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怎么又回来了》花木横着飞

39、表白会

　　今年四月份的雨水出奇了的多，只是这几场雨每一场之后天气就变得格外炎热，才四月底，简一身上的衬衫卫衣就已经变成短袖了。
　　这些天因为下雨的缘故他消停了不少，没怎么动弹腿上的伤也好得格外快些，现在正常走路已经不成问题，有时候甚至蹦蹦跳跳都可以，只有一些原先就深一点的伤口还结着痂没掉，但也不妨碍他在室内做一些运动练习了。
　　“一哥，运动会场次都出来了！”李威拿到A4纸打印装订的小册子后就一直当宝贝一样抱在胸口，这会儿才肯掏出来给人看。
　　简一像个皇帝一样坐在位子上，等着他的“臣子们”汇报。
　　程子洋第一个凑过去，手指从上往下滑着找名字。
　　“郑斌，你的铅球是第一天下午第一场，一点半。咱们班接力是第一天下午第二场……”
　　“一哥的呢？”蒋晟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他哪一场？”
　　“我找找啊，别急！”程子洋在第一页上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翻开到第二页时一眼就瞅见了简一的大名。
　　“有了有了！”程子洋一喊，又有几个脑袋凑了过来。
　　“一哥是第一天下午4点的场，1500米男子赛……还有第二天第一场8点，3000米男子赛……还有还有……第二天下午第一场1点半跑酷、接着是沙坑跳远。”
　　“哎你看漏了！”韩可歆轻细的嗓音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还有男子跨栏110米。”
　　程子洋深吸一口气，又确认了一遍：“这回真的没了。”
　　简一只想“呵呵”：“你还想要多少？嫌我不够累是不是？”
　　程子洋别别嘴：“能者多劳嘛，而且这些都是老赫给你报的，与我无关啊。”
　　老赫也太不是人，自己腿刚好就报了这么多的名，真是丧心病狂。
　　“湛哥呢？”有人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张威身手敏捷地从程子洋手里把名册“抢”了走，又从头翻道：“湛哥也有1500米、3000米、沙坑跳远、跨栏……哎，和一哥一样欸！就是场次比一哥的都晚半个小时。”
　　“靠！！”蒋晟激动得一拍桌子，“牛逼了啊！两个神人报的都是得分项高的比赛，如果两个人这些项目全是第一，那别的都不用比了，咱们班妥妥的第一啊！”
　　“你做梦呢？！”简一白他一眼，“你当校队的和体育班那些人吃屎的吗？去年是侥幸得了第一，今年虽然多个乔湛，我这刚复原的伤员能不能稳定发挥还不知道。”
　　“一定行的！”一个粗犷的女声在人群外传来。
　　大家纷纷看去，只见从来不搭话的史莱克这会儿笑着面对他们说：“一哥一定行的！”
　　大伙儿面面相觑一番，之前偷窃事件的始末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对史莱克的影响这么大，现在的她不仅自信了许多，甚至都敢主动和别人讲话。
　　“谢谢啊，”简一也毫不吝啬地给出一个笑容，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史莱克，“最近一直在下雨，没上大课间，公开处理赵峰和撤销你处分的事是不是还没落实？”
　　史莱克怔了一下，笑着说：“没事，那些都不重要了。”
　　是说她单纯好，还是说她傻好呢？简一叹口气。
　　就在这时候，教室前门一抹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乔湛穿着黑色印花T恤，精瘦的手里捏着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像是什么稿件。
　　“怎么不重要？”乔湛走到史莱克身旁时晃了晃手中的稿件，“下周三天气晴，学校已经定了那天举行春季校运会，他们要我在开幕式上宣布这件事，稿子都在我手上了。”
　　“卧槽！真的假的？！”史莱克激动地问，“能给我看看吗？”
　　“嗯。”乔湛把稿子递过去。
　　这时候也都顾不上“嫌弃”史莱克了，大伙儿纷纷把头凑过去，提前把稿件通读一遍。
　　史莱克热泪盈眶，又生怕弄脏稿件，连忙把它还给乔湛：“谢谢湛哥，谢谢一哥。”
　　“不用谢我，都是简一的功劳。”乔湛收起稿件，在上课铃打响之际，在简一耳边轻轻掠过一句，“还有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简一回头不解地看他。
　　可乔湛只是浅浅一笑，根本没有半点会透露给他的意思。
　　简一转着笔，心里莫名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
　　*
　　下周一时雨就已经停了，明晃晃的太阳晒了整整两天，将学校的操场照得暖洋洋的，半点湿意都察觉不到了。
　　全校学生穿着夏装校服，乌央乌央地站在太阳底下等着集体晨会兼开幕式，不少运动员已经在T恤上用别针别好了号码牌，迫不及待地等着开幕。
　　乔湛站在主席台前，读着手上的稿子。校方严肃处理了赵峰，也还了史莱克的清白，两个人一个埋头哭丧着脸，一个热泪盈眶终于沉冤得雪。就在乔湛将开幕式的致辞读完后，他突然清了下嗓子说：“接下来我想借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说一件我个人的私事。”
　　简一心一沉，抬头望着主席台上站得笔挺的人。
　　乔湛在一模一样的校服中找出了他心目中的独一无二，笑着说：“高二3班简一同学，看得到我吗？”
　　“……”简一怔了一下，全校一千多双眼睛朝他看来，脸颊瞬间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
　　“妈的，老子又不瞎！”他骂了一声。
　　乔湛笑笑说：“从我转来元璟时，很多同学都很奇怪我和简一的关系。今天在这里，我想一次说完，也省的有人背地里传闲话，简一会不高兴。”
　　“我和他是初中同学，当时是很好的朋友、哥们儿，但我因为家里事情‘背信弃义’当了逃兵，离开这里也让他背负了很多莫须有的骂名，让他经受了很多委屈……”
　　“有病吧？”简一在下面斜着眼看他。
　　程子洋也忍不住了，连忙够着脑袋问简一：“他不会想把以前的事捅出来，故意整你吧？”
　　简一冷哼一声：“那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台上的乔湛深吸一口气说：“因为这里是高中，很多同学不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这样也好，我今天说明白了，即便有人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也不会再误会他。从始至终，是我在喜欢他，我喜欢简一，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我故意和他交朋友，和他称兄道弟，与他形影不离……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喜欢他。虽然我没办法改变过去，改变我当过‘逃兵’的事实，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争取他的原谅。”
　　“哪怕他不喜欢我，哪怕他厌烦我，我都愿意像以前一样陪着他，照顾他，直到他消气。”
　　“对，我喜欢男的，喜欢同性，但这个可能只在简一一个人的身上实现。不管你们有什么猜忌、攻击，请针对我一个人就好。”
　　“因为，我不想再让他受任何委屈了。”
　　“谢谢各位。”
　　操场上沉寂了几分钟，大伙儿看着乔湛走下主席台时都傻了眼，随即各班骚动起来，尤其是3班的人，交头接耳声不绝于耳。
　　“我就说乔湛怎么天天只盯着一哥。”
　　“靠，他真的想泡一哥？！”
　　“妈呀，不管同不同性，湛哥这波表白操作也太A了吧！”
　　“一哥这么好强，会跟他在一起吗？”
　　就连老郭头上也是汗津津的，他连忙向主任校长解释说：“我真没发现这孩子有早恋倾向，他这是消极的，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我一定给他掰回来，坚决不让他走上歧途……”
　　别的班的老师这会儿都在看热闹，啧啧地说：“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形象好头脑也棒，怎么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了呢？老郭，你可得好好教育啊。”
　　老郭的脸比煤炭还黑。
　　“安静！安静！”教导主任连忙上台稳住局面，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我宣布，本学期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半小时后运动员准备入场！”
　　各班散开，可三班却突然拧巴在了原地。
　　一群人拖着简一，只见简一面目狰狞，两手死拽着身上的号码牌想要扯下来：“操！老子不干了，比什么比？他那么能耐让他一个人上吧！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一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蒋晟抱着他的腿。
　　程子洋架着他胳膊：“你没犯错你躲什么？是他在表白，你又没答应。”
　　“操？！我特么不嫌丢脸吗啊？”简一突然想起来他前几天说的所谓‘惊喜’，去他妈.的惊喜，这分明是尼玛的惊吓啊！
　　程子洋拽他不动，眼瞅着号码牌就要被揪下来，连忙在简一耳边叨叨了几句话。
　　听完这几句话简一喘着大气逐渐安静下来，他睁着猩红的眼，咬着后槽牙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往老郭所在的方向走去。
　　老郭正被主任和校长前后夹击，又见简一气势汹汹的过来，只觉得两眼一黑，恨不得原地去世。

　　乔湛：你曾经承受的，我会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