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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29 ...

  •   一连下了两天的大雪,城区的雪地被过往的行人们踩成肮脏的泥水。

      沉默的雪花将见证的秘密都积压掩盖在地表上。

      没有人知道昨夜里发生了些什么。

      幸好气温开始回升,人们这才感觉到伦敦的春天的确就要到来了。泰晤士河的河面也开始融化,随着午后温度的提高,升出一种类似于发酵的腐臭气味。

      这天一大早,伯顿舅妈吃力地提着粪桶,走到河边,一把将桶里的污秽倒进了泰晤士河的冰窟窿里去。

      这种行为没什么可值得批评的。

      因为霍尔区的人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解决自家粪便的。

      国会议员们到现在都没有拿出解决该问题的方案。不过现在是初春,倒也还好。如果到了夏天,这一连片的气味简直叫人不敢想象。

      之前,伯顿舅妈总因为对楼妇女家的厨房排水管连通着泰晤士河,常常散发出这种呛人又难以忍受的气味,才会与那臭女人每天吵架的。

      她整天闻着那股子臭气,宁肯把自己的鼻子割掉。

      天天都要在这种环境里忍受着生存,谁能受得了呢?

      噢!伯顿舅妈屏住呼吸,将桶边粘连的粪便用力甩了几下,她真的是快要吐了。

      莫里斯夫人迎面走过来,她紧紧捂着鼻子,嫌恶地往泰晤士河上望过去。

      怎么会这么臭?

      她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扫了这位在大冷天高捋着袖子、满手冻疮的野蛮妇女一眼,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对这种往河里倒排泄物的行为恨之入骨。

      伯顿舅妈看她时,她仍不收敛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所以在下一秒,她就被对方结结实实地用桶底的残留物扣了一脚。

      “该死!你干什么!”

      “天,夫人,真是抱歉!”话是这么说,可伯顿舅妈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精美的白锻鞋面上被溅上了黑色的不明固体,换是平时,莫里斯夫人一定会把这鞋当场脱下来扔掉,可她看着这冰天雪地,只好作罢。

      她小心地提起裙摆,以免裙子也被蹭上,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但对方道了歉,她又不好发作出来。

      “你居然把这些东西倒进河里?真是不嫌恶心!”她骂道。

      她无法过这种悲惨的日子!甚至无法容忍自己站在这些乡村野妇之间!

      伯顿舅妈怎么能示弱,也毫不留情地讥讽:“哪来的臭婊.子,说得好像你不会在泰晤士河里拉屎似的。”

      莫里斯夫人顿时被她粗鄙的用词噎住了:“粗鄙的低等人!”

      “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粗鄙?”伯顿舅妈指着自己的鼻子,“瞧瞧,瞧瞧你这副讲究的打扮,你确定自己是去买菜,而不是去和男人卖屁.股?”

      莫里斯夫人被她气的无话可说,只骂过去一句:“你,真是该死!”说完,便要离开,不想与这不讲道理的女人多费口舌。

      一旁有路人围观过来,他们开始八卦起这位新邻居的出身。

      “这个女人居然嫌弃我们往河里倒垃圾?”一个穿着灰色厚棉夹裙的妇女问。

      这一点都不过分,有时他们还会把粪桶直接往街上倒呢。

      “看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像个浪.荡的婊子。”

      “我知道,我昨晚看到了,她是和全家一起搬过来的,好像是很有钱。”

      “算了,尽情吵吧,反正伯顿家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一个老头儿翕动着鼻孔,嗅了嗅手中的鼻烟壶,便走开了。

      弗洛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莽撞地小跑过来。

      她此时穿着一身普通的厚布裙,这种衣服很适合她,让她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乡下姑娘。

      “妈妈?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我的热水都快烧干啦!”

      “您好,夫人。”她冲一脸凶神恶煞的伯顿舅妈点点头示意,转头又问母亲:“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这女人把这些恶心东西弄到了我的脚上!”莫里斯夫人把脚伸出来给女儿看。

      “我不是故意的。”舅妈耸耸肩。

      “可你明明就是。”

      “行啦,我们快回去吧!爸爸还没吃上早饭,而且约瑟夫又在咳嗽个不停了。”弗洛拉说着,去拉母亲的胳膊。

      “看那儿!”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们纷纷跟着往街区的尽头看去。

      街角处走来一批军官和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子。

      人群对两个泼妇的骂战不感兴趣,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那群漂亮男孩子吸引去了。

      这群男孩子个个脸上擦着浓重的眼影,涂着红色的口红,穿的花里花哨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做什么令人不耻的勾当的。

      他们在军官凶狠的推搡下结伴走进居住区,一块儿来到这里。

      他们基本上都是愁眉苦脸的、不停哭泣的,但其中也不乏有几个欢快的,正一脸好奇地打量起周边的早市菜摊子。

      梅.毒已经席卷了整个上层阶级,他们的领主和相好儿们不得不按照女王的命令把这些男.妓遣送到贫民窟,而且终身不能再入城。

      这帮住在这里的妇女们很快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了。

      伯顿舅妈听她们的意思是,这群人在某个官员的舞会上跟达官贵族们搞起了同性恋,场面淫.乱不堪,最后通通感染上了一样的病。

      伴随着梅毒的降临,上层贵族已经乱做一团。但祸不单行,还有一场更大的灾难在等待着伦敦的人们。

      一个裹着烂外套的妇女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她高声破骂政府为什么把这一群犯了鸡.奸.罪的人送到贫民窟里来。难道就不怕传染上他们吗?

      但很快,这个妇女被某个军官狠狠地在脑门上敲了一棍,就默不作声了。

      围观的人中,只有莫里斯夫人自己在想别的事情。

      鸡.奸罪吗?

      她忽然萌生出一个绝妙的想法。

      路易斯在半夜离开住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才赶回来。

      他拿到了与老温斯顿签订好的文件,以及与两位本土商的雇佣合同。

      带着一身寒气,这位不复以往温柔的、看起来古怪又诡异的绅士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暗红色的窗帘透出复古的情调,香炉里还燃烧着美洲的药草,年轻人就靠在大床边,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这间卧室只有一扇完整的落地窗,除非把窗帘后的厚夹板玻璃撞碎,否则根本没有出去的可能。

      年轻人一脸憔悴,像是一夜都不曾休息。

      路易斯点燃了蜡烛,看到心爱的奥斯卡后,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扭曲的笑。

      整间屋子瞬间被柔和的光晕笼罩。他走到奥斯卡面前,单膝跪在地毯上,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那张冷漠的脸上也鲜少地露出了疲惫的一面。

      黑到极致的碎发蒙着光晕,绅士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却又美到极致的表情。

      而后者却立刻躲开了这冰凉的皮肤,双手去推开他的胸膛。

      但这一次,绅士没有体贴温柔地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更加变本加厉。

      昨夜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在奥斯卡的后背上,男人抚在后背的手刚一触到了这一大块的血痂,便恶狠狠咬了奥斯卡的锁骨一口。

      男人猛然又将他整个人反转过来,不顾推阻,一把剥掉奥斯卡的睡袍,让它松垮地搭在奥斯卡的腰肢。

      整个后背呈现出惨不忍睹的状态,奥斯卡还没有长好的伤口重新翻出了皮肉。

      有些地方长出了粉嫩的新肉,而有的地方则仍是血淋淋的一片。

      绅士把伤口周边那些崩开的血痂残忍地撕了下来,奥斯卡瞬间疼得躲开,但马上又被他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

      直到敷上了新药,又沿着那条细长的裂口贴上了干净纱布,才肯放开。

      这是一个突然变得冷漠无情的绅士,可他仍会为奥斯卡做之前的那些举动。他为奥斯卡上药,为奥斯卡取来午饭,还要由他一口一口去喂。

      奥斯卡看着几乎要摆满地毯的盘子,起先躲避着,不肯吃一口。

      可最终也在路易斯无声的强大压迫下,吃完了大半。

      年轻人再次为自己的懦弱举动而感到丢脸。

      外袍还挂在腰际,奥斯卡此刻正赤.裸裸地展示自己的上半身,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自在。

      他刚用双手去勾了勾睡袍,就引来了对方更疯狂的举动。

      路易斯直接帮他把带血的袍子扯了下来,而那件可怜的睡袍被困在了手腕处,拧作成一团。

      这下,连空气中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奥斯卡惊慌地发现路易斯正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锁骨。

      那神情,像是在欣赏一件无价的珍宝。

      “放我走吧,路易斯。”奥斯卡打破了可怕的沉默,这种情况让他不敢做出任何刺激到这位绅士的行为。

      而绅士则浑然不觉似的,痴迷一样地看着他。

      那是沉淀已久的情感,只要不经意的一个瞬间,就会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奥斯卡恼怒地喊道:“路易斯先生!”

      他的称呼也已经明显疏离起来。

      “请您不要再做出这种失去礼节的行为。求求您,放我离开,我就当做这一切从没发生过,好吗?”奥斯卡用尽了可怜的语气,也不停地躲闪着身体来避开他的触碰。

      奥斯卡的乞求与熏香一起模糊在暧昧的空气中。

      淡淡的薄唇微微张开,回答:“不好。”

      声音仿佛淡漠得不在乎一切。

      奥斯卡反复的躲闪,让绅士感到一阵烦躁,他将他拦着腰提起来,推回在床上。“多休息,不要下地乱跑,”

      奥斯卡边挣扎着起身,边说:“我不可能和你一起去谢菲尔德,更不可能会和您在一起!我求求您看清楚现实,我是个男人,也有我自己的追求!”

      “而不是只做一个被你喂饭的饭桶!!!”

      奥斯卡眼睛红红的,屈辱和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就只是因为我扯了些什么关于人人平等的鬼话,您就说爱上了我,那么您的爱情未免也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如果确实如此,那我真的为您感到可悲,我宁愿自己从来没讲过!”

      奥斯卡的话真的太伤人了。

      他的话语像把匕首在路易斯的心上剜了又剜,像烙铁一样灼伤路易斯的灵魂。

      路易斯只想掀开自己的胸膛,掰开白森森的肋骨,把那颗血淋淋的心给奥斯卡看。

      绅士突然抬起眼睛看着他。

      黑瞳之下,一片血红,那脸上勾起一个轻微的笑,邪恶得如同长在骷髅白骨上的血色鬼花,散发出恐怖的冷香。

      有力的大手一固定住后颈,疯狂掠夺般的亲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奥斯卡。”

      “既然你觉得这样的感情这么见不得光,那么晚上我就守在你身边,白天就把你藏起来。”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弄,奥斯卡突然感到一阵心寒。

      手所到之处,嘴唇也一路向下游移。

      “你后半辈子需要做的事,只有这一件。”他亲上对方的脖子。

      奥斯卡反复躲避,下巴高高扬起,与脖子的线条连成一条像在献祭的弧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年轻人不断地挣扎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们明明是朋友!”

      “朋友?”

      “你怎么还是听不懂呢?或者说,你只是在惊讶?觉得很恶心?”

      他明明面对着奥斯卡,可却更像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洞然又冷漠,像是没有在看任何人。

      “我不懂你在抗拒什么。你不喜欢我吗?你厌恶我亲近你吗?不,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抗拒我。”

      “那就让我再详细一点告诉你。”

      他亲吻上奥斯卡耳侧散落的金发,在那里停留片刻。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揉乱你这头闪着色泽的头发。”

      “亲吻你跳舞时的那双眼睛。”

      那嘴唇又凑了上来,奥斯卡反射似的闭上眼睛,那个吻就落在眼皮之上。

      “想用各种手段得到你,谁知道你根本不领情。”

      路易斯慢慢下移至奥斯卡的胸膛。

      “只有你痛苦,难道我不是吗?”

      吻上了腹部。

      湿漉漉的吻还在下滑。

      “但是相信我,这颗心。”

      “永远忠诚于你。”

      就在这时。

      楼下的扣门声突然急促地响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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