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是我》东山高卧

38、第 38 章

　　太宰治：？

　　谁和你有一些爱情？

　　他略一停顿，慢吞吞地讽刺：“你的爱情可真廉价。”

　　他本想说我的爱情才没这么廉价，但对着这个家伙莫名说不出口，总觉得怪模怪样相当尴尬，某种意义上对方是这个世界最了解他的人也不为过。

　　所以这家伙当然知道，他并没有什么见鬼的爱情，也对爱情这玩意嗤之以鼻。

　　太宰治从不为谎言感到可耻，可他除非是对着森鸥外心知肚明地瞎扯，否则不愿意说些容易被看穿的鬼话，那样显得很像嘴硬，奈何森鸥外向来将他看得一清二楚，对面这个太宰治——

　　他实在不愿意叫他‘太宰治’。

　　用不着他开口。

　　太宰治是什么人——他从来最善迎合，更善于猜度他人意图，更何况是长到22岁的太宰治，武装侦探社的青年无声地叹了口气，总算清楚了当年森鸥外是怎样看待自己。

　　他也没去戳破另一个自己的遮羞布，只是坦率自如地说：“我们毕竟不一样，你可以叫我津岛修治，森先生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用修治君来称呼我。”

　　太宰治无言地扯了扯唇角。

　　津岛修治微微眨了眨他鸢色的眼睛，笑眯眯的，那张脸实在太漂亮，他专注地望着某个人时候，哪怕再深情也会因为漂亮显得太轻佻。

　　而他说话又太散漫，他现在和太宰治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耳鬓厮磨，很轻很轻地小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呀。”

　　尾音隐隐带着笑意。

　　津岛修治低低地笑着：“香烟？酒精？……现在我是一个好人，太糟糕的东西就算了，去年横滨新开了一家餐馆，能做出很棒的蟹肉料理，之后带你去吃，和我做.爱也很舒服，对了，还有药品，我们可以吃完药再做，那会是意想不到的舒服，我柜子里乱七八糟的药瓶很多。”

　　太宰治眉梢微微一动。

　　“你应该还没有形成药物依赖。”他撑起身体，从烟盒里咬出一根香烟：“还有一些爱情——没错，我知道爱情是什么。”

　　“加上我应该不会让你厌烦。”津岛修治低头点着烟，滤嘴轻轻松松地咬在他牙齿之间，雾气流淌过他的指尖和唇舌，那点昏黄的火焰将他锋锐深刻的轮廓柔化了不少，加上耳畔柔顺的发丝又垂落下来。

　　一时间竟然显得相当温柔。

　　津岛修治漫不经心地吐出烟圈，懒洋洋地笑着说：“合适的距离感——我们都喜欢这些，对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早就挑好了最适合入水的地点，等哪天天气正好，还能一起殉情。”

　　“怎么样？我和森先生不一样，不会勉强你活着。”

　　津岛修治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无比划算，太宰治显然更是心动，除了津岛修治向他提条件时的模样像极了森鸥外，一切都好，但他厌烦这种无形中似乎被对方纵容的感觉，仿佛他是个不成熟的小孩。

　　太宰治突然伸手捉走津岛修治衔着的那只香烟，手指夹着细长烟身的模样很是熟练，但当他咬住湿漉漉的滤嘴并尝试将烟雾吸入肺里，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呛到了。

　　津岛修至怔愣了一瞬，他依旧没说什么，倒是体贴地顺了顺太宰治的后背：“不用这么急。”

　　他说：“慢慢来。”

　　太宰治抿了下嘴唇，他没觉得香烟是什么好滋味，又不满地撇了撇嘴，为这种年龄所带来的差距而感到不满：“既然这样。”

　　他说：“证明给我看。”

　　津岛修治无声地谑笑：“可以，听你的。”

　　他重新取走那只没吸几口、大部分都浪费在空气里的烟，随手摁灭在床沿，再俯下身去亲太宰治，顺着眼睛向下吻到嘴唇，少年时期的另一个自己比他印象中更瘦——他当时有这么瘦吗？那些嶙峋的骨头硌得他实在不太舒服。

　　津岛修治轻而易举地就就将少年送到巅峰，他知道怎么让自己快乐，自然怎么知道让太宰治快乐，他在床上不喜欢太粗暴，对方那张漂亮脸蛋相当符合他的胃口，所以手上的动作就又温柔了不少，舌尖在口腔内挤压舔舐。

　　津岛修至自己不太喜欢和情人接吻。

　　但太宰治可以是个例外，对方被他剥开柔软的内里，被撞得发懵，呜呜咽咽地哭泣、喘气，偶尔会溢出无法压抑的尖叫，蓬松柔软的黑发被打湿粘在前额。

　　津岛修治又游刃有余地去亲他，堵住他的全部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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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认同曾经森鸥外的评价，津岛修治垂眼笑着想，他做完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带着太宰治去清理，只是握着对方的脚踝将他蜷缩起的双腿摆弄拉直，免得一会绷过头抽筋，又圈着昏昏沉沉的少年，手指捻着对方贴着脖颈的发丝，环绕了两下。

　　滋味不错。

　　津岛修治其实没想好怎么将太宰治放到合适的位置，他和太宰治之间的一些爱情纯粹是胡扯，津岛修治知道自己长得漂亮，靠脸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吃到软饭，所以当他发现太宰治无意识中试图用那张脸，满是有暗示性地想从他这里换点好处——

　　为什么不答应呢？

　　他饶有兴趣地想。

　　反正他足够漂亮，也足够无辜。

　　太宰治喜欢事后的拥抱亲吻，哪怕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习惯，但他仍然本能似的往身旁的成年人怀中蹭了蹭。

　　津岛修治脑中短暂地掠过了一些旧事。

　　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太宰治，毕竟太宰治也是他，有无数人迷恋或者爱着太宰治，他们的爱意都比津岛修治对自己的爱多，倒不是他有自我评价过低的毛病，他只是无所谓，他根本不在意什么，更何况他自己？

　　黑发青年又叹了口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一场激烈的性能让他近乎昏迷得睡过去”，身旁这个小傻蛋是做到了，他自己却不太行，脑子里装着太多东西，加上之前那一场他取悦对方多过于取悦自己。

　　他闭着眼睛等了十分钟之后，半爬起来打开床头的笔记本。

　　泛着蓝光的屏幕倒是更催眠一些。

　　津岛修治唇角扯着懒懒的笑，时不时敲一敲键盘，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发，他在楼下咖啡馆赊得账已经赊到最高额度，继续摸鱼下去乱步会削减他的工资单。

　　生活不易。

　　过俩天倒是真的可以找一次费奥多尔君。

　　他没兴趣把太宰治折腾到发烧，稍作休息就抱着少年去于是做了清理，然后任劳任怨地抱回来让他接着睡，这期间花店给他发过一条短信，询问他是否续订。

　　太宰治一醒来就看见津岛修治耷拉着眼皮敲击键盘，墙上的挂钟显示他睡了三个多小时。

　　没完全庆幸，脑袋还是迟钝的。

　　太宰治钻出被子伸个脑袋探过去，津岛修治也不避开他，聊天记录也就是一些乱七八糟无关紧要的日程安排。

　　津岛修治和对面那人聊天的语气相当熟稔，非常不客气。

　　“这是你的爱情？”他一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嗓音哑得过分。

　　津岛修治相当夸张地露出一副嫌弃表情，很是微妙地点点头：“也算吧。”

　　他瞥了一眼太宰治，这时候的太宰治还不像港口黑手党时期那么阴郁。

　　果然当时信了森鸥外的邪。

　　他在心底用一种马后炮式的腔调夸张感叹。

　　——如果他要死，就当着森鸥外的面去跳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或者递给森鸥外一把枪，让他亲手把那颗致命的子弹送进他的眉心。

　　森先生在他十五岁那年扯的鬼话还没兑现，骗了他一年也没把药给他。

　　津岛修治不动声色地关掉屏幕上的聊天框，展眉一笑：“你饿了吗？去吃个饭，再去趟花店，今晚早点睡，我明天有正事。”

　　太宰治听着非常不顺耳。

　　眼前这个家伙总能在各个方面让他意识到，对津岛修治、对森鸥外来说——他始终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津岛修治深知名为太宰治的人的无可救药，神色如常地略一耸肩：“吃螃蟹吗？”

　　太宰治警惕地问他：“你不是没钱？”

　　他又说：“给我只烟。”

　　“不要。”津岛修治侧过脸，轻轻歪了下头，那种不太正经却太漫不经心的姿态又流露出来，如果他再过分一点，这种神情就会显得相当轻蔑，他不打算应付一个年幼麻烦的小傻瓜，那些轻蔑就收敛得很好：“你这样漂亮的人，还是不要把自己折腾得乱七八糟的。”

　　这个年龄的太宰治……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下对方。

　　很像一只脏兮兮的猫，非常适合被蹂.躏。

　　而且还是只野猫。

　　“还太早啦。”津岛修治亲昵地挨过去，脸颊贴着脸颊，嗓音里是只有他才清楚的恶意：“回去让森先生教你吧。”

　　“他教过你开枪吗？”他问。

　　“嗯。”太宰治还是皱起眉：“你非要问我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吗？”

　　他陡然想起一开始的问题：“言归正传，你到底有没有钱。”

　　他还是很难想象津岛修治是个穷鬼。

　　太宰治这些天吃够了没钱的苦头，高昂的、一月一涨的房租，从零开始什么都要添置的家具，冬天冷得不知道该不该开暖气，不开会生冻疮，开了付不起电费，最后只能把小傻子抓过来抱着当暖炉。

　　他无所谓自己过得落魄，反正没人知道他也不丢人，但当他惨兮兮地出现在森鸥外眼前时，太宰治必须承认他那一瞬间看见光鲜亮丽的森鸥外，先是一阵发自内心的恼怒，继而是想要避开，第三阶段则是很想把一盘子香槟都扔到他身上。

　　津岛修治看着全然一副过完今天就不想明天的做派，他径自领着太宰治去了横滨一家价格昂贵的料理店，将菜单随意点了个遍，太宰治用餐巾蹭了蹭嘴角，见着津岛修治从他塞了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沙色风衣口袋摸出一张黑色信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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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他把卡冻结了？”

　　津岛修治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