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进门，开灯，脱掉靴子换上拖鞋，池又先给苏烟发了个消息。
【我要吃肉：我到家了】
【烟烟：丢大人了，我们刚刚坐错车，那不是我打的滴滴】
【我要吃肉：这种小概率事件，我们再也不会碰到，睡一觉就过去了】
【烟烟：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告诉他我叫池又，让他去画廊买你的画】
【我要吃肉：我谢谢你哦！】
池又同苏烟聊了没两句。
周同又发来了微信。
【梵高未来式：池又，你果然还像以前一样，恋爱脑！！】
池又没好气，直接回了垃圾两个字，拉黑删除，回想着觉得骂的不过瘾，已经晚了，索性手机一扔，进了浴室。
脱掉一身厚厚的衣服扔进脏衣篮里，打开热水，放了蓝色沐浴球，浴球瞬间在热水里化开，牛奶似的，她撑着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水面。
“嘶。”
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太烫了，池又试探着将身体泡入水中，暖暖的气流从脚底蔓延，细胞跟喝了麻药似的瞬间软下来，池又舒服的长叹了口气。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两条胳膊随意搭在浴缸外，热气将她的皮肤蒸的通红，白嫩的肌肤跟羊脂玉似的，池又彻底放松下来，慵懒的仿佛一只晒太阳的猫。浓密的睫毛掀动，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想起了初中，因为成绩优异，爷爷奖励了她一套房子，那时候的池又还不喜欢一个人住，太冷清了，没想到多年后她感谢爷爷的未雨绸缪，让自己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现在这里不止是池又的居所，也是她的独立画室。
池又不喜欢出门，她喜欢在黑色窗框的阳台上创作，又或者看着窗外的青山，湛蓝的天空喝茶。每个周末会跟周同一起约会。
那时候她刚从国外回来，迅速签了国内知名画廊，作品虽算不上大成，但已经有不少买家青睐，每年卖个四五幅画足够谋生。
在周同背叛自己之前，她傻傻的以为自己可以神仙眷侣一辈子。
梦想破灭了。
又是池梦曦，她固执于抢自己的男朋友，在成功之后再可怜兮兮的跟自己道歉，一口一个姐姐的恶心自己，或者隔三差五的告诉自己又帮池家公司揽了项目，苍蝇似的。无非是因为池家爷爷奶奶一直不承认她，池梦曦只能找自己这里找存在感。
她寻求母亲的帮助，但是母亲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
恍惚间，眼前出现了那张雕塑般的脸，温柔的，冷冽的，火热的，激动的。池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双手紧紧摁在他的胸脯上，说话断断续续：“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但是我还想你啊，姐姐。”他轻身过来，狠狠咬住了她的耳坠。
池又猛然惊醒，眼前的一切把她拉回了现实，原来是梦。
洗澡水早就凉了，手机铃声还响个不停。
她低头晃了晃发蒙的脑袋，闭着眼睛缓了几秒才彻底清醒，起身，披了件浴巾出来接通了电话，“喂。”
是她的经纪人唐月柔。
“妞儿，干嘛呢？”依旧轻佻的语气，池又想都不用想，她现在肯定大爷似的靠着沙发，两条腿蹬在茶几上，手里晃着杯红酒。
“泡澡。”
“泡的挺久啊，电话都没接，不会在干坏事儿吧。”
池又摘了毛巾往头上一盖：“不小心睡着了。”
“这么累就改天再说。”
“说吧。”
“《黑猫》卖出去了，就在刚刚，一百万，成交！”
《黑猫》是池又刚毕业那会儿的作品，为了纪念一只黑色流浪猫所作。
那时候她经常给小区的流浪猫喂猫粮，其中有一只黑色的猫咪，跟其它猫咪不同，那只猫咪戒备心十足，起初看见池又剑拔弩张的，还差点抓伤她。后来猫咪卸下了心防经常靠着池又的腿撒娇，还偷了领居家的鸡腿当礼物，池又哭笑不得，只能买新鸡腿跟领居家赔礼道歉，再后来这只猫咪在给自己偷东西的路上被人打死了。
池又心痛，创作了《黑猫》纪念它。
可惜画本身所表达的含义存在争议，这幅画一直无人问津。
没想到它终于卖出去了，还是池又所有作品的最高价。
“唔……”唐月柔忽然拉长了调子，明显话里有话。
池又擦着头发道：“你知道我的原则，卖画可以，不见买家。”
这个圈有些土豪大佬经常会慕名见作者，池又不习惯这套，不见买家一直是她的原则，哪怕画不卖。《黑猫》能卖这么贵，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这些年，能连出作品还能卖座的新人，池又算是顶尖儿了，再加上她不见卖家的死原则，偏偏激起了不少买家的胜负欲，不少人开了高价就为了见她一面，池又全拒绝了。
“是个小忙，我大学老师在校外开了家绘画辅导班，有个老师突然离职，让我帮忙找人顶一周，三万，报酬可观。”
“当老师？”正在擦头发的池又顿住，画画可以，但是当老师，她确实门外汉了，“我可能不行。”
“恩师求我我能不帮嘛，手里有画家还去找别人，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求你了池小姐，应个急。”
池又抵不过唐月柔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唐月柔很快发来了机构地址跟课表。
绘画机构不远，就开在她家附近的写字楼，学生全是些高三备考的学生，正是冲刺阶段，主要是点评作品以及考点分析，其中还有两节课是考试，池又信手拈来。
隔天池又便起了个大早，第一次当老师，内心多少有些忐忑，况且她长得本来就显小，高三的学生正直叛逆，想要镇住那帮学生，多少要在穿着上费工夫，她在衣橱里挑来挑去，终于找了件浅豆绿的中式长袍，墨绿的盘扣，黑色的领边，再用木簪子把头发挽在脑后，配上黑色镜框。
池又照着镜子左右看看，又配了个黑色布包，多少有点老师的味道才出门。
接待她的是个中年女人，大家都称呼她芳姐，举止温柔，说话谦卑，带着池又了解了一圈机构环境，末了，对方拍了拍她的手臂道：“还有十分钟上课，你准备一下，我去忙了，加油。”
池又微微颔首：“芳姐再见。”
从办公室出来，坐电梯到下楼就是学生办公室，到了指定的班级，不少人已经就坐，见陌生面孔，有人提醒：“同学，这是三班，你走错了。”
池又尴尬的推了推镜框道：“我是新来的代课老师。”
那人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回了座位。
不多时，班里陆陆续续人满了，池又才正色道：“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素描老师，赵老师离职，这一周的素描课我来带。”说完她捏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两个字：池又。
“ 老师成年了吗？”
“有没有男朋友？”
“哪个学校毕业的！”
台下的学生看她长的嫩，也没什么威慑力，故意起哄。
池又双手扶着讲台，拍了拍讲台道：“安静。”
她这么一吼，声音软软的带点儿刺，没威严不说，反倒像张牙舞爪的奶猫。
下面的同学劲儿更大。
“哇，老师在生气哦。”
“给我们展示下你的技术。”
下面起哄的人越来越多，池又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学艺术的学生多少心高气傲，独树一帜，何况还是学艺术的高中生，她没说话，等下面的吵吵声小了才道：“我是国外F大油画系毕业的，池又，你们可以叫我池老师。”
教室里跟倒了冷水的沸水锅似的瞬间安静。
F大耶，享誉世界的艺术名校，是多少艺术学子梦寐以求的盛典，更何况这群还没真正见过世面的孩子。各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除了惊讶再也没人敢说话。
池又拿出老师的威严，“你们上次的考卷我已经看过了，考个艺术学校没问题，上好一点的学校还有很大差距，普遍光影基础薄弱。”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池又的讲话，池又转头，“进。”
木质的教室门推开，男人探进脑袋来，声音如轻柔的春风，：“是三班吗？”
他目光先在教室里转了半圈，又落在讲台上的池又身上，门板随着他手臂推动将他整个身体暴露在视线中。
依旧是黑色的西裤白色衬衫打扮，长身玉立，五官立体精致如雕塑，肌肤白净透亮，微微一笑，薄唇轻抿，黑曜石般的眼睛散着淡淡的光，仿佛异世界走出来的温柔贵公子，连周围的阳光都被温暖了。
池又的心跳漏了半拍，某些混沌的夜晚海潮般涌入脑海，穿透她的耳膜，麻痹了她的神经。
姐姐……姐姐……一声声，龙卷风似的缠着她的大脑。
“请问这是三班吗？”男人又询问了一遍。
“请问这是三班吗？”他语气又柔了几分，目光闪烁。
池又仿佛被抓现行的小孩儿，脸颊烧红，她慌乱地低头翻手里的卷子，翻了记下才想起他刚刚的问题，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点点头。
“老师你好，我是今天发luo体模特楮墨，路上堵，迟到了十分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