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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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仿佛空袭后的废墟般的卧室。
满地的玻璃碎片、纸屑、羽毛、撕坏的布条，处处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韩朝站在门边，回想起那噩梦一样的三天，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很明白，他被那个人所爱，深深的爱着。那个人给他的感情，随着时间的积累愈来愈多，愈来愈炽热。那个人是很强大的，却只因为他，变得软弱。他很清楚。一千年前，那个人就是这样了。
可是，总有种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感觉。
那个人给了他全部——甚至比全部还要更多的情感，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安心。
他总是不安。为了不明的原因不安。
他总是不信任他。
这次算到了顶点么？一千年前，就算他背叛了他，他也狠不下心伤害他。这回，他却理智全无。
和他拳打脚踢，被他捆住，被他咬伤，被他强上……
当时自己愤怒得很，清醒的时候就冷冷地盯着他，神志不清明的时候，就任他喊、任他左右。
他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你还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现在爱我吗？”
他身体疼痛不堪，加上被他再度□□的耻辱，理也不想理会他。
得不到答案，他就更加狂暴。
这么恶性循环着，他曾一度以为，他会死，和他一起，这么互相伤害着死去。
然而没有。他也会累。于是，趁着他睡着的机会，他匆匆忙忙逃出了这个家，而且，想过再也不要回来。
但是，怎么能不回来？
那个人还在这里，他必须回来。
韩朝迟疑了一会，一步一步跨进卧室内，迅速扫一眼凌乱不堪的床上。
床上没有人。
整个房间都感觉不到人的呼吸，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这里。
浴室？
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前，推开。
那个人就□□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紧紧闭着眼。
他——
韩朝心口一窒，几乎是扑到濮阳曦身边，抚抚他的额头。高烧！温度实在高得异常！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都化脓了，可能会感染！
他将他抱起来，找了间客房，把他放在床上。然后立刻找了急救箱，给他的伤口做紧急消毒处理。
不眠不休照顾濮阳曦两天之后，他的伤倒是好转了，高烧却持续不下，还有往上更增的势头。韩朝无法，只能将他送进医院。
医生没敢问患者那身伤是怎么得来的。在这个冷冰冰的绝美男人的注视下，他做出了诊断——不明性质高热，可能是着凉引起，也可能是伤口疼痛、感染引起。
进医院后，濮阳曦的高烧终于得到了控制，韩朝便只是通知南宫罔说，一切都好转了。
但是。
其实没有。
四天之后，那个人醒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推开门时，看见那个人正垂首思索着什么，很高兴，他终于醒了。但当他望向他，又禁不住想起那几天，怒火也记起来了。一时无法对这个人说什么，也无法露出舒心的表情，于是他冷冷的就在病房中离床最远的椅子上坐下了。
这些天因担心着他，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大约也可以放松些了。韩朝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请问……”
猛地睁开眼，有些惊愕的望着那个人。
这个人是谁？
用这么陌生的目光看着他，那么客套而疏远的笑容，让他忽然觉着，这张脸也变得陌生起来。
“请问，这位先生，能帮我联络一下家人吗？呃，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不过，还请您帮这个忙，我现在浑身无力，没办法打电话。”
他是谁？用陌生的神情和陌生的语气和他说话的男人。
他——
一分钟后，韩朝接受了现实。濮阳曦忘记了他。他已经决定要过一种新生活，而他的新生活里，完全抹杀了他的存在。
为什么？
没有人会回答他，也没有人可问，他也问不出口。
你为什么忘了我？
这个人，连他都忘了。这个人，唯独忘了他。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该做什么。韩朝看了这个陌生的濮阳曦一眼。这个人，不是那个濮阳曦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曦……曦……
他站起来，拉开门，走出病房。
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濮阳曦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
简单述说一遍刚才发现的情况，医生十分惊讶。
“是选择性失忆症么？”他淡淡的问。因为他带给他痛苦，所以他要把这个痛苦的源头去掉么？
“还不能确定，我去给他做个检查。”
“如果他选择忘掉，一旦接受过去的刺激，会引发心因性头疼？”
“确实不错。如果抵触太强烈，还可能造成精神分裂。”
“医生，你检查过后，能不能抽出时间和我谈一谈。”
医生看着这个冷漠的男人，点点头。
通知了死党们和濮阳熙之后，韩朝慢慢地走向医院大门。他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恐怕也会引起那个人的不适。不，不，他和那个人已经不相干了。没有必要在这里守着等着。
他苍白着脸孔，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他仿佛与世隔绝般静静地坐着。
完全没有关系。
他选择的结果、他只能接受。
他做不到，跑到那个陌生的濮阳曦跟前说，我们是情人。
做不到。也没有必要。
南宫罔、钟离烨冉、钟离释扬、濮阳熙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付情景——韩朝怔怔地坐在那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异常的惨白，仿佛非常疲惫，又非常痛苦，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就只能这样怔怔的坐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见，任何嘈杂的声音都听不见。他把自己和周围完全隔绝开了。
“朝。”明知道唤他可能没用，南宫罔还是开口了。
韩朝果然还是那么坐着。
钟离烨冉上前抱住了他，紧紧地。
被朋友紧紧的搂住，韩朝才察觉周围有人。他的声音仍然冷淡：“你们来了。”
“小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濮阳熙问。
韩朝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机械地站起来：“跟我到医生办公室吧。”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