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穿成茸妈（1） ...
-
好痛……
绫子感觉自己飘在了空中，四肢没有任何知觉，倒是肚子发出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纵使她咬紧牙关，靠意志力死撑不失去意识，在这长时间的折磨下，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头颅软倒在床铺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位笑容满面的白衣天使。
“恭喜你，汐华女士，你生的是个儿子，有六斤，又健康又可爱呢！”
护士说的是日语，但绫子没有意识到这点，她瞪大了眼睛。
“我生了个啥？”
“……额，孩子啊，汐华女士你还好吗？”
绫子不顾肚子上残余的阵痛，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停留在旁边的婴儿床上，指着蜷缩在上面的一小团大惊失色：“我什么时候怀的孕？这是我生的？”
护士同样大惊失色，捂着脸往病房外跑，边跑边喊：“医生不好了，汐华女士精神出问题了！”
绫子：“……回来！你说谁精神有问题啊！”
六年后。
闹铃声中，乔鲁诺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眼前陌生的场景让他愣了一愣——对面是木质的三层书架，摆满了书，身下是蓝底的床单，硬板床右边是刷成银灰色的衣柜，左边隔了一米半的距离是一张很新的书桌，正对着两扇推拉式的玻璃窗，日光照了进来，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对了，因为母亲工作的原因，他也跟着搬来了意大利……
乔鲁诺眨了眨眼，扑朔着自己的短手短腿穿好衣服，跳下床，走进卫生间洗漱，理好书包——全程都由他一个人完成，动作娴熟得不像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
做完这些，他站定在一扇门前，宝石般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
“妈妈——起床啦——”
见光喊没用，他又重重地敲了敲房门，用力得小脸蛋都鼓了起来。敲了好几下才听见一个懒散的女声飘来:
“起了起了！”
里头传来一阵被子翻动的声音，好像有人坐起来一样。乔鲁诺却没有被骗到，继续砰砰敲门:
“妈妈！你只是弄出了点声音，其实根本没起来吧！”
汐华绫子:……
可恶，被发现了！
她把脸往枕头里拱了拱，自暴自弃地大喊:
“不起了！”
“……你要上班的啊！”
“不上了！跟老板说我死了！”
小朋友不由叹了口气。
面对如此任性的母亲，乔鲁诺只能祭出大杀器:
“妈妈，你不去上班，房贷怎么办？”
听到“房贷”两个字，绫子她DNA动了！她垂死病中惊坐起，却一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去。听到房间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初流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臭小子……”
绫子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来，手上还在拿梳子梳理一头浓密的长发。她秀眉一挑，看向正乖巧地捏着书包背带的乔鲁诺，明明是母子的二人，站在一起却像是在拌嘴的姐弟。
“妈妈，我们早上吃什么啊？”
乔鲁诺先发制人，笑得眼睛弯弯，显得特别乖巧可爱，再坚硬的铁石心肠见了也要一软。
绫子肚子里本就不多的气顿时就烟消云散，想了想说:
“时间还来得及，要不我给你做点？”
乔鲁诺脸色一变，干咽了一下:
“不用了妈妈，我们吃面包吧。”
也不是很喜欢做饭的绫子顿时喜笑颜开，搓了搓初流乃的小脑袋。
“我儿子真省心，我现在就去对面烘焙房！”
看着绫子哼着歌走出去的背影，乔鲁诺同样长舒了一口气。
他妈妈做的饭，怎么说呢……如果不难吃的话，还挺好吃的。
乔鲁诺美滋滋地吃着刚烤出来的吐司面包，坐在对面的绫子看了看手上的牛角包和咖啡，苦着脸嘟囔道:
“唉，好想吃煎饼果子……”
“什么是煎饼果子啊？”
乔鲁诺好奇地问，绫子瞟了一眼，随手抹掉他嘴角的面包屑，帮他倒了杯牛奶。
“华夏的神秘美食，你妈我从小吃到大。”
乔鲁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半晌后又多了许多小问号。
华夏？他和他妈妈不是霓虹人吗？啊，但是他们已经移居到了意大利，应该算意大利人了……可是他父亲好像又是埃及人……
越想脑子越混乱，乔鲁诺干脆放弃思考，专心吃起小面包。
“初流乃，你也上了几天学了，感觉学校怎么样啊？”
绫子随口问道，为了方便乔鲁诺融入这里的生活，她把他的名字从初流乃改成了乔鲁诺，只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叫他初流乃。
乔鲁诺闻言，眼中一黯，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用轻快的语气回答:
“挺好的啊，老师对我很好，同学也很友善……”
说着说着，乔鲁诺停了下来，因为绫子正严肃地看着他。
“你从我肚子里出来，你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说实话！”
乔鲁诺撇了撇嘴，只好实话实说。
“大家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说话，班上有几个男同学在我的书上乱涂乱画，还在我背后叫着‘霓虹人滚回去’……”
绫子隐隐感觉自己的血压飙升。
“……他们有对你动手吗？”
“推过我几下……”看见绫子过于吓人的脸色，乔鲁诺赶紧补充，“不怎么痛，我也没受伤。”
“那几个欺负你的男同学的名字，你知道吗？”
绫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乔鲁诺——看，最爱的面包都不吃了，正紧张地盯着她呢。
“妈妈，你要把他们的头摁在水沟里吗？”
绫子:……
绫子:“不是，你妈是那么暴力的人吗？”
乔鲁诺回想着:“可是之前在公交车上妈妈……”
“那是因为那个男的对你妈动手动脚。”绫子扯了扯嘴角，狠狠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如果是她自己遭遇了乔鲁诺的事情，她会狠狠教训那些臭小子，让他们见着她就跑……但她是个母亲，她不能教自己的孩子用暴力手段解决一切事情。
“我是去找他们的家长沟通……听好了乔鲁诺，如果他们再因为你来自霓虹说三道四，你要严肃地对他们说，这是种族歧视，是坏人才会做出的事情。他们推你、对你恶作剧，不要和他们冲突，掌握好证据去找老师，老师要是想糊弄过去，你就回来找我，看我不把她撕碎……至于怎么交朋友……”
绫子哽了一下，不敢面对乔鲁诺亮晶晶的眼睛。
你妈也交不到朋友啊……
“咳咳……朋友这种东西要随缘，有十几年的塑料友情，也有相处几天就能托付生命的伙伴……总之，不要放在心上……”
说了一大堆，绫子也不担心六岁的乔鲁诺听不听得懂——毕竟她知道她这个便宜儿子聪明得不得了。结果也没让她失望，乔鲁诺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显然将她的话理解透彻了。
“以后发生这种事早点和我说，知道吗！”
最后撂下一句，绫子将自己的牛角包塞进嘴里。
乔鲁诺也嚼起了自己的面包，虽然面包已经冷了点，但他的心却暖乎乎的。
果然，母亲会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穿成茸妈（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