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封总？”余烨锋扬起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笑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正好路过。”封展言简意赅，半个身子站在沈易阳身后，呈现出一种保护姿态。
他虽是荣安最年轻的大股东，但很少参与这种季度总结会议，此刻和沈易阳一同出现的含义不言而喻。
看出余烨锋的脸色不太好看，余锐给秘书使了个眼色，又对二人道：“易阳大病初愈，麻烦封总费心了，这样，我看时间差不多，二位先入座吧。”
沈易阳很轻很快地嗤笑一声，不疾不徐地走到余烨锋身边的位置坐下。
他的脊背笔直，量身定做的西装把他近乎完美的身型包裹得恰到好处，又透露出些许倔强来。
“封总封总，你来我这坐吧！”原本坐在沈易阳旁边那位小高层起身就要让座，略有些肥胖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封展一抬手拦了，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就近在门边的位置坐下。
原本后排有些松散的氛围因为这位大股东的出现而陡然严肃起来，不约而同地坐直了。
余烨锋：“开始吧。”
在开会之前，纸质的总结报告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口头汇报的内容无非就是季度营收和项目总结，很多人听得心不在焉，而沈易阳的神情却格外专注，时不时在平板上划拉两下。
“以上是集团季度小结，接下来请各分公司汇报下个季度的工作计划。”
秘书的视线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沈易阳身上：“有请小沈总。”
这话一出，几道尖锐的视线如刀一般唰地落在沈易阳身上，沈易阳面不改色地示意陈誉航调试设备，很快PPT出现在大屏幕上，沈易阳上身微微前倾，冷静地开口：
“荣安建设目前正在跟进的南湾悦和城项目、城南公馆二期项目已经中标，正在做开工前的最后准备，具体由余副总跟进；接下来将会主要准备高新区海安港商圈的项目，以及南湾区海岛别墅区的开发工程。”
沈易阳吐词清晰，措辞精简，舍去了冗长的废话。
在他说完后，陈誉航看到坐在对面那几个大股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有的还轻点了点头。
刚要松口气，就听见有人问：“悦和城项目不是由你跟进的吗？”
“招标会的前一天晚上，我出了一场小车祸，没能去参加招标会。不过据我所知，余副总是带着我的标书去的吧？”
“是…”
余烨锋冷着脸打断余锐的解释：“都是同一个公司，分什么你的我的？”
“是，都是同一个公司的，只要能把这个项目做好，谁接手不重要。但余总可能忘记上次险些烂尾的北郊项目了吧？”沈易阳说话时姿态显得格外从容，又扫向余锐：“另外，小余总今天早上专门来通知我：悦和城项目由他接手。”
余锐：“这只是因为我不清楚你的身体状况，车祸可不是小事，万一你的身体出问题怎么办？你出院后一周没来公司，也联系不上，难道就要这样把项目拱手让人吗？”
“看来小余总还是没有做好市场调研，先不说我没什么大碍，就算我真的出什么事，该拿着我的标书去竞标的也不应该是你吧？”
“我只是……”
“好了！”余烨锋厉声打断又想开口的余锐，飞快地扫了一眼封展：“都是一个公司的，说这些像什么话！”
“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几十亿的大项目，烂尾的风险您来承担么？”
沈易阳冷笑一声，不去看余烨锋强压着怒火的神色，偏过头去，然后一眼注意到了封展搭在桌面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戒指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微微反光，手背上青筋鼓起，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只万宝龙，忽而让沈易阳想起他抽烟的样子。
这些天封展好像都没有抽烟，身上更是一点烟味都没有，不像是有烟瘾的样子。
就在他盯着封展的戒指出神时，封展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悦和城是康泰集团旗下养老院和医院的配套项目，之前几个项目一直是由沈总负责的，贸然换人，康泰那边也不会认账。”
沈易阳一抬眸，就对上封展镜片后平静如水的目光。
哪怕是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封展的语气都是听不出一丝波澜的平稳，活像个机器人。
只对视了一眼，沈易阳就收回视线，这时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适时开口：“小沈总的能力各位应该有目共睹，况且标书都用的是他的，这个项目于情于理也应该交还给他。”
说完，男人朝沈易阳肯定地一点头。
对方的目光依旧沉稳又温和，沈易阳微微一笑：“程总过誉，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既然程总和封总都开口了，那悦和城的项目还是交给易阳吧。”余烨锋已经全然隐藏住了情绪，甚至朝众人微笑，而后示意继续。
会议结束后，沈易阳刚起身要走，余烨锋冷不丁地一句：“你等一下。”
沈易阳置之不理，连动作都没停，余烨锋立刻皱起眉要数落，股东们见状很快散了个干净，只剩刚刚坐在沈易阳对面的程巍和门口的封展。
“麻烦二位回避一下，我有些家事和易阳谈，易阳，你先坐下。”
余烨锋的语气缓和了不少，礼貌性地朝二人一笑，程巍有些担忧地看向沈易阳，嘱咐道：“虽然你年轻身体好，但还是要注意好好休息，刚出院不久，就不要太辛苦工作了。”
“谢谢程叔叔，”沈易阳换了称呼，“最近早晚温差大，您也注意身体。”
两人交谈时，沈易阳的余光注意到余烨锋铁青的脸色，但他并没管，等封展最后一个出去后才彻底冷下脸：“余总有什么事？”
“你是怎么回事？出院一周也不来上班，有能耐了是吧。”
刚刚开会时的伪装彻底卸下，沈易阳残存的那点希望之火也彻底熄灭，没回答，就听见余锐出声解释：“爸，易阳身体刚恢复…”
“你把嘴闭上，”余烨锋厉声打断余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把身上那股子少爷脾气收敛了些，怎么现在又来了？公司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沈易阳冷眼看着这对父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沈易阳！”余烨锋砰地一掌拍向桌面，水杯被震得一响：“你搞清楚了，我是你爸，不是什么余总！”
“我在医院昏迷了半个月，您工作繁忙抽不出一秒来看，这也就算了，回公司见的第一面就在质疑我迟到，您觉得您担得起我一句爸吗，余总？既然没尽到父亲的职责，也就没资格履行父亲的义务。”
沈易阳极力压制着情绪，脖颈处的青筋凸起，语气却显得格外镇定。他说完这些，转头就大步往门口方向走，不顾身后传来的余烨锋的声音。
走到会议室门口，沈易阳脚步一顿，想起什么，眼神变得格外冰冷：“另外，少为你的大儿子铺路了，你这条路都是我母亲铺的，没有他，你和我都没有今天。”
扔下这句话，沈易阳猛地拉开门，却猝不及防地被站在门边的身影吓到，险些弹飞出去，被稳稳地抓住手臂才看清是封展。
“你…你在这干嘛呢？”
封展的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等你。”
沈易阳莫名其妙：“等我干嘛？”
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封展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越过沈易阳投向会议室内，不等沈易阳回头看，封展就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余总还有什么事么？”封展就这么冷声询问余烨锋，显然是听见了刚刚他们的争吵。
面对封展，余烨锋似乎少了些底气，刚刚那些暴戾也被他完全隐藏起来，“我是在关心易阳的身体，我这人容易着急，情绪激动了些，易阳，你…”
“那余总得去看看医生了。”
说完，封展原本抓着沈易阳小臂的那只手向下一滑，握住了他有些微凉的手。
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沈易阳一惊，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牵着往电梯的方向走。
电梯门缓缓关闭，余烨锋的表情阴沉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眼底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他还真以为自己找到靠山了。”
“爸…”
余锐刚出声想劝，却被森寒的视线一瞪：“封展的父母快回国了吧，约个时间请他们吃个饭，我们好好叙个旧。”
直到完全合上，封展还是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沈易阳不习惯肢体接触，被他这么一抓半边身子都有些别扭，轻咳一声，主动往外抽手。
可还没完全抽离，又被封展抓了回去，五指被略显强硬的分开，转而十指相扣。
“有监控。”
封展低声道。
掌心干燥而又温暖，沈易阳闷闷地应了一声，扭过头去，只露出红了一大片的耳廓。
直到走出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封展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似乎是看出沈易阳的不自在，主动解释：“我们的婚后协议，你是不是还没有仔细看过。”
沈易阳点头。
“有空去看看，不理解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看他这意味深长的表情，沈易阳没由来有些心慌，还没答应，就继续说：“下午要不要去见一下刘文强？”
“无故翘班，回头我又被总公司CEO批斗怎么办？”
封展抬起眼，淡淡吐出两个字来：“他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