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厨娘》云奺

4、第 4 章

　　兰心兰香伺候着沈宣玥换了一件干净的下裙，正当这时，屋门外却有小孩子甜腻的喊声袭来。

　　沈宣玥耳尖，笑着问：“可是五妹来了？”

　　兰心兰香刚想去察看，一声比一声高的“姐姐”直直闯入里屋，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粉白团子宛如那小炮弹似的冲进沈宣玥的怀中。

　　“五姑娘！”

　　“三姑娘！”

　　“姐姐，姐姐，你上哪儿去啦，我一整日没找着你，好想你啊！”

　　沈宣骊乃是沈宣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今年仅有六岁。沈家三房人口简单，秦氏为沈三爷诞下两女，除此之外三房再无他人，可正是这血缘亲近，沈宣玥也更是宠爱自己的亲妹妹。

　　粉白团子沈宣骊年龄小，可脸蛋肉乎乎的，她这么冲过来，引得沈宣玥后退一步才站稳。

　　沈宣玥接住沈宣骊，弯下腰来勾唇笑道：“姐姐有事出去了。”

　　“姐姐怎么不带骊儿一起去？”沈宣骊一个劲儿往沈宣玥身上蹭。

　　沈宣玥被她逗得痒痒，忍不住地笑声倾斜，“骊姐儿你还太小，等你大些姐姐再带你出去，可好？”

　　“姐姐，我想吃糖糖~”

　　沈宣骊眨巴着大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上回做的红豆糖糖我吃完了，还要吃！”

　　沈宣玥一口拒绝：“不行，你牙又要不好了。”

　　“姐姐，姐姐~”沈宣骊蹭来蹭去地撒娇，粉白团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在沈宣玥腹部仰头，比出肉肉的手指头，“姐姐，我想吃嘛，就一颗，一颗好不好？”

　　沈宣玥最是吃软不吃硬，她叹了口气，改道：“那我们今天换个新吃食，怎么样？”

　　“好耶，骊儿好喜欢姐姐做的零嘴，姐姐你真好呀！”

　　听见有好吃的，沈宣骊喜悦地来回蹦跳，不住地夸赞沈宣玥，说得她忍俊不禁。

　　真不知晓沈宣骊小小年纪，这嘴甜的一套是跟谁学的？

　　可谁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呢？

　　被亲妹妹夸得心花怒放，沈宣玥当即开了小厨房，准备今日在院里再开小灶。

　　沈宣骊是孩童，喜吃甜味实乃再正常不过，但沈宣玥并不想她吃太多糖，因而今日有意做一道健康的甜食。

　　她先是命兰心清洗紫薯与山药，再让兰香洗出一碗干山楂片，洗好的山药紫薯不用去皮直接放进蒸笼蒸熟，待熟透后稍稍等一刻凉些再剥去皮，将两者皆打成泥。

　　沈宣玥用一只碗盛山药泥，混入少许白糖增味，再把山楂片切碎，混在山药泥中，而紫薯泥用另一碗装着，不用再加糖，紫薯本身的甜味已是够味。

　　食材准备就绪，余下便是搓成模。

　　沈宣玥舀了一勺山药泥，放在手心揉搓，再又按压成扁状，她把同样搓成球的紫薯心裹在其中，之后就是细心地捏出想要的形状。

　　一朵白色带红的花花绽放在她手中。

　　“哇啊，是花花，花花耶，姐姐好厉害呀！”

　　沈宣骊个头矮，连沈宣玥都得站在小木板上做活，她就更得趴在灶台观望了。

　　沈宣玥又搓了几个，低头问：“骊儿想要什么样的？”

　　看见沈宣玥变出几朵花，沈宣骊欢欣鼓舞地拍手，“姐姐，想要兔兔。”

　　沈宣玥应了她的要求，圆球微微压扁做了小兔子的肉身，再用取了少许山药泥搓成兔子耳朵，就连小尾巴她都没放过。

　　这下沈宣骊更是兴奋，粉白团子一把抱住沈宣玥的腰，“姐姐无所不能！”

　　沈宣玥腾不出手，她双手还都是山药泥和紫薯泥，又怕弄到沈宣骊身上，她只好用眼神向丫鬟们求助。

　　好容易把粘人精沈宣骊扒拉开，有两道身影从小厨房外头相携走来。

　　“没料到三妹竟是躲在这里呢，可叫我们好找。”

　　率先进屋的是二房嫡女沈宣梅，她年过十四，姿态从容，“之前就听说老祖宗特意允你开了小厨房，今日一见，我都羡慕了呢。”

　　沈宣玥回以微笑：“二姐若是想，问祖母讨个恩典就是。”

　　“我哪好意思啊，”沈宣梅摆摆手，“吃食这些的，我是一样也不会的，这不，我才厚脸皮来三妹你这讨吃的。”

　　跟在沈宣梅之后的，是大房嫡女沈宣晴，她年过十六，是沈府之中唯一定亲的姑娘。此番在后，却未开口说一句话来，只是轻轻喊了沈宣玥一声“三妹”。

　　沈宣玥瞧出些许端倪，手边的白色兔兔被沈宣骊悄咪咪抓走，抱着就啃，她无暇顾及，凝声就问：“姐姐们是有烦心事了？”

　　沈宣梅年岁虽比沈宣晴要小，但她身材高挑，是几人之中的最高。沈宣晴不吭声，她只能叹气道：“是大姐心中苦闷，我想着三妹喜欢捣鼓吃的，兴许咱们姐妹们聚一聚聊聊好忘却那些不快。”

　　“原是如此。”沈宣玥留意到沈宣晴红了的眼眶，笑着点头道：“那姐姐们先等会儿，我烧个汤，我们边吃边谈。”

　　“好呀，正巧没见过你下厨，我也好奇着呢。”

　　沈宣梅索性不走了，她不走，沈宣晴更不好走，只能闷闷地站于一旁，同看着。

　　原本仅有沈宣玥和沈宣骊两人，她就想着随便对付下，可大房二房的嫡出姑娘们都来了三房，沈宣玥只好换个大家伙好同吃的汤菜。

　　“兰心，把炉子端过来先烧着，兰香，你去取瓦罐，洗干净点。”

　　“是，姑娘。”

　　兰心把铁炉子提到灶台边，用铁钳子掀了几块点着的木炭丢入炉中，兰香则手脚麻利地洗着瓦罐。

　　沈宣玥这边让厨娘们帮着清洗切好菠菜，她先舀了一瓢水倒进铁锅烧开，而后撒了少许油，再将菠菜倒入锅中，烫上一烫。

　　幸好小厨房还剩了一块嫩豆腐，刚巧这时候用上，沈宣玥将豆腐竖着切分后，再用斜着切成小片，她还需要把豆腐过一遍水，便又倒进铁锅煮上一小会。

　　仅仅只用一小会，沈宣玥就用勺子捞起豆腐，那面兰心已在瓦罐盛了大半碗水，她直接把豆腐都倒入瓦罐里。

　　趁着小火煮汤，沈宣玥把肉片切成了碎肉，打入一个蛋清，和切碎的葱花和在一起，而后加了一勺盐一勺酱，在碗中搅拌好后，她用手抓起一些搓成球丢入瓦罐里。

　　为更好煮熟，肉丸她搓得不大，每个就是大拇指盖那么一点。

　　沈宣玥又在汤中撒了盐，之后她盖上了罐盖，转身她和了一碗面，揉成面团，盖起碗醒面。

　　“哎呀，我闻到这香味就不行了。”沈宣梅揉揉肚子，“感觉会很鲜。”

　　沈宣骊刚吃完自己的兔子糕点，蹦跳着跑来炉子边，她想去碰，却被兰心拦住，团子懵懂道：“姐姐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等会儿骊儿可以喝一小碗，但只能一碗哦。”沈宣玥道。

　　“为什么！”沈宣骊嘟起嘴巴，“大姐二姐要吃多少呢？”

　　沈宣梅刮她鼻头，“你二姐要用一大碗！”

　　“那我也要！”

　　沈宣玥一口否：“不行，你方才都吃了一个糕糕了，吃太多晚上又睡不着，肚子疼。”

　　沈宣骊看了眼小肚子，似懂非懂地像是明白了。

　　瓦罐咕噜噜冒泡，醒好的大胖子面团被沈宣玥切成小剂子，一份份擀为长条，再用切细，手擀面就这么倒入汤中。

　　面不用煮太久，她擀得薄，很快就能熟，眼看差不多，沈宣玥最后下了菠菜，一切刚刚好。

　　沈宣梅都迫不及待了，“好了吗好了吗？”

　　连沈宣晴都忘却了烦恼，探头往这面看来。

　　“好了，兰心兰香你们来盛汤。”

　　沈宣玥擦了擦额间的汗，她身子还是偏弱，做一套活下来多少有些不适应。

　　沈家三姐妹霎时间都围到了铁炉跟前，好似想抢食吃，沈宣玥才是满足呢，她没动弹，想缓一口气，屋外候着的小蕊这时走了过来。

　　小蕊看看沈府姑娘们，后侧身在沈宣玥耳边轻声道：“纪公子来了，就在姑娘院外。”

　　“好。”

　　沈宣玥先是一惊，没料到纪启还真的亲自来了？

　　后墨瞳荡开一抹笑意，她转身便出了小厨房。

　　翠竹苑外，一抹稍显瘦弱的身影静静立于原地，好似沈宣玥未来之前，他都不会挪动半分。

　　纪启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他刚要开口见礼，沈宣玥却先喊道：“启哥哥。”

　　眨眼的功夫，她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还伴随着一股鲜香的饭菜味，不重，很淡，是很有烟火气的味道。

　　再一瞧，她额旁鬓间还留着汗渍，连那娇小莹白的鼻头都挂着一颗汗珠，是——

　　离得太近了吗？

　　沈宣玥月牙儿的眼弯弯，看他抿唇不说话，她调侃他，“启哥哥，不是要和我道谢？”

　　纪启愣了下，身子不自觉朝后一退，这回耳根都红了，他飞快从袖中掏出一物，塞到沈宣玥手中，“真心感谢三姑娘的饭菜。”

　　沈宣玥低头看了眼，好似是字帖？

　　不等她仔细研究，纪启又在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这回便听他说：“春来，晚间有冷风，我走了。”

　　少年留下这句话，身影便消失在翠竹苑外。

　　沈宣玥摊开手掌。

　　是一张纯白色的布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