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怎么又回来了》花木横着飞

35、好奇心

　　韩可歆犹豫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被史莱克一声嚎哭吓得坐了回去。
　　“我……我还是……等会儿再去吧。”韩可歆磕磕巴巴地说。
　　教室里的同学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史莱克的事，直到老郭进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才低下去几分。
　　老郭神情凝重，眉毛中间挤出个“川”字，他横扫一眼，班上大部分学生都坐得端正，只有简一习惯性地半垮在桌子上转笔、乔湛笔尖在试卷上刷刷移动，还有旁若无人、哭得不成人形的史莱克。
　　他头疼地一拍桌子：“别哭了，再哭出去！”
　　史莱克哭得更大声，就跟和老郭作对一样。
　　简一又转了下笔杆，事出反常必有妖，看史莱克和老郭这架势，恐怕不是一件小事。
　　他压低声音，用胳膊肘不动声色地推了蒋晟一把：“下课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蒋晟有点懵，顺着简一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立现恐惧的神色，“史莱克？”
　　“嗯。”简一敲了下桌子。
　　蒋晟好奇问：“了解她干嘛？肯定又跟谁打架了呗。”
　　简一摇头：“你看她哪次打架哭过？啧，有点好奇。”
　　蒋晟别别嘴，心道：大哥，你好奇让我去了解干嘛啊？
　　他们的小声“逼.逼”引起愤怒老郭的注意，他目光一转，指着简一和蒋晟：“去，把她给我扛出去！”
　　简一没动，他只盯着老郭，连话都懒得说。
　　老郭后知后觉：“哦，你车祸了。”
　　然后蒋晟便倒了“八辈子血霉”，被老郭死死盯着：“你去！”
　　蒋晟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逼.地问：“我？”
　　“呜呜！！！”史莱克的哭声更加嘹亮。
　　全班像看戏一样看着蒋晟，特别是后排的几个男生，更是笑得幸灾乐祸。
　　程子洋格外激动，他伸直大长腿，“咚咚咚”地踢着蒋晟的椅子。
　　蒋晟在“万众瞩目”下垂着头，拖着腿慢悠悠地站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史莱克的座位行进。
　　像是接近敌方阵营一样的小心翼翼，越靠近，他脚步越轻越慢。
　　老郭摆出不耐烦的神情，猛的一拍讲台“哐当”响一声：“磨磨唧唧的，快点！”
　　蒋晟一吓，立马窜到史莱克面前。
　　已经有不少人在捂着嘴偷笑了，简一也是其中之一，他往自己椅背上一靠，仗着腿脚不便，吊儿郎当得光明正大。
　　“蒋晟你快点，别耽误上课。”简一语气慵懒地“好心”提醒一句。
　　蒋晟欲哭无泪，他看着史莱克的衣服上还有鞋印污渍，嫌弃得伸出小拇指推了她一下：“那个……能不能配合一下？”
　　史莱克嚎得更凶。
　　“男女有别，能不能行个好？”蒋晟用商量的语气说。
　　史莱克猛拍桌子一下，仇视的眼光死死盯着他：“滚！！”
　　蒋晟被吼得吓退一步，引来全班一阵哄笑。
　　老郭气得更甚，他冷哼一声：“你才是给我滚！”
　　史莱克赌气一般，一把推开蒋晟直接冲出教室。
　　蒋晟松了口气，却又听老郭说：“你出去看着她，别出什么事。”
　　有了刚刚简一的“放肆”，李威也在后面补起刀来：“快去啊，别跟丢了嘿！”
　　谁知史莱克不在了，老郭把矛头直接指向他：“要不你跟他换换？”
　　李威连忙闭嘴摇头，还趴在桌子上把脸给捂了起来。
　　蒋晟慢跑着跟了出去，简一却突然举起手来：“我要上厕所。”
　　老郭深吸一口气，语气轻轻：“滚。”
　　简一跳着脚，立马“滚”了出去。
　　蒋晟并没跟着史莱克，他蹲在楼梯口刚掏出手机准备发消息，被简一的身影一闪，吓得连忙收手。
　　“卧槽，一哥你太吓人了，”蒋晟问，“你怎么出来了？”
　　“史莱克呢？”简一问。
　　“不知道啊。”
　　“操，不是让你去打听的吗？”简一直接上手拍了他两下，不过下手不重，只是轻飘飘地在他头顶拂过。
　　“一哥，真要问啊？史莱克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再打起来，她那‘九阴白骨爪’我可受不了。”蒋晟努努嘴，做好了这节课在外面晃荡一圈的准备。
　　可简一不这么想，虽然史莱克平时挺讨嫌，可她这回闹成这样，这事儿不简单。
　　他好奇心重，更何况是有着如此大的反差之事。
　　“走，”简一一跳一跳地下着楼梯，“找她去。”
　　“靠？”蒋晟惊讶至极，脚步犹豫两下立即跟了下去，“一哥，你慢点。”
　　其实腿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稍微忍一忍正常走路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可能要慢一点而已，但简一爱开屏，就喜欢一蹦一跳惹人注目。
　　现在是上课时间，他跳的幅度不大，只是有点瘸拐意思意思而已。
　　蒋晟受他影响，自己走路的时候好像也开始有点瘸拐起来。
　　“一哥，操场那个是么？”蒋晟指着操场最北边的一个红点问。
　　史莱克爱穿红色的衣服，什么粉红、紫红、大红、玫红……还带着一朵两朵盛开的花，全班都笑她土得不行，可她却从未改变过眼光，这么一来，也确实方便别人找她了。
　　“嗯。”
　　简一瘸过去的时候，史莱克虽然不再嚎啕大哭，但她脸颊上还挂着两颗未被风干的泪珠。一见有人靠近，便刺猬似的竖起尖刺，眼神犀利地盯着简一和蒋晟，十分警惕。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简一往她对面一坐，从蒋晟口袋中掏出一包纸巾丢她怀里去。
　　史莱克冷哼一声，粗着嗓子说：“你们管我干什么？不是就喜欢看我这样吗？”
　　“我这么说过吗？”简一问蒋晟。
　　蒋晟摇头。
　　史莱克抽出一张纸巾，狠狠擤了下鼻涕，她想了想，简一确实是全班唯二没有明面上欺负过她的人，还有一个是刚转来的乔湛，可能还没机会。
　　“多管闲事！”史莱克扭头问，“你知道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话题传播者？”
　　“我还需要制造话题去引起别人注意吗？”简一轻笑，将目光放得长远，“只是恰好，我现在需要一个机会和老郭交换条件。”
　　蒋晟听得云里雾里：“一哥，你要和老郭交换什么条件？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史莱克也有些好奇，但看向简一的眼神里有一半写着“不相信”。
　　“我要做体育生，我家里不太肯，打了个赌，要我在半年之内当上国家二级运动员。”
　　简一话还没说完，蒋晟一个“卧槽”脱口而出：“二级运动员？这他妈难度系数也忒大了吧？”
　　“所以我需要大量的时间用来训练，可老郭不一定同意，”简一笑笑，看着史莱克缓缓道，“所以我要和他交换条件，你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你，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史莱克吸吸鼻涕：“你帮我什么意思？”
　　简一说：“很明显，你受了委屈。”
　　史莱克冷笑一声，低着头似是自言自语：“是，我长得不好看，脾气不好，成绩也差，家庭条件也不好……没人喜欢我，也没人愿意跟我交朋友，可这是我的错吗？我没主动伤害过任何人！”
　　说着，她的眼珠子又吧嗒吧嗒掉下来，咧着嘴哭得更丑了：“只要是有什么坏事，第一个时间想到的就是我，凭什么呀？”
　　简一轻轻“嗯”了一声：“什么坏事？”
　　“办公室里，英语老师的钱包丢了，现金两千多块全都没了，他们查了监控说只有我和其他三四个同学在那段时间进过办公室，就认定了是我偷的……我奶被他们叫来，什么也不问，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打，可我真没偷！”
　　史莱克哭得脸颊通红，简一这才看出来她的额头和脸颊上有隐隐的手指印。
　　“所以老郭才发那么大脾气，他们跟你要赔偿了吗？”简一若有所思地问。
　　史莱克哭得断断续续：“要……要了，我奶给了……还说要断我生活费……呜呜……可这不是我偷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肯相信我？！”
　　“我信你。”简一回答得利落又干脆。
　　就连旁边半信半疑的蒋晟都觉得他有点草率了。
　　史莱克抬起头，目光迟钝了几秒。
　　蒋晟拉着他说：“一哥，你也不调查一下？”
　　简一笑笑：“查当然要查……史莱……嗯……史成玉同学，能不能告诉我和你一起进出办公室的还有谁？”
　　史莱克想了想说：“一班的程思雨，六班的秦彤、赵峰还有八班的王宇帆。”
　　难怪老郭直接认定是史莱克，因为他说的这几个学生都是成绩中上，平日里听话懂事的好学生。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谁会去怀疑好学生而放过平日里总是惹事的烦人精呢？
　　史莱克也确实倒霉。
　　“行吧，我知道了。”简一站起来，朝着教学楼的方向一拐一拐。
　　史莱克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哂笑：“就知道没人相信我……”
　　简一听到这句话，但没多说什么，只架着蒋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操场。

　　聪明机智小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