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厨娘》云奺

11、第 11 章

　　如沈宣玥所想，不管是鸡蛋灌饼还是千层饼，在兴康街卖的都极好。这两者，许是千层饼口味丰富，葱花香扑鼻，一次做一大张好卖也好买，因而备受欢迎。

　　只不过鸡蛋灌饼是个稀罕玩意，好吃实惠，亦有食客来买以尝个鲜。唯一的不足便是做的太慢，一次只能做一张，一张却要等半盏茶的功夫，两个厨娘忙的是焦头烂额，也就更偏好做千层饼。

　　沈宣玥到底还有几分忧愁，她确实做的功课还不够。尽管在现代已然清晰各城市地域口味与喜好，并对症下药在各个区域开设不同风味的餐馆。川湘、粤菜、鲁菜还有现代流行的夜宵小食等等。可到了这里，光是一个早餐铺子，都让她心头发苦。

　　果然白手起家比较难办。

　　兰心进内室时，便看见沈宣玥捧着脸坐在窗边，小脸皱成了包子，内心不禁叹了口气。

　　小姐年纪还这样小，就为着外头忙前忙后，着实辛苦。夫人总叮嘱，要让小姐少操心少忙活，可怎么也劝不住，这病气才刚好，身子骨又折腾坏了可怎么办？

　　可左思右想，兰心也想不出法子。

　　沈宣玥是个有主见的，她下定好决心要做的事，那是一定要做成，更不会听她们的劝告。

　　兰心只能候着，在旁多帮着点。

　　沈宣玥在窗边透了会儿风，只觉得烦闷的心情舒缓了几分，回身就问兰心道：“兰心，几时了？”

　　“近午时了。”

　　“是时候去备饭了，午时还要去书院给二哥送饭呢。”

　　正当沈宣玥打算出屋之时，小蕊从前院进来，当时就与沈宣玥道：“小姐，纪公子那面派了人传话，说让小姐不必去书院送饭了。”

　　一听这话，沈宣玥娇俏的小脸霎时没了颜色。

　　“这话什么意思？”兰心头一个不满，“我们小姐那是好心好意，不然一个千金小姐哪会次次都下后厨掌勺？这怎么还整的人家不稀罕似的。”

　　小蕊忐忑回道：“奴婢，奴婢也不知，但看纪公子那小厮面露难色的样子，恐怕是纪公子有难处了吧。”

　　兰心直来直往，“那也该他亲自来和我们小姐说，这都怎么个事儿啊？”

　　沈宣玥打住她，“罢了，兰心。”

　　这会儿子她心情可非比寻常的糟，确实，小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心口哇凉哇凉的，总觉得纪启不应该对她如此。但她转念一想，上回在书院撞到那朱二少爷出言不讳，左右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想，心里好受了几分。

　　“我二哥怎么说？”沈宣玥又问。

　　小蕊答：“沈二少爷也是应的。”

　　“好个二哥，吃的时候闭口不提‘不要’，这过河拆桥的事做的真得心应手啊！行，不去就不去吧，我还不伺候了！”

　　沈宣玥气鼓鼓的，腮帮子老高，她叉腰就道：“兰心，随我进屋睡会儿。”

　　是了，不让她做，那她就甩手当掌柜，回屋歇着了。至于那用饭，以往该怎么吃的，以后就怎么吃。

　　“是，小姐。”

　　兰心就爱听沈宣玥这话，她巴不得沈宣玥少做点活儿，多在屋里头养足身体。她家小姐娇躯，合该被好好养着。

　　……

　　沈宣玥难得睡了个午觉。

　　她打了个哈欠，几日的劳累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消散。这具身体年岁还小，因而格外困倦，有时候在欣荣茶馆忙完一天，她就恨不得梳洗了上床休息。

　　未时一刻，沈宣玥坐马车去了兴康街。

　　时至下午，欣荣茶馆门前的早点铺子早已撤去，没了早日的繁荣，茶馆门前清静了许多。

　　沈宣玥上回来时，依稀记得门前的队都排到了另一条街口。光是卖包子的都有这么多人，可想而知。

　　林掌柜见兰心扶着沈宣玥下车，立马迎来就道：“小姐，您来了。”

　　“说说这几日的卖况，正好把账本也拿给我，我拿回去算算帐。”

　　“是，小姐。”

　　两人边往里走边交谈，林掌柜去取来了账册，他又道：“早点铺子收成很好，是卖茶的十倍有余，周围街道住的人家都很喜欢，不过老奴听他们交谈，说是觉得花样少了些，再来只有吃的没有喝的，不过瘾。”

　　沈宣玥点点头，“这事好办，我们把豆腐脑算上，以后一并卖。”

　　咸口与甜口的豆腐脑一做便是一大缸，卖能卖不少量了。再来两种口味，怎么都能满足不同人群。

　　“老奴想的是，可是要将正堂收拾出来，让早点铺子开在茶馆里头。”

　　林掌柜思索片刻，接道：“如今吃茶的人可太少了，加之清晨都是来卖早点的，有的人就想有个地儿坐着用饭。”

　　“这当然可以，不过收拾起来也麻烦些，你们自己看着办。”

　　“多谢小姐。”

　　沈宣玥的手指点着下巴，因睡过午觉，她的脸颊白里透红，“这样的话，可以再用大锅多做几样早膳，嘿，我想到了。”

　　林掌柜便看她欢喜的往后厨而去，而他，也只能抬脚跟上。

　　后厨的两位厨娘见沈宣玥，俱是一笑，“小姐，您可算是来了。”

　　“怎么，都盼着我来呢？”

　　“可不，咱家现在早点卖的好，奴婢们都想跟着小姐再多学些花样。”何厨娘直说，“虽说清晨起来就得做事，有些累，但看见门前跟田鸡婆过垅似的好热闹，老奴心里就喜的慌。”

　　“看样子何嬷嬷是真喜欢做吃的呀！”沈宣玥嘻嘻笑着，“自己的一双手，带来门庭若市，那滋味很好，对吧？”

　　“是的，小姐。”

　　“好，今日要多做几样。”沈宣玥让兰心取来大铁锅，洗刷干净，“要用到油来炸，以后一锅油多做些，也不算白费。”

　　何厨娘和李厨娘做了多日的早点，如今已是得心应手，两人帮着哪来木盆，等沈宣玥和面。

　　沈宣玥将面粉和鸡蛋和在一起，成絮状后倒了些油，看手上干干的，又加了点水让面团变黏糊柔软。一盏茶的醒面之后，便是揉面，直到面团光滑方可使用。

　　之后便又是醒面，沈宣玥交代两位厨娘，“往后做的时候，要头一天就开始发面，次日清晨就能拿来饧发，再做吃食。”

　　醒面做好是放一个晚上，让面团完全发酵，这会儿赶着做，口感定不如发酵够的面团。不过沈宣玥没在意那些，她又取来一份碗，糅合面之后加入兑水融化的红糖，最后在碗里揉成红糖面。

　　“这是要做甜口的？”何厨娘问。

　　沈宣玥取出一份面团，擀成方形，切出一条条小剂子，而后两头对折用筷子压了一道横出来，再把两头都捏紧了。她吩咐道：“倒油。”

　　李厨娘立马烧火倒油。

　　另外一份面团沈宣玥揪出一个小拳头大小，擀成扁状，再将小糖皮剂子按扁，两者擀在一起，中间划上三刀，之后就等油开下锅。

　　沈宣玥用筷子放到锅里，道：“看，有小泡泡，七成热差不多可以下锅了。”

　　林掌柜听到正堂之外有动静，撩开布帘瞧了一眼，回身就与沈宣玥道：“小姐，是大小姐来了。”

　　“我大姐来啦？你们先看着锅，我等会回来。”

　　沈宣玥把铁铲交给何厨娘，作势往外走。

　　正堂门前，沈府马车在此停靠，沈宣晴正由丫鬟搀扶而下。她单手提着绿竹绣花百褶裙，脚下最没留意，一下踩到了衣摆。

　　“大小姐！”

　　丫鬟刚要去接，突然之间，一双大手捉住了要坠落的沈宣晴。

　　沈宣晴再一扭头，对上一张俊脸。

　　萧陵问道：“没事吧？”

　　“我，我无事，多谢公子。”

　　萧陵放开手，沈宣晴稍有些脸红，抬眼望见沈宣玥的身影，她缓慢下了车。

　　“大姐，你还好吗？”

　　沈宣玥已是看到这面发生的事了，惟恐沈宣晴出事，小跑着过来。

　　乍一看沈宣晴安然无恙，回身又见是萧陵出手相帮，沈宣玥当即朝萧陵拱手拜道：“多谢萧大人。”

　　她做的有模有样的，倒把萧陵逗笑了，“你这丫头，上哪学这么多名堂？”

　　“嘿嘿。”沈宣玥只是笑，“这不是见你们互相抱拳嘛。”

　　萧陵侧目瞥沈宣晴，询问道：“沈三小姐，这位你是大姐？”

　　“正是。”沈宣玥又与沈宣晴介绍萧陵，“大姐，这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萧将军。”

　　“沈宣晴见过萧大人。”

　　沈宣晴规规矩矩的福礼，她的礼数乃是沈府最佳，比沈宣玥这个半吊子强上太多。

　　“大姐，你怎么上我这儿来了？”沈宣玥挽住沈宣晴的手臂。

　　“我上街置办首饰，一想到你应当在欣荣茶馆，便来看看。”

　　“那可好，我正巧在烧好吃的，大姐也来尝尝？”

　　“好呀。”

　　沈宣玥回头，小脑袋笑嘻嘻看萧陵，“萧大人来了便也进来吧，有你一份呢！”

　　“好。”

　　萧陵看着前面黏在一起的姐妹俩，浅浅勾了笑。

　　后厨之中，厨娘们边擀面团，边将食材下锅，吃食炸得很快，不一会儿金黄的油条和糖皮就飘在了油锅里。

　　“好香呀。”沈宣晴情不自禁道。

　　“你们瞧，这油条是不是外皮脆，内里软？糖皮酥酥脆脆的，吃起来可香了。”沈宣玥捞起来在边上放凉，她一笑，贝齿都露了出来，她递给沈宣晴，“大姐，你尝一口。”

　　“我，我……”

　　沈宣晴被众人注视着，颇为不自在，尤其是身边还有萧陵这么一个外男在，看得她隐隐脸红。可再怎么害羞，都抵挡不住诱人的香气，她还是接下糖皮，小口咬了一口拒绝。

　　脆簌簌的面皮在嘴里搅碎，油香与红糖甜味融合的恰到好处。

　　沈宣晴顾不上旁人，握住沈宣玥的手就道：“三妹，我很喜欢这个！你做的每一样怎么都那么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