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怎么又回来了》花木横着飞

46、你没醉

　　乔湛温情脉脉地看着简一，握紧他的手，一字一句道：“花开堪折……直须折……①”
　　他看着简一，越看越迷。目光在简一的眼睛、鼻子、嘴唇一一掠过，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简一没躲，乔湛的嘴唇冰冰凉凉地覆在自己的嘴巴上，心脏扑通扑通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抗拒吗？好像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揍他一拳吗？手上却好像没有力气……操，又不是自己喝醉了！
　　江满和郑斌倒吸一口凉气：操！真他.妈.的一喝酒就亲了！他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暧昧的俩人瞧，就等着万一打起架来赶紧去拉。
　　可他们没等到像上次那样的一拳头，只看见简一把乔湛推开，然后“嫌恶”地说：“操，全是酒臭味，恶心死了。”
　　乔湛委屈地低下头，鼻尖轻动仔细地闻了闻：“那……下次我不喝酒……你还让我亲吗？”
　　“呵，想的美。”简一哼道。
　　乔湛笑笑，身体一歪继续挂在简一身上：“唉……小一，我头疼。”
　　“妈.的，活该！又没人逼你喝。”简一撑着他继续往前走。
　　“我错了小一。”
　　“哦。”
　　“小一，我真的错了……”
　　“哦……”
　　“小一……”
　　“你.他.妈再不闭嘴，我就把你扔马路上！”简一狠狠道。
　　乔湛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问：“那我闭嘴，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呵！”简一刀子眼一甩，立马道，“睡你个春秋大梦！”
　　他头一抬，刚好看到江满和郑斌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俩。
　　“喂！”
　　江满和郑斌触电一样，悻悻地看着叫他俩的人。
　　“你俩过来搭把手，把这个醉鬼抬走。”简一喊道。
　　江满和郑斌刚想挪步，正歪在简一身上的人就冷眼看着他们，眼神清冷而犀利，根本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啊……”郑斌往江满身上一倒，装道，“好晕……好晕……”
　　江满猝不及防，幸亏个子不高底盘较稳，扶起郑斌后直对简一说抱歉：“一哥，我……我腾不出手啊。”
　　“操！”简一暗骂一声，“滚吧。”
　　乔湛嘴角一扬，歪在简一身上贪恋着他的气息。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简一把乔湛扔进蒋晟房间里便撒手不管了。两个醉鬼在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也就简一稍微心软了一些，扯了个被子盖在他们身上才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简一一头扎进卫生间里。身上还带着一些乔湛的酒味，他脱了短袖赤着半身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自己嘴唇红润，脸颊绯红，脑海中黑夜小路上的亲吻让他想得入迷。精瘦身体也在浮想联翩中渐渐泛起粉红，他一个激灵，拉开浴帘走了进去。
　　热水汩汩地从发顶倾泻而下，简一昂起头，一串水珠从他脸颊滑过，轻轻落在脖颈上，晶莹剔透的在灯光下如同碎钻一般滚向锁骨，又顺着线条滑向其他地方……
　　“呼……呼……”夏天洗热水澡，更闷更热。
　　他擦了头发走出来，身上的粉红更深了，拉起纯白的酒店睡袍往身上一裹，在一团热气的包裹下走了出来。
　　“呼……呼……”他听到房间里有其他轻微的呼吸声，像是什么人睡着了一样。
　　可这个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住啊。简一警惕起来，从洗脸池边上拿起手机，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深色的水印。
　　房间不大，刚走两步转个弯便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斜斜地靠在床头，看到简一后眯了眯眼，笑着嗫嚅：“小一……”
　　“操！”简一立刻蹦了起来，“乔湛？！你.他.妈.的不是回你自己房间了吗？还是我亲手盖的被子！”
　　乔湛没应，只看着他小声地说：“我想你了……”
　　“想屁！想你个瓜皮蛋.蛋！”简一走过去，一把扯住乔湛的衣领，“你怎么进来的？”
　　乔湛眯了眯眼，打着马虎眼说：“啊……我也不知道……”
　　“装.逼.吧你！”简一冷哼一声，放开他转身要拿手机准备叫程子洋来把他弄走。
　　“小一……别离开我。”乔湛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力气大得惊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个人逃走，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经受那么多磨难……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乔湛的声音醉醉的、糯糯的，带着些许哭腔，很难过的样子，像是在哀求。简一听着，原本就动摇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他垂着双眸，敛去眼里的急躁，任由乔湛抱着。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才听他半沙的嗓音“嗯”了一声。
　　简一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炼成铜墙铁壁、铁石心肠，以为自己心野了、放荡不羁不会再轻易喜欢一个人全都是假象。
　　自从乔湛回来后，自己千方百计地躲避他，故意调侃他、激怒他，全是因为自己的不自信。害怕自己的决心不够大、害怕自己轻易被他的糖衣炮弹轰炸得七荤八素、害怕自己动摇起来会再次遍体鳞伤。其实在程子洋第一次问自己“你不会还喜欢他吧”，自己的心就像掉入了万丈深渊，一切的嘲讽、拒绝，刻意的回避、表示出的讨厌嫌弃……全是伪装给别人看的。
　　早在乔湛第一次酒醉强吻自己的时候，就已经不坚定了；早在流感那次看到乔湛在自己身边累到睡着，就已经动摇了；早在乔湛百般地讨好、呵护、陪伴……早在他运动会上的表白，心里的那道防线就崩塌了。
　　所以刚刚在路边的吻，自己没有闪躲、没有退让、更没有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若不是余光瞥到江满和郑斌正看着自己，或许……或许……
　　简一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用最后的理智问他：“如果我就是要做体育生，就是跟你考不了一个学校，或者以后被父母知道，他们怎么也不会同意……你还会坚持现在的想法，要跟我在一起么？”
　　乔湛怔了一下，轻轻松开手臂。
　　这一瞬间，简一心想：如果你不确定，我就彻底让自己死心。
　　可乔湛只是松开手臂，然后坐在床边抬头看着简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睛里的人影随着这笑容变成了星星：“要，我要定了你。”
　　“小一，还记得我回来的时候问你的第一句话吗？”
　　怎么会不记得？
　　简一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个倒春寒的早晨，虽阳光明媚，寒冷却没有作丝毫的让步。他正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补眠，突然铃声乱七八糟地响起来，家里没有人，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的是……久违的笑容。
　　“简一，敢跟我谈个恋爱吗？”乔湛一看见他便这样说。
　　想到这，简一轻声一笑，仿佛一切包袱都在他这声笑里粉碎了。
　　他回过头，盯着乔湛明澈的眼睛——这人没醉？！
　　“敢。”简一说。
　　乔湛猛得站起来，抱着简一的腰狠狠贴着。上扬的嘴角在浅黄氤氲的灯光中满满重叠。唇瓣柔软得像棉花糖一样，没有酒味，倒有着丝丝薄荷的香甜。
　　“操！”简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骂道，“你.他.妈还刷牙了？你根本没醉！”
　　乔湛狡黠地笑了一声，在他嘴角轻舔一口：“对，因为我的心上人不喜欢酒味。”
　　简一轻声笑道：“怎么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油嘴滑舌啊……学霸转学生？”
　　他故意在“学霸”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轻佻地看着乔湛，然后用手指轻轻地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拨了拨，闭目吻了过去。
　　一时之间恍若惊涛骇浪，简一曾说过的“井水不犯河水”被彻底打破。乔湛紧紧抱着简一，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的双手变的更加有力，唇瓣的缠.绕让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
　　在他的引领下，简一也慢慢放开，他风卷残云般地亲吻着乔湛的嘴唇，双方的味道在久经缠.绵中相互交融。
　　就在干柴烈火之际，简一突然一个激灵停了下来，乔湛的手已经穿过雪白的浴袍停在自己的腰间，他突然想到“上下”的问题，眼中的雾气也逐渐消散。
　　“我们……”嗓音沙哑，却磁性十足。
　　乔湛顿时也清醒了，连忙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简一现在在想什么，某些事情还没有商量好，继续下去只会尴尬收场。
　　“没事。”乔湛抱住他，浅浅笑着说，“不着急。”
　　简一垂下眸子，紧了紧松垮的睡袍：“睡吧……明早还要爬山。”
　　“好。”乔湛说。
　　简一看他没动，干瞅着问：“那你……是回去还是……”
　　乔湛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啊”了一声：“我是真的有些喝多了……头有点疼。”
　　不装还好，一装简一就上头，他拉着乔湛的胳膊到门口，用力往外一推：“滚！”
　　“砰！”乔湛碰了一鼻子灰，却无比高兴。

　　简一：妈了个巴子的！
注释①选自《金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