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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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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樱乃她,死了。”
“……怎么,死的?”
“地雷,炸死的。”
“……”
“对不起,龙马!”Rina举起左手,开始不断抹去面上的泪。“如果不是我这么没用,今天的樱乃就不会……”
“别说了,都别说了。”没用想象中的天昏地暗,他惊讶他的冷酷无情,也痛恨着自己的那份平静。Rina啜泣着,他伸出手拭去她右脸上那已无法抹去的泪——不是她仍由泪流满了右面,而是她的右手已永远无法举起,只留下空荡荡的长袖轻轻抖动。
“别哭了。”本来她是想来安慰失去恋人的他的,不料却反被他安慰了。
“听着,以后不要见外,你是她的干妹妹,我就是你的干哥哥。”樱乃生前一直很疼爱这个小她四岁的姑娘,宛如对待亲妹妹一般,比起她的亲生姐姐来说,实在是称职多了。
“可是……”
“她的死,并非你的错。”
“回去部队吧,长官应该只给你半天的时间。”
“是……”Rina的脚却始终没有挪动。
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才将担忧的她送去。
“放心,我还年轻,我不会做傻事。”
他有什么好伤心?人总是要死,只不过分早死和晚死。
他们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先离去,只是太突然太快,她还没享受过幸福便去了。
她一定是知道的,从入队的那一刻开始,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军人,是一危险的职业,稍有大意,就只有,死。
那么他有什么好伤心?路是她选的,就像他选择当网球选手一样。
至少她死的光荣,用生命捍卫了军队的胜利与荣耀。
至少她愿意这么死,因为她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至少她开心,在死后有亲人,朋友为她落泪。
可是他不甘心,在她走后,所有的人都依然如故,最多只是悼念三分钟。
没错,军人,如果把时间都花在哀悼上头,只会换来更多永无止尽的哀悼。
“樱乃,你记得吗,你答应过我回来的。”
她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可是她却不是一名优秀的恋人。
她,毁约了。
死亡带来的悲痛是缓慢的。
每天,他拨打着她的手机,听着好听的女声告诉他这是空号,他骗着自己,或许她换了新手机。
每天,他都会到部队她的房间去转一圈,看着空荡荡的床位,他骗着自己,或许她又出任务去了。
每天,他看着他和她一起去挑的那件粉红色婚纱,他骗着自己,她很快就要回来了,就要回来和自己结婚了。
他们会带着亲朋好友的祝福手牵着手走进礼堂,他们会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他们会有一个孩子,然后一起度过晚年。
每天,每天,每天。
不知过了多少个每天,当他再次拨打她的手机时,当他再次到部队她的房间时,当他再次看着那件婚纱时,他终于意识到了——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知过了多久,他后知后觉,终于想通了——
他,哭了。
原本一双甜蜜的情侣,一对幸福的恋人,当他们牵手拉钩,做出守候终生的约定时,一枚冰冷的子弹穿透他们的期间。子弹后残留的爱,宛如破碎的玻璃瓶,失去了便再也无法复原;宛如他和她的爱,只留下他对着天空想念她的好,留恋她的美,回忆着遗忘的美好点滴。
子弹后残留的爱,只留下一个人默默流泪,冰冷了他的心扉。
《完》
番外:
那是一个偏远的小镇,据说从前这里有僵尸出没过。
不过后来一对军人兄妹与情侣的出现,消灭了僵尸,带给了小镇和平。
多年后,军人哥哥退役了,带着他的妻子与孩子,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到了小镇。
小镇理所当然的欢迎他们,于是他们长久的在这里居住下来,军人哥哥准备在这里和他的妻子安度晚年。
没有知道男人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女人的来历。
只知道男人是那名曾经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选手——越前龙马,而女子据说也曾是一名军人。
“想听吗?有关他们的故事。”“想——听——”
孩子们朝气蓬勃的叫道,围在了那名年仅中年的尼姑身旁,听她讲述着他们,甚至小镇上的人所不知道的故事。
尼姑有着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时光磨平了她的尖角,从小气吧啦的少女变成懂得祝福的大人,从因祝福而离去的大人到看破红尘的尼姑。
只可惜,她祝福的那对恋人,终究没能所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人们纷纷出现,接走了兴趣正浓的孩子们。
“龚唐大人再见!”
“龚唐大人明天见!”
……
她合起掌,闭上眼睛,没有说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从那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来;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做尼姑,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本名是什么。
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位资深的尼姑,胸襟宽阔的主持;人们只大概知道她的法号来自她的俗名,她的法号是龚唐。
太好了,她一边默念佛经,一边想道。
龙马他们没有认出我是谁,幸好九年前的江洋大盗在我的脸上划了两刀,以致龙马他们没能看出我这张与Rina相似的脸。
幸亏,连Rina都没认出我这个亲姐姐。
不好,有杂念的话会亵渎佛祖的,她请求佛祖原谅,搓着手中的念珠,嘴里继续背诵佛经。
南无阿弥陀佛,愿天地之灵能永安她的灵魂。
番外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