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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一八章、雾色茫茫 ...


  •   翻到某一页上,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费南德触摸着那仿佛是用血刻出来的文字,纸张光滑平整,也没有血迹。这些字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费南德想着想着,一个古怪的发音从他嘴里滑了出来。
      丽璐便问道:“费南德,你在说什么啊?”
      费南德突然抬起头,说道:“我什么也没说啊!”
      丽璐说道:“你刚刚明明说了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啊。你不是在念这上面写的字吗?”
      费南德说道:“这些字我根本不认识,怎么会读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费南德那句古怪的话,他却无论如何没有印象,甚至不知道自己说过话。
      石厅里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将图腾上的火吹熄了一半。众人还来不及考虑这地下怎么会有风的时候,石厅上下震动起来。在这么空旷的大厅里,连轻微的脚步声都会传得很响,更别说震动声了,简直跟在耳边打雷一样。石厅震动地更加厉害了,转眼间,图腾上、墙壁上和天顶上都出现了裂纹,细小的石块因为经受不住震动而纷纷落下,在与地面碰撞时又发出巨大的声响。四周掉落的石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有的图腾从中间裂开,被劈成了两半,也有直径超过两米的大块石头从上面掉落,整个石厅正在坍塌中。
      众人扶起卡米尔,正想从来路逃出去,一转身,就看见眼前的天花板整个儿砸了下来,将前方堵了个严严实实。
      费南德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只有祭坛还完好无损,三根图腾仍好好地立在上面,火盆和水盆也没有翻倒在地。他连忙招呼众人向祭坛那里跑去。
      要去祭坛就必须冒着被石块砸到的危险穿过长长的石厅,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冲。他们一边跑,一边听到巨石落地的声音,似乎就紧贴着自己的后脚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一跑上祭坛,立刻感觉到震动减轻了,脚下是没有危险了,但是天顶却是跟着他们一路塌陷,要不了多久,祭坛上方的顶也会支持不住。
      丽璐在慌张之中不小心碰翻了水盆,水流了一地。费南德突然将火盆也推翻,火盆倒扣在了水上。不料那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倒更剧烈地燃烧起来,连带地,火焰的颜色也由红色变成了白色,看起来仿佛是水在燃烧一样。
      费南德突然又将丽璐推进了白色的火焰中,火焰仿佛伸出了双手一样将丽璐包围住,下一秒钟她已经消失在火焰里了。卡米尔不顾自己的伤痛,也朝火焰扑过去,不到一秒钟也消失了。众人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一个个全都呆立当场。
      费南德大声说道:“赶快进去!这是唯一的出路!”见众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费南德便将他们依次推进了火焰中,最后只剩下安杰洛了。安杰洛一把打掉费南德的手,说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费南德还来不及回答,只见头顶上的巨石终于因为失去了四周的支撑而掉了下来。费南德一圈打向安杰洛,安杰洛迅速闪过,费南德却因为用力过猛冲进了火焰,他自己也消失了。火焰中却突然又伸出了费南德的一只手,硬是将安杰洛拉了进来。就在两人消失的石油,巨石砸到了祭坛上,整座石厅崩溃了。
      众人再次睁开眼睛时,正好是早晨。橘子色的太阳从东边的海面上渐渐升起,五彩的朝霞在空中拉开了幔帐。事后回想起来,那一天的日出是他们所见到的最美的日出。
      费南德是最后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哪个满是石头的海岸边,森林中的大火还在持续燃烧着。他不禁问道:“我们刚才不是还在石厅里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众人都以奇怪的表情望着费南德。安杰洛说道:“你不记得了吗?是你把我们救出来的!”他将当时情形说了一遍,费南德却听得眉头直打结,说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在水上燃烧的火焰?还有火焰中的出口?你们的眼睛都出了问题了吧!”刚才那段惊险而奇异的事情,连亲身经历的人都很难相信是真的,说给别人听自然也很难被接受,但是费南德却不应该怀疑,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做的啊!
      丽璐说道:“你的脑子才出了问题了!不是你把或扔到水上去的吗?”
      费南德说道:“我可没做过这种事!我只记得你把水碰翻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看费南德的样子不像是在故意耍他们,而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比起这一点,费南德会知道出口在火焰中才更让人觉得奇怪,因为那根本不是用脑子能解释得通的事情。该不会他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那两次的事都是其他人借费南德的身体做的!
      一想到那个“什么东西”,丽璐不禁觉得背脊发凉。仿佛是为了配合这种感觉一样,空气的温度突然变低了,海上出现了雾气,连风向都改变了,大冬天刮起了南风。
      透过层层雾气,众人似乎听见有什么声音从海面上传了过来,想鼓声,又像狮子的咆哮声,又像老人的叹息声,低沉的声音逐渐向这个海岸接近,持续了大约两分钟。等声音停止后,他们发现海边上出现了一个黑影,因为被雾挡着所以看不清楚,不过从外型来看,那是一艘巨大的船。
      费南德让大伙放低身子躲在石头堆里,自己则悄悄靠近那艘船。雾气在费南德走近的时候自动散了开来,船的模样整个露了出来。
      “阿伦海姆号!”至少有十个声音同时叫了起来。众人顾不得脚下是凹凸不平又滑腻的石头,纷纷跑到了海边。
      毫无疑问,那是阿伦海姆号!橙色与黑色的船身上清晰地写着“阿伦海姆”几个大子,三根桅杆高高地竖立在甲板上,一张张帆被紧紧地绑在上面,那几乎是阿伦海姆号第一次下水的样子,丽璐是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情景的。但是她也亲眼看见阿伦海姆号被炮弹击中,整艘船都燃烧起来,最后沉入了海底。现在却又像新的一样出现在眼前,这该不会是幻影吧。
      船舷上搭着一块木版,一直伸到海岸边,费南德走了上去,不一会儿爬上了甲板。丽璐忍不住也爬了上去,其他人一个接一个也走了上去。
      现在他们可以确定那不是幻影了。脚下的甲板是那么的坚实,走在上面完全没有抖动或吱呀声;船侧的木板钉得又密又实,完全可以抵挡住一般炮弹的攻击;粗壮的缆绳盘起来挂在船舷边上;磨得异常光滑的主舵边,指南针、罗盘、六分仪等测量工具一应俱全,而且每一个都是完好无损的。走在甲板上甚至能闻到一股木头的清香味,似乎是在船工刚刚钉完最后一颗钉子,还没来得及冲洗的时候,他们就上了船。
      突然间,他们又听到了那种低沉的声音,这一次声音是从脚下传出来的。船身轻微地一晃,移动起来,行走的速度简直有如飞一样。但是帆并没有被打开,主舵也没有转动,甚至听不到船劈开波浪的声音。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若不抓紧船沿,恐怕就要被风给吹跑了。
      船上的人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速度,凑到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为了让做在身边的人能听清楚自己说的话,他们几乎都是用吼的。
      “这是怎么回事?船怎么会自己动起来?”
      “说起来,这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它为什么又和阿伦海姆号一模一样?”
      丽璐说道:“这根本就不是阿伦海姆号!这是鬼船啊!突然自己冒了出来,又突然自己动了起来,说不定待会儿又突然沉了下去!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费南德说道:“我们恐怕是无法离开这船了。你知道现在船的速度有多快吗?这种速度你要是想跳海,不淹死也摔死了!而且后面还跟着一群客人呢!”
      “客人?”丽璐扭过头朝船的后面看去,满目尽是雾气,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层层叠叠的海浪声。
      费南德说道:“那是鲨鱼群!已经跟了我们一段时间了。你要是想离开这船,就只能跳下去喂鲨鱼了!”
      丽璐说道:“我才不想呢!这鬼船要把我们弄到哪里去啊?”
      费南德举起手中的指南针说道:“正北方!”
      正北方,在雾气阻隔的千里之外,埃斯康特的舰队正浩浩荡荡驶向美利达。他接获了委拉克路斯的密报,正急着赶回去要给克里福德还以颜色。
      费南德并不知道前方有些什么,反而是这些雾气让他想起了一首流传在美洲大陆上的歌谣:
      年轻的勇士啊,你在何处流浪?
      你的族人正等待着你回到故乡,
      永久不变的鲜血在你身体里流淌,
      还有印在你心底的黑发姑娘。
      年轻的勇士啊,你在何处流浪?
      金色的匕首绽放出光芒,
      水晶的神殿藏着无数宝藏,
      红白火焰将实现你的愿望。
      年轻的勇士啊,你在何处流浪?
      为何你的双眼充满了迷茫,
      请带着你的伙伴和力量,
      在大海中乘风破浪。
      这首歌谣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唱的一首歌。每到年末或是盛大的祭典,族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总会唱起这首歌。父亲死后,他几乎快把这歌忘光了,现在却又浮现在脑海里。父亲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和着清亮的萧声,听在当时仅五岁的费南德耳朵里也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伤感,如今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他轻轻地唱着,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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