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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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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业。
那个男人是业，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一定跟自己的业脱不开关系。阿周那想道。然后他以当初咕哒子的语气不耐烦地说道，“于是，你大清早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咕哒子看着窗外的风雪，沉默着，就在阿周那耐心耗尽，想转身就走的时候，她忽然说道，“有那么一瞬间。”
这句话成功止住了英灵离开的脚步，他问道。“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咕哒子将手覆在舷窗上，寒意从手掌开始向身体蔓延，咕哒子体会着那种冰冷的感觉，说道，“有那么一瞬间，他让我想活下去。”
“那就活下去。”阿周那说道。
“......”咕哒子弯起嘴角，“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还想什么？”阿周那吐槽道。“这就是你大清早把我叫出来的原因？”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咕哒子说道，“既想死去又想活着....”
阿周那将她的手从舷窗上拉开，少女的手上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咕哒子沉默地被他捉着手，不发一言。
“我也看不清。”阿周那本来想好好训斥一下她这副消沉的模样，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变了个样。“那个梦境，无论我怎么回忆，都看不清，”他说道。“你也看到过，你看清了吗？”
“你是说，看清什么？”咕哒子问道。
“......”这回轮到阿周那沉默了。
“阿周那。”咕哒子平静的说道，“有些事情，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无知是福。”
“你知道什么？”阿周那挑眉。
“我什么也不知道。”咕哒子闭了闭眼睛，“如果可以有选择，我情愿如此。”
“.......”阿周那顿了顿，“抱歉。”他偏过头说道。
“没事，我才要道歉，打扰了你的清晨，”咕哒子似乎立刻便疲倦下来，她说道，“回去休息吧，此刻，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说罢，她便走了。
阿周那目送她离开，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然而却改变了心意，方向一变，他来到了迦尔纳的房间。
房间并没有锁，这并不是因为没人，而是因为只要有人踏入房门，房间的主人便能立刻察觉，放眼世界，能不被他察觉的人很少。
然而阿周那便是其中之一。
他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俯视着英灵的睡颜。
我应该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他想道，一些仿佛不重要，又仿佛很重要的东西。
他朝迦尔纳俯下身，近距离端详着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如婴儿般满足安静的睡颜。
那时而凌厉，时而凛然的视线，此时却仿佛被房间里的热度融化了一般，温柔的投在熟睡的英灵身上。阿周那眯了眯眼睛，恶趣味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阿周那？”迦尔纳很快便醒来，青空色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看着阿周那，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哦。”一向比对方晚起的阿周那露出了使劲压抑着得意的笑容，说道，“这是早安吻，作为回礼。”
“是吗。”还没清醒的迦尔纳闻言，笑了，他抓住阿周那的手，以A的敏捷将猝不及防的阿周那抱在怀里，满意的蹭了蹭，随即又睡着了。
“你！”阿周那忽然被人当抱枕，眼前便是迦尔纳无限放大的睡脸，以及无孔不入的气息。他骤然红了脸，想要从着怀抱之中挣扎出去。
“嗯..”迦尔纳皱了皱眉，因为是在休息，他便是完全脱去了盔甲的形态，不仅重量要少了十公斤，而且本就瘦削的身材看上去更加惹人心疼。
好吧，至少惹他阿周那心疼。
阿周那蓦然想起，对他这太阳神之子的哥哥来说，那盔甲便等同于皮肤一般。
然而他见到的次数却并不多。
眼前毫无武装的模样，才是阿周那最熟悉的迦尔纳。
剥离皮肤到底有多痛苦呢？阿周那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酷刑。然而，便是在这样重伤，又身缠诅咒的情况下，陷于动弹不得境地的青年，曾经光辉无比的太阳神之子，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被他以近乎谋杀一样的方式，杀死了。
如此想来，不仅在梦里看不清，甚至还问咕哒子看没看清的自己——
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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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渴望去爱，却并未真正爱过，所以苦闷。
即使渴望被爱，却拒绝放开去爱，所以孤独。
咕哒子跟阿周那告别之后，在清晨的静谧中穿过一道道灰暗的回廊，来到自己的房间。
空空荡荡。
连被褥都已变冷。
可能是在她刚离开房间不久，便迅速离开了吧。
咕哒子抚摸着罗曼曾经躺过的地方，缓缓伏在床上，然后闭着眼睛。
没过多久，她忽然猛烈的咳了起来，身体在迦勒底雪白的床上痛苦的痉挛着，她捂着嘴，不一会便有血迹从手指缝中渗了出来。
咕哒子低声笑了出来。从肺部传来钻心剜骨的刺痛让她说不出话，然而她却还是笑着。
等候在作战室的迦尔纳和阿周那发现咕哒子又迟到了一个小时。
“医生，她是怎么回事？”阿周那问道。
“.....应该是快到极限了。”罗曼看着关于她的一系列数据，皱眉道，“使用从者的武器以及宝具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那你让她换下那个盾。”阿周那说道，“那种守护型武器太消耗魔力了。”
“很抱歉，”罗曼说道，“那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了。”
“那具身体已经破到那个程度了吗？”阿周那皱眉。
“慎重你的用词，Archer，”罗曼不赞同地说道，“只是身体多项指标都未达标而已，怎么能用破来形容女孩子的身体呢？”
“呵，”阿周那嘲讽道，“女孩子都是家族的掌上明珠，谁家的女孩子，会被派遣这样危险的工作，一次又一次的在外面出生入死？”
“前提是她有选择的话，”罗曼说道，“然而你我都知道，我们并没有选择。”
“.....”阿周那偏过头。
“请对她保密。”罗曼恳求道。
“她的身体，你以为她不知道吗？”阿周那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是说那件事。”罗曼说道，“如果不知道的话....”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阿周那皱眉，“她不知道的话，便会以为自己是唯一，所以会更拼命，然后生不如死的继续这场战斗么？”
“阿周那。”迦尔纳说道，安抚性的握住了他的手。
从那上面传来的温度令阿周那的头脑冷静了一点，他冷漠的看着罗曼，而对方回以面无表情。
“我们别无选择。”罗曼说道。“这是她的意愿。”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以相同的话催眠着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咕哒子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一如既往，然而身边的血腥味又浓了几分，“你是要跟谁打架吗，阿周那？”咕哒子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疑惑道。
“什么也没有。”阿周那说道，“我们走吧，御主。”
“噢，好。”咕哒子点了点头。
邪恶的力量暂且阻断了通讯，咕哒子在一片虚无的冥界中说道，“阿周那。”
“我在。”阿周那警惕着四周，说道。
“我是不是快死了？”咕哒子感叹道，“我死了之后，也会来到这吗？”
“谁知道呢。”阿周那随口答道。
倒是一旁的迦尔纳想了一会，说道，“反正御主大概不会去英灵座。”
“谁想去那地方，天天跟你们似的被叫出来跟别人打架。”咕哒子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可累坏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啊.....反正我死了也没关系，”她笑起来，“总会有人接替我的位置，不是吗？”
这一句话让两名英灵统统沉默下来。
“.....嗯，从道理上来看确实如此。”迦尔纳说道，“但是从感情上来看，我并不希望这样。”
“阿周那也是这样想的吗？”咕哒子看向阿周那。
然而英灵保持了沉默。
“啧，难道不会想我死了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咕哒子挑眉，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放心吧，其他我不敢断言，不过，”她看了看陷于冥王殿里的庞然大物，说道，“至少在见到魔术王之前，我是死不了的。”
咕哒子知道很多秘密。
比如在迦勒底之中，还有很多像她这样人工御主的存在，只要她一死，便会有另一个健康的自己接班，比如身边那一白一黑两名英灵之间难解的纠葛，比如阿周那怎么都看不清的东西。
然而在这些秘密的更底下，被她放在心里的最深处隐藏起来的一个秘密，却是众人皆知。
咕哒子喜欢着罗曼。
有人不得而知，有人装作不知，有人无从得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