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怎么又回来了》花木横着飞

51、打个架

　　因为醋坛子被打翻，住在一起的第一夜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乔湛知道简一的性格，他不爱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能去逗他，自己以为的开玩笑可能会让简一在某个时刻炸得天崩地裂。
　　于是乔湛静静地躺在他身旁，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笑盈盈地打招呼说：“早啊。”
　　“早。”简一打了个哈欠，将昨晚别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推开房门，老妈已经不知道上哪儿嗨去了，简一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老妈总是那么高兴，除了上班就是出去玩，就好像没生过自己这个儿子一样，潇洒得像个少女。
　　不过换个想法，这样也挺好的，她活得自我，活得潇洒，没有被家庭和自己缠成普通家庭妇女的模样，也许这也是老爸一直宠着她惯着她的原因吧。
　　“虽然你住过来了，但在衣食方面还是得自力更生，”简一拉开冰箱门，才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连平时囤的饮料都没了，他叹口气说，“得去趟超市，一起么？”
　　“那当然，”乔湛从背后抱了他一下，头埋在简一的颈窝里缓缓问，“还生我气么？”
　　“嗯？”简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毛病，我有那么容易生气？”
　　乔湛摇摇头：“但我怕你不高兴，你不高兴我就浑身难受。”
　　“操，恶心。”简一笑着，故作呕吐的动作，“待会儿我去训练，你就别去了，就剩这两天假，你把作业做了，在家看看书，化学物理，你还有好多进度没补得上来。”
　　“好，听你的……”乔湛拉长尾音道，“不过，不许和周京聊得热火朝天。”
　　“啧……”简一尾巴一翘，得得瑟瑟地出了门。
　　超市就在小区北边的路口。
　　这是简一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每次来都要抱走一大堆的零食，可他爱买不爱吃，买回来的零食大半都进了老妈的肚子，还有小半只能可怜兮兮地在过期后扔进垃圾桶。长大后他便没什么时间上超市，直到两年前出了那样的事，他总要在回家前到超市的跑步体验机上跑个两三个小时发泄了才算完，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喜欢上跑步，也练就了一双“飞毛腿”。
　　一进超市，简一就习惯性地在跑步机上踩两脚才下来，这台跑步机陈列了好几年，简一甚至有过想要把它买下来的想法——奈何自己是个学生，没那么多零花钱。
　　“哎，湛哥，一哥！”牛奶柜前，江满高兴地挥着手，然后推着购物车“呼啦”一声跑到简一和乔湛跟前，“你们也来逛超市呀？”
　　“嗯，家里没余粮了，来补一补，”简一看他购物车里都是些蔬菜水果，“你来超市就买这些的？”
　　“啊……还有牛奶，刚准备拿就看到你们了。”江满笑着说，“今天两件八折，一哥，拼个单吗？”
　　“行。”简一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然后看着乔湛兀自走向牛奶柜。
　　江满见乔湛走了出去，才压低声音说：“一哥，这两天你出门小心点。”
　　“怎么？”简一问，“黄毛他们又来找你麻烦了？”
　　江满别着嘴点点头：“但他们这次并没想为难我，昨天回家的时候遇到他们在巷子口蹲着，我刚跑出去就被抓回来，他们只是指着我的鼻子让我带话给你。”
　　“什么话？”
　　“他们说什么‘大哥’回来了，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江满懊恼地说，“都怪我，不然你也惹不上这麻烦。”
　　“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受害者，错的是他们，”简一拍拍他的肩膀轻笑着说，“你一哥能一挑十，怕毛，没事儿……”
　　乔湛正拎着两箱牛奶迎着他们走过来。
　　简一又补充道：“这事儿别告诉乔湛。”
　　江满点点头。
　　“牛奶拿好了，还有别的吗？”乔湛把牛奶放进购物车里。
　　“拿点零食、面条什么的，我和江满聊会天，你去拿吧。”简一说。
　　支开了乔湛，简一对江满道：“你给李威和程子洋打个电话，待会儿我送你回家，让他们在巷子口等我们。”
　　江满有些惊慌：“一哥，你这是想……”
　　想打架，并且这次非得把那帮人打怕了不可。
　　出了超市，简一借说周京催着直接去训练，便把拎东西回家的任务交给了乔湛，所幸东西不多，乔湛一个人拿回家绰绰有余。
　　等乔湛走远后，简一陪着江满往巷子口走，一路上，江满垂着头，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江满，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能帮的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你得自己变强。”简一说。
　　“我知道，可是我……”江满叹口气，“我家条件就那样，根本没闲钱送我去练打拳或者跆拳道什么的。”
　　“谁说保护自己就一定要去学？”简一说，“就算自己什么都不会，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勇敢说‘不’，必要的时候去拼一次，人都是会怕的。”
　　江满“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不管这些了，简一只想早点结束早点去训练，然后早点回家看自己的男朋友。
　　“一哥，”程子洋和李威已经在巷子口等一会儿了，看到他的时候立马迎上去，“你猜的没错，刚我就看到黄毛他们在里面晃了，估计要找江满。”
　　“那正好，一次性解决。”简一捏了捏拳头说。
　　“湛神呢？”李威东张西望道，“听程子洋说战神打架很牛逼，我还想见识一下。”
　　“他会打，但他不适合打架。”
　　在简一心里，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乔湛还是那个干净得像张白纸的少年，打架这样粗暴的事情自己经历够了，便不想把乔湛拉扯进来。
　　程子洋看着简一知道他的想法，可李威不懂，大叹可惜。
　　“有些过分了啊。”程子洋调侃简一说，“这么快就又让自己陷进去了？”
　　简一弯弯嘴角：“程子洋，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
　　程子洋不解地看着他。
　　“可能我从来都没出来过。”简一说。
　　程子洋默了默，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巷子。
　　巷子很窄，只够三个人并排走，李威站在最后，直到来到岔路口，看到黄毛他们几个窝在墙角吸烟。
　　“操！”黄毛一看见简一就龇牙咧嘴地扔了烟头在脚下来回碾着，“我正找你，自己就上门来受打了？”
　　简一冷笑：“你们‘大哥’呢？不会是虚张声势的吧？”
　　“嘁！”黄毛抬头喊了一嗓子，“大哥，他说你虚张声势。”
　　黄毛后面的几个人散了开来，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孩笑盈盈地看着简一，唇瓣轻动道：“简一，好久不见。”
　　“认识？”程子洋诧异地问简一。
　　简一的眉头拧在一起，似乎浑身都在颤抖，他捏着的拳头青筋暴起，眼睛也被染得通红。
　　“当然认识，”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里满是挑衅和嘲笑，“我们是初中同学，当年我可照顾他了呢。”
　　“放你狗屁！”简一咬着牙道，“要是没猜错，当年是你在体育课的时候翻了乔湛的东西，是你拍的照片传到学校群里，是你让我遭受了无端的校园暴力一步步把我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男孩一脸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哎，简一，你说你恶不恶心，喜欢男的？”
　　他目光一扫，看着简一身旁的几个人笑着说：“你们知道他喜欢男人吗？还帮他啊，不怕他明着和你们做兄弟，背地里对你们……啧啧啧。”
　　听到这些话，程子洋实在忍不住了：“喜欢男的又怎么样？我们就是愿意和他做兄弟，不像你，只能找些不三不四的人拜把子……你看看他，像不像一只黄毛鸡！”
　　黄毛有些急眼：“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说你是个臭气熏天的黄毛辣鸡！”
　　“妈的，老子打死你！”黄毛冲了上去，程子洋也不甘示弱，两个人打成一团。
　　李威也忍不下去，直接上去帮程子洋一块儿打了起来。
　　只有简一还冷静地站在那，猩红的眼睛死盯着面前这个还在嬉皮笑脸的人。
　　“袁枭，我早该想到是你。”
　　“现在也不晚嘛……哎，听说你现在很会打架啊？能耐啦，我记得两年前，你是个只会被人打趴下的小怂货啊……对了，我还听说乔湛回来了，哎，你说他怎么敢回来呢？也不怕被你缠上犯恶心？你俩见面没？怎么样，是不是还喜欢得花枝乱颤……”
　　最后一个“颤”字还没说清楚，简一就一脚蹬上了他的肚子，袁枭似乎没想到简一真的敢和自己动手，在他眼里，简一不过还是两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操？”袁枭捂着肚子，怒发冲冠地指着简一，“你他妈真敢打我？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就找几个男人玩死你！”
　　光影晃动，简一像是把这两年所有的委屈和痛恨全都发泄了出来。
　　是你毁了我两年，现在我也要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