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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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祥，一个有些手段，有些才华，有些运气的制片人。
娱乐圈的竞争在这些年越发激烈，入行基准一升再升，稍微平庸一些的人转眼间就被淘汰，业界压力大到不行。
然而孔文祥已经入行五年了。
能坚持这么久，足以证明他的优秀。
但事业平稳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得寻求突破。
于是，在舒适圈待了很久的他，自觉准备得差不多，决心更往上一步，争取了前往W城开疆拓土的任务。
W城是个资源丰富，但极其难搞的地方。
每个从这里出去的人总是讳莫如深，但无论那些人如何改变，身上似乎总有深深的W城印记。说不出来，却截然不同。
孔文祥雄心壮志地来了，然后被现实打击得非常惨。
W城从上到下都是配合的，你想拍戏，无论是本地资源，还是人工，全都提供最好最优质的价格。想为一个角色选角，他们恨不得把整个W城的人都拉来试戏，绝不藏私。
然而，这些的前提都是不涉及到两个姓氏。
长期浸润在发达的社会当中，除了在戏里，很少能看到这么传统的“传统”。
好在他也并非白衣一身，手头的资源总是能用一用的。
加上运气确实不错，《黎明前夜》无论是A级的导演还是S级的主演，都给了他很大的自信。那么小小的做一些选择想来也是无伤大雅。
结果刚为了他们的作品好开掉了应怜，他就跌了个跟头。
剧组事业停摆，无论找谁，都只能得到相同的回答：“很抱歉给您添了麻烦，这段时间的租金费用全免，演员片酬也会给您报销，您这边请收集好所有的票据哦。”
他还能说什么？
管人家最后到底兑现不兑现，他无论说什么都占不到理了。而这一等，就是很久。
想来人的一生总不能一直一帆风顺，孔文祥想，他顺遂的日子过得太多，这也不算什么。
就像劝他的那些人说的一样，低个头，也就过去了。
总不能让自己的任性用整个剧组来陪葬吧。
所以，即使知道停拍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决定，孔文祥也决定自己去做那个台阶。
W城各方势力焦灼敏感，互相都在提防，然而想真的打起来的人其实并不多，他愿意低头，那么无论曲家还是应家都会顺着台阶下来的。
孔文祥站在镜子前，再次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无声地为自己打气。
万事俱备，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他走出门口，前往自己定好的餐厅。
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位路边在寒风中卖艺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一顿，摸遍全身上下，发现只有个手工袖口，价值不菲。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递过去：“加油。”
追梦的人都不寒碜，对着眼神明亮的少年，孔文祥笑了笑，时运不济的人在某些时刻反而更加善良。
他再次迈步，被一个包裹严实的路人撞了一下，皱了皱眉。等会毕竟是要见客人，于是准备把自己的衣服下摆理顺，手突然僵住——
自己的口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
和很多人一样，孔文祥的人生也总是面临着各种选择。
有时候是决定自己的未来，有时候是决定某个艺人的某短时间的工作，有时候，是决定一座城市的安宁。
普普通通的车停在孔文祥的面前，他知道，自己踏上去后，就能以最安稳的方式结束面前的困境，给所有人一个体面，结束以后他还能安安稳稳地工作，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但如果不呢？
曲应两家在W城耕耘多年，与W城的经济命脉紧紧地绑在一起，如果拔掉，几乎等于将W城的主血管挖出来。数不清的人可能失去工作，流离失所，甚至可能因为牵涉过深锒铛入狱。
可是能换来什么呢？
孔文祥想起剧组里被无声无息换掉角色的许多小演员，想到随口被停掉的跟他一样的剧组，想到了在寒风中发抖的卖艺少年……
也许能换来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舒爽的“恶人有恶报”的结局？
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做制片人想成功总要硬下心肠做一个能拒绝的人。
可是如果能选，他也不会去选择当一个同流合污的坏人。
想到怀里的那份证据，孔文祥笑了笑，对还在等待的司机说道：“抱歉，单子取消了。”
然后打开光脑，对着前一天还在表达歉意，终于约到时间一起吃饭的某个不知名的曲家人发了个信息：【抱歉，我的档期满了。今天的饭你们自己结账吧。】
给他使了那么多绊子，还想着让他再低头？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接来下的剧情，仿佛那些进入了大结局的刑侦剧一般，充满了看不见的尔虞我诈。——新派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自然不会让它跑了。
但是为求利益最大化，加上数不清的裙带关系，应家和曲家在看不见的时候，所有的盟友都已经悄然消失。
等到越夏抽空把所有需要线上完成的工作都处理好的时候，《黎明前夜》剧组已经恢复开工。
意气风发的孔文祥制片人给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讨讨彩头，同时导演也笑呵呵地把一些不起眼的演员换了个遍。
一个剧本好，背景强大的剧组终于支棱了起来。
越夏强，经过调整后，其他的演员也有着不弱的演技，剧组的进度简直可以称得上一日千里。
如果还按之前的阵容来，进度肯定没这么快的。
沙香戏演了一大半，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她的工作终于算是稳了。
现在换掉她的成本已经不算低了。
而后，某天应家某个旁支因为酒驾被拘的消息像是一个信号，让沙香，让数不清的W城居民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酒驾、抢劫、盗窃、勒索……
故意伤人、诈骗、偷税漏税……
杀人……
往前数到诉讼期快结束，往后到刚刚发生。
从几千块钱的“孝敬”，到数字大到足以让数十个小城市用一年税收都填不上的不法交易。
数不清的案子突然被大肆报道，不仅在W城内，在城外也引起轩然大波。这些案子的原告们，仿佛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他们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适合的日子。
而不到这个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原来曲家和应家的手里，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案子，在W城还有那么多无法得到正义安慰的受害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无论是曲家还是应家，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年轻的子弟们往往都在醉生梦死，年纪大的对消息的反应速度并不及时，往日里那些消息灵通的“朋友”也没了声音，等到被媒体满城风雨地报道了，这才开始处理。
然而无论是已经合作了多年的官方关系，还是曾经把酒言欢的合作伙伴，统统避开了他们的联系。
终于，他们连一家刚成立不就，根基尚浅的媒体工作室都没警告成功，反被对方将聊天记录导出来放在媒体上被人大肆嘲笑，两个家族都沦为笑柄的时候，曲晟和应黎安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曲晟皱着眉头召集了全部的家族成员，一直骚扰唐戊的曲笙终于不用再热脸贴冷屁股。
可惜了，唐戊冷笑了一声，本来还想看看他们知道自己家要完了的时候崩溃的表情的，看来是看不到了。
应黎安再次皱着眉头确认了自己账本的安全，自信于门口的安保级别，根本没想着去查监控。
但是就算查了又怎么样呢？越夏什么都没做，他只是“被迫”地陪着应家小公主完了几回扮家家罢了。
哦，忘了说，应怜因为在紧要关头还想出去，终于被应黎安关了禁闭。
最后的大结局，是因为事情过于离谱且吸睛（涉及了豪门恩怨，商业竞争，刑侦推理，以及一位巨星过世之谜等各种经典元素），被W城外的媒体为了年度KPI狠狠追踪报道了一周，让诸多看不见的手段都无法施展。
曲家和应家终于用完了所有的方法，求了所有能求的人，落得个破产结算的结局，也算是W城给他们留了最后一点体面。
不过，该负的责，该受到的惩罚还是要的。
他们现在跟其他人都一样属于平民，没有了特权，想必他们的未来应该会很圆满。
越夏迅速的电影杀青的时候，正好是曲晟和应黎安入狱的时候。
这两位年轻时众人爱戴，而后开始聚集财富过上奢华生活的老人，终究还是在镜头前露出了不堪的一面。
“所以其实他们看起来，跟路边普通的老头也没什么区别嘛。”拿着一杯咖啡，越夏看着已经自由的W城大屏幕上的新闻，感叹道。
沙香跟应嘉丽两个人心情复杂地同样看着，而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是啊。”
越夏点点头，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所以你后面准备做什么？”
沙香转了转脖子：“电影杀青了，上映估计还早。我的名头在那里，暂时可能找不到太好的工作，嘉丽已经帮我找好几个不重要的角色，让我先把戏感保持，等到电影上映就好了。”
托越夏的福，《黎明前夜》应该不会有扑街的危险了，所以她的压力不大，语气并不太烦恼。
越夏闻言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这么说来，你要是不忙，我手里有个活。之前我认识的一个导演，他有个片子，男女主都是小年轻，他就想找个有能力撑场子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沙香惊讶地跟阎嘉丽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犹豫，还是没能抵得住有工作的诱惑，连忙道谢。
晚一些的时候，阎嘉丽独自找到越夏：“越老师，您对沙香真的很好，但是抱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
越夏露出了然的笑意：“觉得我不安好心？”
阎嘉丽连忙摆手：“当然不是，主要是您给的帮助实在太大，我们有些诚惶诚恐……”
如果只帮她，那阎嘉丽自然不会这么紧张，毕竟她已经跟越夏合作过。然而涉及到自己手里的艺人，即使合作再愉快，阎嘉丽都不免会警惕三分。
这样的表现，越夏心里赞叹了几分，这才继续说道：“阎老师，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有个工作想问问您感不感兴趣的……”
再理智的人，也有无法拒绝的弱点。
这一点，没有人比越夏更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