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怎么又回来了》花木横着飞

27、就现在

　　晚饭期间，乔湛放在手旁的手机一直亮着，他刷了两下朋友圈，看到程子洋刚发的一条消息后就变得心事重重。
　　司承看出他的不对劲，放下筷子便损他：“有没有点出息？离开他这才多久就心神不宁的？这么大个人还能出事？”
　　乔湛关了手机收回口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兑水有些过头的酸梅汁。
　　“不瞒你说，我心里挺没底的，”乔湛顿了顿，又接着说，“你说你能感觉他喜欢我，可我却觉得他和我之间隔了千山万水。虽然只是分开了两年，有了些误会，但我现在发现，失去的那些时光是永远找不回来的，就算我拼命努力地想弥补，也没办法让一切变回以前的样子……马上就高三了，很快就是高考，然后上大学。小一以前跟我说过，特别想和我上同一所高中、大学，可是现在，他的梦想变了。”
　　司承看着乔湛，他默了一会儿，没作出任何评价，只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红锅里涮了一下。
　　“哎我跟你说，这牛肉在红锅里煮，吸满辛辣的汤汁再粘点小米椒直接下嘴，倍儿香，你尝尝。”
　　说着，他把这块烫好的牛肉放进小米椒碟里滚了一圈，放在乔湛的碗里。
　　乔湛就着吃起来，辛辣的味道很冲，但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看，这两年过去，你口味不是也变了很多么？我记得你刚来我们那的时候，只能吃点微辣，现在中辣锅底再加小米椒你都能承受，”司承嘴角微扬，笑道，“所以梦想有改变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上次你说他好像不想做文化生了，现在是确定了吧？”司承把一盘牛肉一半下进红锅里，一般下进旁边的骨汤锅里，慢悠悠地道，“是你想得太复杂，城市就像这鸳鸯锅，红汤白汤是不同的大学，就算你俩不上一个大学又怎样？在一个城市里，隔阂就是中间的那扇门而已，大学的门常开，算什么阻碍？在同一个城市里互相陪伴着追逐各自的梦想，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听他一席话，乔湛盯着慢慢煮开的锅发起愣来。他看着两边沸腾的锅底一起向上冒着泡，偶尔有溅开的液体迸到不属于它的那边，也很快被对方包容，一起沸腾。
　　乔湛双商不低，只是情窦初开还没开窍，被司承这么一说顿时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他皱着的眉头慢慢放松，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下来。
　　“不愧是你。”乔湛笑着，把煮好的菜夹起来就往嘴里送。
　　“啧……也不看看我是谁？”司承眉眼飞扬，“哎，你吃这么快干嘛？”
　　“吃完去运动场，他训练，我俩打球。”乔湛说。
　　“操？”司承后悔给他讲了那通大道理，“我.他.妈坐了一天的车，刚吃完你就拉我打球？有人性没有？”
　　“没有，”乔湛囫囵吃完，拿纸巾擦了两下嘴，“就像你说的，我不需要想那么多，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就像当年，谁也想不到我家会出这样的事，所以现在我要抓紧时间追他，先追到再说。”
　　“妈的，见色忘义的东西！”司承低骂一声，却还是加快了动作把剩下的菜扫荡一空，陪着乔湛匆匆出了门。
　　运动场上的灯到了六点五十就会自动打开，这里明亮如白昼，很多下了班、放了学的大人小孩在吃过晚饭后都拿着各种球过来运动。
　　原本只有简一和程子洋的运动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简一是个人来疯，人一多他就忍不住要开屏。他在操场上一遍一遍地跨栏、狂奔，两条细腿像装了马达一样似乎没停过。
　　有带孩子的家长说：“哇，你看，这个小哥哥多厉害！”
　　“长得真帅，腿好细！羡慕！”有女生在旁边两眼冒星。
　　程子洋实在跑不动了，他坐在塑胶跑道边喘着气，就恨手上没拿个白旗。
　　“操，一哥，咱……咱歇会儿……成么？你天赋异禀……少跑两圈……也比校队那些狗腿厉害，真的！”程子洋往地上一躺，装死一样。
　　简一这才顾虑到程子洋这个前期爆发后劲不足的，跑到他身旁停下来，轻轻踢了他小腿两下，鄙夷道：“吃那么多都进狗肚子了？这才几圈？”
　　程子洋苦着脸，在地上滚了一圈：“几圈？哥！我亲哥！你看看你都跑多久了？！”
　　简一别别嘴：“行吧，那就歇会。”
　　“歇会我也不陪你跑了，”程子洋认输，“我给你掐表还行……哎，不过你不饿么？你可是连晚饭都没吃。”
　　简一摸了把自己瘪了的肚子，是有点饿。
　　程子洋一睁眼，只见简一后头来了两个人，手里还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面包、薯片、牛奶、饮料等各种吃的。”
　　跑了这么久的程子洋急需能量补给，他惊喜地叫了声“湛哥”，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湛哥！！”程子洋连忙接住乔湛扔来的塑料袋，哗啦啦翻着，“及时雨啊！”
　　乔湛笑笑：“把面包牛奶留给小一。”
　　“啧……区别对待。”程子洋嘴贫，吃起薯片来一点没含糊，他边吃边打量着乔湛旁边的人，这人高高瘦瘦，看打扮并不像学生。
　　简一也站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司承道：“乔湛说吃完要运动一下，会打球吗？”
　　“不会。”简一答得飞快。
　　两年前乔湛走后他就没再打过球，问到就是不会，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可乔湛在，说谎让他有些不自在，悄悄看了乔湛一眼。
　　乔湛没戳破他的谎言，只说：“累了先吃点东西，看我们打就行，待会儿再教你。”
　　简一没说什么，一把扯过程子洋宝贝似的抱着的袋子，把喜欢的肉松面包挑了出来，手指在牛奶上拂了一下，却捞出了旁边的汽水。
　　“程子洋会打，让他去，我一个人清静清静。”简一啃着面包说。
　　“操？”程子洋吃人嘴软，他委屈巴巴地吸了两下鼻子，“行吧行吧，打球也比跑步强。”
　　他抓起薯片袋子，把剩下的碎碎一股脑儿全都倒进嘴巴里，拍拍手说：“我还没跟湛哥打过球呢，湛哥你球技好么？”
　　“他啊，可牛.逼.了。”司承说着，一手搭上乔湛的肩。
　　“我不行，我就没中过三分。”程子洋说。
　　乔湛笑笑说：“让司承教你。”
　　司承白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教？”
　　乔湛微微侧着头，目光似是朝身后扫了一眼：“我要教小一。”
　　“啧，”司承嚷嚷道，“想当年，我的三分还是你教的呢。”
　　乔湛一脸迷茫，什么时候教过？
　　司承连忙挤眉弄眼。
　　他们身后的简一坐在地上，垂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包。
　　司承的三分是乔湛教的？怎么教的？手把手？还是前胸贴后背？
　　简一狠狠咬下那口面包，心里好不容易消失的那种不适感又回来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两年前和乔湛一起在球场上打球的回忆。
　　22号球衣和3号球衣，每次的配合都很默契。最开始的时候，3号球衣总是投不进三分，22号虽然嘴上损他笑他，可还是会很温柔地绕他身后，3号两手抱着球，22两手贴着他抱球的手，温柔的嗓音在耳边提醒他角度和专注，然后两人重叠的身影一起跳跃出手，篮球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稳稳地落在球框里。
　　那是他们一起投的第一个三分。
　　面包啃完了，回忆也戛然而止。简一抬起头看着篮球场上奔跑的三个人，他的目光像口香糖一样黏在乔湛的身上。
　　还是当年那个少年，除了比过去高了些、瘦了些、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了些，其他的一切好像并无分别。
　　他教司承的时候也是当年那样的吗？
　　简一呆呆地坐了会儿，拧开汽水瓶盖一口灌了三分之一，扔下瓶子就朝着篮球场上走去。
　　“简一来了。”眼尖的司承刚接住球就停了下来，笑着问，“一起吗？”
　　程子洋一脸懵：“四个人怎么打？”
　　“你下来歇会，换我来。”简一说。
　　程子洋一愣，立马感恩戴德地下了场。
　　天知道，他陪简一跑了那么久的步，这会儿腿也酸腰也疼，就想瘫着多吃两口零食。
　　司承转了两下球，问简一：“先让乔湛教你一会儿再打吗？”
　　“不用，”简一的目光在乔湛身上淡淡扫了一圈，说，“我会。”
　　司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和乔湛的目光短短地碰撞了一下。
　　“行，那就开始吧。”
　　篮球被抛上天空，三人一道奋力跳起。
　　三个人中，简一的身高最不占优势，可他的弹跳力好，手掌轻而易举地碰到了球。
　　他奔跑、跳跃，三分一个接一个地投，像蓄力许久一般，将他的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程子洋看得傻了眼，到嘴边的零食都忘了吃，眼珠子紧紧盯着简一手上的球跟着一起转。
　　“卧槽……卧槽？卧槽！！”

　　程子洋三连“卧槽”：这人开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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