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坦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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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茹停止了哭泣，周隽炜一直没有说话，他让雅茹慢慢的平静下来，也许让她发泄一下是好的，总觉得她太过于冷静，他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塞进雅茹的手里，雅茹用纸巾按在眼睛上，鼻子都有些塞住了，用纸巾擤了擤鼻子，笑了起来，“我好久没有这样了。”
“没关系，我很高兴是那个人。”周隽炜想说他很高兴是雅茹哭泣的对象，雅茹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平躺着，“想听听我的事吗？”
周隽炜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出晶亮的光芒，欣喜异常，“当然。”
雅茹清清了喉咙，“我的名字里有个茹，你知道茹是什么意思吗？”周隽炜和雅茹一样平躺下来，两人在漆黑的夜里说着话。
“什么意思？”
“茹，就是忍的意思，我父亲希望我有隐忍的雅量，所以叫雅茹。”雅茹平静的说着。“他和我妈在我还没出生前就决定了我的未来，你知道，我爸是中学校长，我妈是小学的教导主任，两人希望我也从事教育，成为教育世家，好笑吧。”雅茹轻声笑着，周隽炜歪过脸，借着窗外的一丝亮光看了看她，雅茹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表情严肃。
“从小，他们就灌输我长大后当老师，一开始我没有什么的感觉，觉得父母是为我好。后来长大了，我渐渐开始厌烦，每天放学要准点回家，看书、练琴，任务完成了也不让我出去玩，说怕让外面的坏孩子带坏了，久而久之，我没有了朋友，老师和同学把我当成乖孩子，其实我心里别提多想干坏事了。”周隽炜听到最后一句笑了起来，雅茹也笑了，清了清喉咙继续说。
“不要笑，后来上了初中好一点儿，没有人认识我是谁，我自由了三年，本来高中想直升本校，爸爸不同意，硬是让我考他的学校，我不想去，爸爸是校长，我是她女儿，就是自己不说，也会有人说，我和爸爸说了我的意见，结果是被暴打一顿，呵呵。”雅茹苦笑起来，那次父亲拿出所谓的家法，对第一次提出反对意见的女儿实行了惩罚。
“高中三年可想而知，每天就是读书，二十四小时在爸爸的监管之下，那三年是噩梦，爸爸总让我参加各种竞赛，每次赛前我都很紧张，怕失败了怎么办？爸爸回家又要说了，别人只看到我的奖杯，没有人看到我的付出，老师和同学认为是顺利成章的事，校长的女儿嘛，老师和同学都躲着我，我没有真正的朋友，其实我很羡慕柳肖一，她那么自由，我宁可用那些奖杯换。我的成绩很好，本来有许多的选择，可是父母要按照他们的计划来，这次我没有提意见，只是哀求了好几次，也都没有成功，后来静默了一个暑假。”雅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说了，周隽炜静静的躺在那里回味着雅茹的叙述，怪不得她从不说自己的事，也不轻易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从来没有人想听。
“后来呢？”周隽炜隔了好一会儿问道。
“后来，更简单了，大学毕业进了父亲找好的单位，然后相亲结婚。”
“直到遇到我。”
“......”雅茹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很恨我？”
雅茹摇摇头，“不恨，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一直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从小就想，可是总停留在想法上，从来就没有勇气去做，高中有一次参加竞赛，我忽然看着窗外的蓝天，觉得很荒谬，我问自己我为什么坐在这里，难道是我自己愿意坐在这里的吗？我当时真想把卷子撕了，把笔扔了，走出去好好玩一天，可是一个老师走过来问，你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我一下泄了气，继续拿起笔做题目，呵呵......”雅茹的身体笑得抖动起来，周隽炜也笑起来了。
“你只是一个借口，我自己没有勇气走出的一步，你就好像是一个推手，在后面推了我一下，让我不得不跨出去。”周隽炜没有想到雅茹会这样说，她的内心深处到底还掩藏了多少东西。
“其实我这个人蛮自卑的，从小没有什么朋友，大家都把我看的很远，高中同学给我起的外号真好说明了这一点儿，做什么事之前总是会顾虑很多，就像那次去那家沙龙，如果没有汪琴硬拉，我自己是不会进去的，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不过，说实话，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我想改变，可总缺乏勇气。”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周隽炜听了半天雅茹的想法，问道。
“也没有什么宏伟的计划，想继续深造，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适合待在学校，毕竟个性已经养成了，要想再有多大的变化是不可能了，我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儿，我丈夫已经提出了离婚，不过，很难。”雅茹终于对周隽炜说出和丈夫的事情。
周隽炜半支起身子，听到雅茹能够离婚他很高兴，“难？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也许你不能理解，离婚不就是二个人的事吗？其实不是，结婚不是二个的事，离婚也不是二个人的事，真要走到这一步困难重重，所幸的是我们没有孩子。”
周隽炜不能理解雅茹的话，二个人和则聚不和则散，怎么会难。自己从小自由惯了，什么都是自己作主，爷爷奶奶不说半个不字，只要孙子高兴就好，父母更是天高皇帝远，想管也够不着，不过他相信雅茹说的话。
“那你离婚后怎么办？”周隽炜嘟囔了一句，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害怕自己是在雅茹的计划之外，虽然这种话雅茹已经说过了，自己也知道和她的关系不可能永远这样保持下去，可是下一步怎么办，周隽炜觉得事情的走向已经朝雅茹偏转过去，自己不再拥有主控权。
“念书吧，我还有些积蓄，房子丈夫答应留给我，所以生活不成问题。”雅茹故意回避着周隽炜的问题，她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之前她已表露过自己的态度了，再说无意，他是不是能够放手呢？这个问题不取决于自己。
“我是说，我和你，雅茹，一开始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被你吸引着，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想和你在一起，尽管我还没有想好未来会怎样，可是这是我现在的想法。”周隽炜也和盘托出了一切，就乘着这夜色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雅茹没有说话，她不能给出什么答案，如果坦诚不恭的说，自己想独立生活，谁也不依靠，真真正正为自己活一次，可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吐出来的话，让她无力回答，应该怎样说呢？还是不说的好吧。
两人沉默着，各自望着眼前的天花板，即使什么也看不清楚。
第二天，两人很晚才醒来，因为昨夜的长谈和长谈后的思考，两人凌晨才睡着。雅茹说出一切后反而觉得轻松了，周隽炜却意志消沉，雅茹的问题变成了他的烦恼，他和雅茹的将来全凭他的决定了，到底是继续还是放手，放手至少可以让雅茹重新认识自己，可是又担心雅茹从此不回头了。
雅茹因为有事已经走了，周隽炜没有去上班，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烦躁的点了一根烟，香烟在手上燃烧着，周隽炜望着袅袅的白色烟雾向上升腾起来，然后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他点了一根又一根，很快半包烟点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什么也没想，可是又好像想了很多，直到大脑无法适应提出抗议，周隽炜掐掉手中的香烟，拿起衣服出了家门，他要出去透透气，自己好像快要被憋死了。
周隽炜开着车盲目的在街上转着，高峰时期已过，路上的车和人不多，冬天即将过去了，春天就要到了，从吹到脸上的风可以感觉出来，不再那么的刺人，而是像温柔的手轻轻的拂过，周隽炜降下车窗，让风吹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在到达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周隽炜停了下来，看着斑马线上行色匆匆的人流，看着人流脚下一条条白色的线，他突然觉得这一切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面前的所有一切是陌生的，虽然生活在这个城市，但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它，就像雅茹，自己仿佛拥有她，可又离她那么的遥远，怎样才能拉近这个距离。
绿灯亮了，周隽炜跟着前面的车朝前开去，车渐渐驶离主城区，朝城市边缘驶去，路上甚至只有自己一辆车，亘目所见两边空空如也，周隽炜的心慢慢豁然开朗，应该让雅茹自己决定自己的事，这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吗？放手吧，也许放手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他找了一个地方把车停下，拿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拨通了雅茹的号码，电话一会儿就接通了，“是我，雅茹，别说话，听我说完，我们结束吧。”周隽炜一口气说完，他怕听到雅茹的声音后自己没有勇气说，所以在雅茹没有开口之前，他说了出来。
雅茹愣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周隽炜的话在她的脑中反复的回放着，为什么？她问着自己，为什么？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雅茹快要拿不住手里的手机了，浑身不由自主的抖着，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可是自己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此时她才感到电话对面的男人是爱自己的，正因为爱着自己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周隽炜只能听到雅茹的呼吸声，听了一会儿他默默的挂掉电话，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动静，雅茹在电话的另一头已是泣不成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坦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