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缘》穿行四季

10、近朱者

　　一对配乐朗诵者果然确定为闻武和岳静依。可是打击人的是：百人大合唱的名单里——没有严小可。
　　出师未捷身先死，严小可彻底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为什么不让我参加？选一百个人都选不到我？”
　　任欣悦编理由来安慰她：“你从来都没在大家面前唱过歌，老师可能忽视你了。这种机会多的是，小可你别灰心。”
　　灵玉恨恨的：那天为了把朗诵者男声的名字改成闻武，她是穿墙进了教研室改的名单。早知道这样，当时顺手就把严小可的名字加进合唱名单里。现在晚了，名单都贴出来了，没法做手脚了。
　　严小可郁闷的叹气，双手托着腮趴在走廊通道的护栏上。
　　楼下空地上生龙活虎的男孩子们围成圈玩排球。闻武和岳静依就是这个时候商量完朗诵的事从实验楼出来，像两株移动的向日葵般朝气挺拔，并肩穿过篮球场，在严小可的眼皮子底下向教学楼走来。这两人就是打眼，一个娴静、一个俊朗，同样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校服，穿在他们身就是格外齐整得体，模特一般。
　　严小可眼睛一亮，唇边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笑意。恰好看到一颗排球刚被抛起来，她轻快的对着排球眨眨左眼，向东南飞的球轨迹陡的一变，半空中被鬼踢了一脚般的直飞西北，冲着岳静依“嗖”的就过去了。
　　闻武听见一缕尖利的啸声凌空飞来，直觉不好，来不及看，大步一迈护在岳静依身前，胳膊本能的挡在头侧。这一挡真是救命，“嘭”的一声，球狠狠的砸在他胳膊肘上又被弹飞。饶是被篮球、足球、排球砸惯了的闻武也疼得抱着被球砸过的胳膊肘吸凉气，直呼侥幸：怎么会有这么大力道？这颗球若是砸在头上不晕才怪，砸在岳静依这种女孩子身上还不知怎么样呢。
　　岳静依呢，是柔弱文静到体育课次次都不及格的人。刚才她眼睁睁的看着球飞过来不知道怎么办，只会紧闭双眼准备结结实实的挨这一下子。
　　不想闻武挺身而出替她挡了，岳静依满心感激。她上前关切的询问：“很疼吧，砸在哪儿了？要不要紧？”
　　清灵的声音饱含了焦急和担忧，极是温柔。闻武心神一荡，不由得抬眼，正正的撞上岳静依水汪汪的眸子清澈不见底。岳静依来不及掩藏的关心就这样毫无遮拦的一览无余，闻武心中不禁一软。
　　目光相撞，岳静依也呆了，第一次如此之近的看男孩子，还是俊朗优秀的闻武：浓眉黑眼，消瘦端正的脸庞锋芒毕露，星子般明亮的目光摄人心魄。
　　蓝天、白云、阳光、和风、校园，两个少年静静的相视而立，眼里只有对方青春美丽的影子，忘记了周遭的喧嚣，也忘记了自己。

　　“闻武，你没事吧。”几个同学见闻武被球砸了，赶上来拉着他看，两人于是被拉开了距离，这才都恍然回神。
　　闻武揉揉胳膊，对大家笑笑：“没事。”
　　他目光找到岳静依，问：“你没事吧？”
　　岳静依低下头，眼神闪烁掩饰着什么，声音轻柔依旧：“我没事。”
　　“她又没被砸着，能有什么事？喂，你们几个怎么玩球的，把学习最好的闻武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热心的同学们讨伐着远处的肇事者。
　　那几个玩球的同学还都怔怔的站在原地懵懂着，他们都被刚才排球划出的匪夷所思的轨迹惊着了，以为自己花了眼，傻在那里任人质问。
　　“算了，都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伤着。”闻武劝散了大家，也来了兴致，挽起袖子加入了玩排球的圈子，修长矫健的身手热力四射，球场上更是醒目。
　　岳静依远远的看着，唇角缓缓抿出轻浅的弧度微微一笑，转身回教室自习。从此，一个身影印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再也无法擦去。

　　楼下萌动着青涩之情，楼上的灵玉仿佛看到两人间电光交错、火星纷飞，她也被这涟漪荡漾得心襟摇曳。极目远眺，一片开阔世界，灵玉忍不住舒展双臂拥抱一世清风，无限向往的幽然叹息：“怦然心动，情窦初开，惟有少年心。”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话把一旁的任欣悦吓一大跳：“你怎么了？发烧了？”
　　严小可还沉浸在甜蜜里，歪着头闭着眼，憧憬的幸福摸样：“啊，爱情……”
　　任欣悦扑哧笑了，附耳低声问：“好好的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地头蛇曹铮正巧从两人身边经过，他方才和最近喜欢上的女孩子说了几句话，满心甜蜜欣喜正在心海里激荡着，此起彼伏、按捺不住。严小可的感叹钻进他耳朵，恰恰说在心窝里，曹铮激动的站住了，他动容的仰头望天，双手用力伸向空中像是要抓取什么，旁若无人的一声长啸：“啊！爱情！”
　　突兀的一声咏叹调近乎竭斯底里，远不如严小可说时那般有小儿女的烂漫温馨，声音震天，嗡嗡的回荡在走廊里，嘈杂的楼道一下子静悄悄的，大家都看着他。曹铮发作完，愈发激动了，众目睽睽下跳着爵士舞，泥鳅一样人群里见缝插针的游走了。
　　严小可被他的纵情感染了，忍不住学着曹铮抖着胳膊把腰扭来扭去，好奇的问任欣悦：“曹铮这样是跳什么舞？还挺好看的。”
　　灵玉每天和谁厮混？嫦娥之流啊。
　　天庭里终日无所事事，最不缺的是什么？时间啊。
　　美丽的仙子们无聊之时干什么？穿着漂亮衣服翩跹起舞自恋呗。
　　耳濡目染几千年，笨拙的吴刚都能踏歌起舞，况乎灵玉？
　　曹铮那几下花架子本就是看着学来的皮毛，同龄人面前显摆一下而已，不值得推敲。灵玉只需瞥一眼、练一下，已然心领神会，得了爵士舞的精髓，青出于蓝扭的煞是好看。她舞的随性，哪里晓得人间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们肢体动作方面最拘谨，很少有当众舞蹈的，何况还是外放、热烈的爵士舞。严小可立刻吸引周边无数眼球。
　　一声声长长的口哨接连响起，尾音上扬、很是热烈，是走廊里的男生们，还夹杂着零落的喝彩和掌声。
　　任欣悦知道这是无聊男生在起哄，忙拽了严小可回教室。

　　这一幕被走廊尽头刚上楼的闻武尽收眼底，不禁皱了眉黑了脸：越来越不像话了，规规矩矩的严小可什么时候背着他学会跳这样的舞？女孩子不自重，还当众表演！再这样下去难保不学坏，他怎么跟严家伯父伯母交待？不行，得管住她，把坏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闻武身后是杀了个回马枪的曹铮，曹铮斜歪的依着门框琢磨不通：不起眼的严小可原来是深藏不露啊，爵士跳得那么HIGH，简直压他风头。不行，得找机会和她单独切磋切磋。
　　默默无闻的严小可这一亮相还是有价值的：放学时，大合唱的辅导老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老师捏捏她的胳膊、腿和腰，问：“严小可，大合唱里有个三分钟的集体舞，你参加不？”
　　“参加！当然参加！”灵玉正愁没法掺和呢，机会得来全不费功夫。
　　下午被她打飞的那颗排球在那对小鸳鸯之间掀起的化学反应简直妙不可言，作用能顶过去十几年！灵玉受了鼓舞，红娘当得正在兴头上，准备借着机会大干一场，继续做强大的早恋催化剂。

　　闻武得知这个消息大吃一惊：“跳舞？给大合唱配舞？”
　　严小可正在整理领到的舞蹈服，兴致勃勃的点头：“看，服装都给我了，大红裙子、大红绸子，你和岳静依是什么衣服？”
　　闻武生气了：严小可这几天话里有话的总把他和岳静依拉扯在一起，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清楚。怕小可到处乱说坏了他和岳静依的名声，闻武决定用威胁的方法管住她的嘴：“不许你在把岳静依和我拿在一起说事！我警告你，在我这儿你乱说我不计较，外人面前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否则我饶不了你！”
　　严小可眉毛一拧：“嘿，小子你长本事儿了你？敢这样和我说话？我也告诉你，我为你操了十几年心了，早就不想干了。别以为我好欺负，当心我让你们吃苦头！”冲着闻武凶狠的晃了晃拳头，小可气咻咻的先走了。
　　闻武不可思议的看着严小可：十几年的乖乖女此时气焰嚣张，活像土匪。而他呢，最近在这个土匪面前根本无法保持风度。
　　闻武被父母调教的修养极好，不会发脾气。如今“秀才”遇到了“兵”，不发脾气吧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发脾气吧，他还真横不过她……
　　闻武气馁的叹口气，尾随着前面的严小可放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