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其人》CC柯柯

18、第 18 章

　　沛沛不想把自己弄得很颓废，所以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工作，也许只有忙起来，才不会有胡思乱想的时间，忙了就什么都能忘了。一整天的时间，她不停地给客户打电话、发邮件，还给几个客户约了去面谈。没想到这样过了一个月，还真有三四单生意成交，她很高兴，起码未来两个月的房贷不用愁了。
　　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沛沛的心还是会一阵一阵地绞痛，他给她买了房子，给了她打胎的钱，以沛沛的性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要求什么。内心深处那一丁点儿的自尊，让她不会像别人那样死乞白赖地没完没了，也不想以怀孕来要求更多的钱，她不喜欢讨价还价，就连平时买菜，每次都是别人要多少她就给多少，哪怕自己生活得很拮据，她也从来不还价。更何况在杨添昊面前是她是自卑的，他那么优秀，家庭显赫，还是公司的副总，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职员，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悬殊，他抛弃她，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一个自卑的人还想要自尊，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沛沛想来想去一晚上也没睡着。
　　晚上没睡好，早晨起来上厕所，沛沛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还想吐，这吃不下，睡不着的，就懒得动活，就想一直在床上躺着休息，她心里莫名地很难过，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眼泪流过鬓角厚厚的头发，把枕头都打湿了，沛沛只想无声地，默默地哭，她也只能默默地哭，之前有一次哭得太厉害，抽泣着停不下来，肚子的孩子一直在拼命地扭动，她感觉她和孩子都要窒息了，沛沛哭完开始苦笑，没想到自己能活成这样，连哭的权利也没有。
　　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也怪不得任何人，只是自己太弱小，太卑微了，以至于她都不敢找杨添昊问个究竟，她爱他至深，更不想胡搅蛮缠。她从床上坐起来，鬼使神差地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想算算孩子的预产期，却发现今天是五十二十九日，是杨添昊的生日，她强忍着难受下楼，到了马路对面花店，买了九朵白玫瑰，让快递送给杨添昊。
　　店员问要写什么祝福吗，沛沛有气无力地说：“写个生日快乐就行了。”
　　“不写别的了吗？”
　　“你怎么这么啰嗦，让你写什么就写什么好了！”沛沛语气很不好，不过刚说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又说了句：“对不起，我今天人不舒服，说话冲了些。”
　　店员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以为她病了，就拿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她也不坐，扶着肚子往回走，边走边想，记忆的片段一点点地连了起来，像被冲开了闸门的洪水，蜂拥而来！
　　沛沛和杨添昊在一起时，一共过了两次生日，第一次因为在春节假期，她回家了，所以杨添昊只是象征性地发了一个五二零的红包。第二次，是春节后刚上班没几天，杨添昊正好去深圳出差，本来说好的她生日的当天晚上飞回栗京，鲜花和蛋糕杨添昊都提前订好了，她在栗京等啊等，没想到因为天气恶劣，飞机晚点，第二天早上杨添昊才回来。沛沛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冰激凌蛋糕一点点地融化，就像她的心一点点地碎掉。可能就这是缘份吧，以至于两个人在一起一年多，本来该过的两个生日，却连一个生日都没有在一起过，经历过满怀希望的失望以后，沛沛也不像以前那么喜欢过生日了。第二天她见到杨添昊很生气，没想到杨添昊却不以为然，多大点儿事，这么计较，矫情，生活本来就不是你能安排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那可能吗，人生总是充满惊喜和意外，日子也从来是平淡多于浪漫。
　　“听说双子座都很花心，我估计你不是出差，大概是约会去了。”沛沛愤愤不平地说。
　　“听说水瓶座都喜欢异想天开，明知道我是因公出差，还把别人想得那么不
　　堪。”听杨添昊这样说，沛沛不由得认为是自己想太多了，虽然不再计较，可心里怎么也过不去这道坎。
　　沛沛的邻居梅姨退休了，孩子也出国读书了，人很清闲，整天楼上楼下地跑，她看到沛沛面无血色，一个人挺着肚子，扶着楼梯，一步一步艰难地爬着楼梯，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让她慢点。
　　梅姨把沛沛扶进房间，见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就问她孩子的爸爸去哪里了，沛沛说她和男朋友正准备结婚，结果他出车祸死了，父母不让她留下孩子，她觉得孩子是一条生命，就留下了，也没有和男朋友的父母说，所以现在就她一个人，她说得声泪俱下，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阿姨很同情沛沛的遭遇，和沛沛说以后有时间就过来照顾她，沛沛自是感激不尽，两个人互留了联系方式。阿姨给沛沛做了饭，沛沛吃完觉得好多了，坐在那里和阿姨聊天。
　　“这世上有什么药可解相思之苦？”沛沛很苦恼。
　　“时间，时间可以让你彻底放下，时间也可以让你重新点燃生活的希望。孩子，慢慢熬吧，熬过去了，你就能重生，像凤凰涅槃一样。你看我，你叔叔去世的时候，我才四十岁，孩子才十几，我当时就想，我不能死，我死了孩子怎么办，为了孩子，我也得好好活着，我就一门心思地培养孩子，后来孩子长大了，出息了，出国了，就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每天和我那些老姐妹一起唱歌、跳舞、旅游，不也过得挺好，人啊，总得向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和我那时候差不多，都有孩子，孩子就是希望啊。”
　　沛沛听到孩子，又幸福地笑了，是啊，虽然她一无所有，却怀着她最爱的人的人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
　　如果一个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要么是得了神经病，要么是爱上了一个人。
　　晚上下班时间，楚楚听到沛沛不舒服，不太放心，她自己加班，就让老王给沛沛送点吃的用的。
　　老王放下东西，准备走。
　　沛沛礼貌性地对他说：“我这做好饭了，要不要吃过饭再走。”
　　老王转身，回来，说：“好的。”就坐下来吃饭，他吃的很快，也不问沛沛吃了没有，这让沛沛有点不知所措，觉得他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老王吃完，对沛沛说：“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什么话，说吧！”
　　“你的事楚楚都和我说了，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好好地找个人结婚不好吗。如果，我要知道你过这样的生活，当初我是会拼尽全力追求你的。”
　　沛沛笑了，心想老王不会喜欢自己吧，便问他：“大学的时候也没见你追过我？”
　　“当初我看你和楚楚特别好，我讨好她，是为了接近你，没想到你一直无动于衷，后来楚楚说喜欢我，我才接受了，我真没想到，上学的时候，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会选择过这样一种生活，没结婚你就生孩子，余沛沛，你能不能争点气？”
　　“都这样了，我能争什么气？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你和我说他是谁，我去找他，我非揍得他哭爹喊娘不可。”老王牙咬得咯咯响，拳头也握得紧紧地。
　　“不怪他，是我错了，真的谢谢你，还想着为我做什么，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对不起你自己，以后，以后希望你不要后悔。”
　　“嗯，没什么可后悔的，你好好地对楚楚，别辜负她。”
　　“放心，我不会像你找的男人那样，不负责任。”老王说完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来过沛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