第三个问题。
　　“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一个官员的夫人说。
　　“夫人的智慧真是让春风敬佩。”陆春风笑着看向那位夫人。
　　那位夫人被陆春风赞扬的害羞起来，偷偷看了看四周羡慕的眼神，脸红着低下头。
　　陆春风看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纷纷抬着头等她再问，脸色一整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想要国家富足安定，百姓安康，粮食是最基本的条件。试问可以吃饱肚子，谁会冒着生命危险起兵作乱？谁会离乡背井四处逃难？如今北方战祸不断，大部分原因可以归结到百姓没有粮食吃，没有暖衣穿。如果要平息战争，让国家太平，除了派兵平定外，还要给百姓们创造一个吃饱肚子的条件。”陆春风环顾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众人，转身拿起一根玉米继续说：“这种作物非常适合北方的气候，产量也很高，如果在北方大面积种植，一定可以满足百姓的粮食需要，解决北方温饱问题。各位大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陆春风在这里替百姓请求各位，允许在北方推广种植玉蜀黍。”说完，陆春风单膝跪地，等待大家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