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怎么又回来了》花木横着飞

44、小洁癖

　　当所有人知道简一同意把五一训练计划挪成旅游爬山的时候，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惊呼，“一哥威武”几个字响彻云霄，简大少爷的屏开了就没合上。
　　江满也收到了程子洋的邀请，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的他本来想婉拒，可耐不住程子洋慷慨解囊，三拼两凑地拿出了两个人一起旅游的钱，他这才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子洋巴掌拍得“啪啪”响，激昂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人……”
　　“等会儿！”蒋晟翻了个白眼打断他说，“你自己呢？！”
　　简一嗤笑一声。
　　程子洋立马说：“我当然知道，八个人！八个！”他比划着，“明早6点半这儿集合，有问题没？”
　　“没问题！”几个人的声音比课堂上几十个人的都响亮。
　　时间不早了，大伙儿一哄而散。
　　乔湛走在简一右手边，两个人的身影被路灯拉得纤长，隐隐约约地交叠着。
　　乔湛是个逮到机会就不轻易放过的人，趁着夜色正好，他侧头看着兴致盎然的简一，轻声问：“程子洋跟你说了么？这次旅行计划的事。”
　　“说什么？大家不都是把钱给他，然后由他一手操办安排么？”简一挠挠耳朵，潇洒道，“我可不是会操心这些事儿的人，跟着后面玩爽就行。”
　　乔湛试探性地问：“对于住哪儿，你有什么要求么？”
　　“干净整洁就行，”简一说着，又补充道，“程子洋知道。”
　　“其他呢？”乔湛又问。
　　简一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其他？”
　　乔湛抿着唇：“没什么，干净整洁就行，我知道了。”
　　毛病？简一狐疑地看他两眼，没觉得有什么蹊跷。也许是在学校憋了许久，对于即将到来的旅行兴奋了些吧。
　　谁不兴奋呢？这一晚上大伙儿都想着早点睡觉，可真真躺在床上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后，个个都跟战斗机似的顶着一头鸡窝四处乱射。
　　“哎，我鞋呢？”
　　“哎我水杯忘拿了。”
　　“妈的快迟到了……”
　　各自的家里噼里啪啦，像逃荒的一样，使劲儿把背包塞满，然后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只留下家长们的一声声谩骂。
　　“小兔崽子，等你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他们这会儿哪儿还顾得到这些，再说了，等回来了，这事儿早就翻篇了。
　　“快点儿快点儿！”程子洋站在巴士车前门吆喝着，“怎么一个比一个慢？”
　　郑斌气喘吁吁地扒上扶手：“唉……唉……差点没起得来。”
　　“还是一哥料事如神。”李斌扒着脑袋，把大拇指从简一后脑勺绕过去。
　　“啪”的一声，简一打开他的手：“上厕所洗没洗？”
　　“哦，忘了。”李威故意道。
　　“操！滚。”简一别过头，一人占了俩座位的他从旁边位上的包里捞出一根耳机塞上。
　　被迫和他隔着一条走道的乔湛顺势捞走其中一只，在简一惊诧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戴上耳机，笑着说：“就当是我一个人单座的补偿。”
　　“神经病……”简一虽然嘴上骂着，但并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后面的人就眼睁睁看着走道里挂起一道“桥梁”，随着开车的惯性前后摇晃着。
　　江满坐在程子洋旁边小声问：“一哥是和湛哥在一起了吗？”
　　“据我所知还没有。”程子洋看了前面俩乌黑的后脑勺，轻笑一声，心道：“不过可能快了。”
　　蒋晟耳朵尖，坐在最后一排的他扒拉着程子洋的头靠枕，悄声问：“一哥为什么不让湛哥和他坐一起？”
　　程子洋直接一拳给他干回去：“有本事问他去，我哪儿知道。”
　　“操，我高挺的鼻梁骨！”蒋晟捂着鼻子道。
　　“哈哈，活该，让你屁话啰嗦。”张威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些小零食，站起来问，“我带了很多零食，想吃啥跟我说。”
　　闭着眼睛听歌的乔湛在这时候突然开口问：“有青梅么？”
　　战神开口，张威立马屁颠屁颠地掏着他的小背包：“有有有……”
　　他掏着包底儿抓了一把：“雪梅、乌梅、西梅都有，湛哥，您慢用。”
　　“嗯，谢谢。”乔湛从他手中拿走梅子，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蓝描边条纹短袖的胳膊就伸了出去，“含颗在嘴里，不会晕车。”
　　众人：……操，他.妈.的，这就秀上了？
　　不过……下一秒他们就被另外一个话题所吸引——天不怕地不怕的简一会晕车？
　　简一撩了下眼皮，又沉沉地盖上：“不要。”
　　程子洋立马问：“我跟你出去那么多回都不知道你还晕车？”
　　“啊！”张威机灵道，“难怪刚刚给一哥早餐他不要。”
　　“操……晕车也能忍？”同样晕车的郑斌惊叹，“一哥果然不是凡人。”
　　“闭嘴！”简一声音轻扬，心里暗自得意，“知道牛.逼就行了，别打扰我睡觉。”
　　乔湛收回手，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要？”
　　“不要。”简一别过头。
　　“那行吧……”乔湛的语气仿佛有些失落，像是做了好事却没得到表扬的小朋友，他转而把手往后一搁，“郑斌，你不是也晕车么？给你了。”
　　郑斌受宠若惊，颤颤悠悠地站起来，跟着车厢左右晃了两下，然后双手虔诚地伸过去：“谢谢湛哥！你是我的神明！”
　　简一抬了下眼皮，“神明”已经坐得端正，闭了眼和自己听着同一个旋律。
　　不知道是晕车还是别的，心里头有些泛酸。他换了个姿势，把椅背放下一些，皱着眉轻轻咽了下喉口的不适。
　　然后他的嘴巴就好像被什么堵上一样，轻轻张开，有丝丝酸溜溜的味道填了进去。
　　睁开眼，乔湛把一袋酸西梅放进自己手里，而嘴里的是乔湛喂进来的。
　　“酸吗？”乔湛小声问。
　　“还行。”简一道。
　　乔湛笑了笑，坐正身体，然后在简一的注视下，将沾了一些西梅黏汁的手指吮进嘴里。
　　“挺甜的。”他笑着看向简一。
　　“操！”简一暗骂一声，这人是变态吧！
　　他随便拧开一瓶矿泉水，直往嘴里倒。
　　乔湛说：“这是我刚喝过的。”
　　其他人眼巴巴地够着脑袋看热闹。
　　简一心里闷出一口大操，刚要把这口水吐出来，车子好巧不巧地颠簸了一下……
　　“咕咚——”他喉结一滚，竟然咽了下去。
　　乔湛看着他，眼底里满是笑意。
　　“……”简一拧上瓶盖往旁边一扔，嘴硬道，“喝个水矫情什么，程子洋的我也喝过。”
　　程子洋如临大敌，连忙解释：“你那是昂着头喝，绝对不碰瓶口的！”
　　说着，他咽下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后半句：你刚刚那是嘴对着嘴的。
　　但不用说，大家也都看在了眼里。简一平时是个有些小洁癖的人，别人穿过的衣服他不穿，别人喝过的水他不会对瓶口，别人拿过的纸他不会用……
　　可是刚刚，可是好大一口“咕咚”！
　　简一两手一摊放弃挣扎，反正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轻哼一声：“我高兴。”
　　“！！！”这的确是简大少爷的风格。
　　乔湛趁胜追击：“都喝了我的水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坐你旁边了？”
　　简一二郎腿一翘：“呵……我有什么好处么？”
　　乔湛道：“你睡觉的时候我可以给做现成的枕头。”
　　简一顺势看过去，乔湛穿着一条面料硬挺的短袖，宽松的版型让他的肩膀显得很是宽厚，枕上去的话应该挺舒服的……
　　只不过……
　　只不过简大少爷觉得那姿势太过娘们儿，再宽厚再舒服他也不屑地去做。
　　“用不着，本少爷缺的不是枕头，是一张床。”简一说。
　　程子洋冒了头：“快了快了！等到了目的地我们第一站就是去宾馆休息，全是大床房，我做了好多攻略呢！”
　　简一轻“哼”一声，扭头就睡了过去。
　　乔湛看着简一的侧影浅浅一笑，他掏出手机给程子洋发了一条消息。
　　战。：「知道怎么做么？」
　　程子洋：「这……是不是……有点儿……」
　　战。：「期末帮你提高15分作为回报」
　　程子洋犹豫了一下，不得不说，乔湛的糖衣炮弹太过于诱人。对于即将进入高三的他们来说，每一分都弥足珍贵，更何况是整整十五分，排名得相差好几条街啊……
　　程子洋心动了，可他看着简一随着车厢晃来晃去的脑袋，又觉得好像有点儿做了“叛徒”的感觉。
　　程子洋想了想，回道：「再商量商量？」
　　乔湛没回，程子洋挣扎犹豫了一番，好不容易做出了他人生第一个艰难抉择——选择中立。
　　程子洋：「战哥，我只要7分，能给个机会让我活下来么？」
　　乔湛迅速道：「成交。」
　　程子洋深叹一口气，忠义两全他总算是做到了。
　　“江满，”程子洋拱了下手臂问旁边昏昏欲睡的大男孩儿，“你睡觉打呼吗？”
　　“啊？”江满一脸懵逼，“不啊，怎么了？”
　　程子洋腆着脸笑着说：“我跟你挤挤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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