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回忆》孤烛异乡人

46、第 46 章

　　“小子，你听好了，这是我久别重逢的好朋友，以后，我就跟着他出去玩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负责，你出面去说清楚，别让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也别让没眼力见的人跑到面前来添麻烦捣乱，我可提前说好了，让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他们抓起来杀了，才不管是谁的儿子孙子。你听见了？”
　　“听见了。”
　　青龙低着头，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妖神脸上挂着笑对卫道悄悄咬耳朵说：“我可没有吓唬他，我只是，讨厌他们全部而已。”
　　这话他也没遮掩，虽然压低声音，但这样近距离，再怎么低的声音，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又不是普通人，耳朵不好，声音低了就听不见，别说这样的距离，就是千里之外的事情，他们谁想听了，也没有听不到的。
　　青龙在心里叹气，妖神比老祖宗还不好相处。
　　卫道先对妖神说了一句：“你不要添乱。”
　　妖神哼了一声，没应。
　　卫道继续对青龙说：“那边聚会的事情，你处理没有？”
　　青龙道：“那边，我去说过了，他们已经知道老祖宗和我在妖神这边，各自都散了，该回家的回家去了，只是我是之前去的，老祖宗还没出来，我就只提了老祖宗和我，不知道妖神也在，如果要说，还得再去提一次。”
　　他悄悄看了看妖神。
　　妖神哼了一声说：“也不必提了。他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要是事事都要别人提醒，他们白活这么一把年纪，除了上床繁殖，什么也没学会，只知道当白痴，以为自己还是白纸一张吗？我可没那个功夫，一点点教他们怎么睁开眼睛，别把耳朵堵住。”
　　青龙低着头听训，只感觉分外微妙，应声道：“是。”
　　那边确实已经知道了，先前因为卫道和青龙打起来的架势太大，把人都唬住了，所以才迟迟不敢动，青龙去说了，他们就知道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各自回家，活了一大把年纪，能进王宫参加聚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妖界大妖，血脉不提，修为也足够，该知道的都知道。
　　对他们说话，不必特意解释如何如何，只要讲出一个词，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没什么不会。
　　这边卫道和妖神一出门槛，没有特意收敛气息，那就是堂而皇之昭告天下：你们老子回来了。
　　妖神之所以是妖神，血脉第一，不过没有后续，物以稀为贵，这是一点，妖界最早出现的妖，活得最久，从辈分，也是第一，这是第二点，修为最高，能力最强，就算是以势压人，以武犯禁，那也是第一，这是第三点，综上所述，妖神以一己之力凌驾于众妖之上也不难理解。
　　他的能力已经强到完全可以碾压所有妖怪的地步，他不高兴了，将全部的妖怪清理干净，自己重新创造一批新的身心听命于他的新时代妖怪，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随他心意罢了。
　　就像魔界所有魔族由魔渊创造，而魔渊由魔神创造，整个魔界都属于魔神那样。
　　妖界相差无几，虽然妖怪不是妖神创造，但是妖怪是由妖界诞生，先有妖神，后有妖界，然后才是一众妖怪，从这个方向说，如果没有妖神，就没有妖界，没有妖怪，他们活着就是错误，应该不存在，那就全都该死，全凭妖神心意。
　　毕竟是神。
　　妖神在妖界之内，让谁死，谁就得死，没有余地。
　　这里还有个据说，妖神出现在这里，感到荒凉，于是以一己之力创造了妖界，又感到无趣，抓了人间的动物，丢在这里，因为动物生性愚钝，妖神一一点化，才有了妖怪。
　　青龙跟妖神就完全没得比，如果说，他可以因为天生圣兽而高其他妖怪一等，在妖神面前，他不止跌了一段地位，差不多就是老子和儿子的区别，甚至他们之间关系疏远，要攀亲戚，妖神还会嫌弃，最多是年富力强单身老板捡了个曾经资助过的孤儿当下属的程度。
　　他就是个填充公司的重在参与。
　　大气不敢喘一下。
　　不夸张。
　　还有点不敢抬头。
　　既然卫道是妖神久别重逢的朋友，那他喊一声老祖宗，完全没有问题。
　　“那边是谁在安排？”
　　卫道问。
　　青龙说：“白虎在那边，他只比我低一级，平时也会处理事务，之前老祖宗打败了他，他也在等，我去通知了，他就留在那边安排了，希望老祖宗有空过去再见一见。”
　　妖神道：“他算什么？他想见就见了？”
　　青龙低头解释道：“只是他也多年没撞上打起来痛痛快快的对手了，技痒难耐，心里惦记。”
　　卫道说：“那让他先记着，我有空再去。”
　　青龙：“是。”
　　卫道：“我那另外两个同路人呢？”
　　青龙道：“魔族那个回去休息了一阵，又去了集市，说要批发镜子。人族那个晕过去了，检查说是，累坏了，又吓着了，又饿了，若是头疼脑热或伤口发炎之类，我们都还有得治，这种身体上的状态缺失，只能让他自己养养，多睡一阵子，吃好喝好就好了。
　　若说后来的安排，我就不清楚了。”
　　卫道点了点头问妖神：“我得去人间领个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吗？”
　　他又想起来了问：“你认得路吧？”
　　妖神笑道：“我在这里就认得，离了这里，不认得也能保得住你。”
　　卫道点头又问青龙：“你是自己回去，还是？”
　　青龙连忙道：“不劳烦老祖宗，我自己回家去就是了。”
　　他说着行了个礼。
　　卫道挥手笑道：“既然这样，日后闲了再来找你。”
　　青龙有点蠢蠢欲动，身上的压迫感忽然变重，差点当着卫道的面把他压趴下去，他只能遗憾地收了心思说：“好说，好说，日后再说。”
　　妖神已经拉着卫道走了。
　　“我认得路。你且放心，就算迷路，也不怕什么，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罩着你，你走就是。”
　　妖神的声音年轻且活泼，青龙听着总有点恍惚。
　　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
　　大概是走远了。
　　青龙松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温泉，泡进去不动了。
　　活动筋骨，劳心费神，他得多泡一泡才行。
　　那边卫道对妖神将谈妄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提起宋羊说：“他认得路，说好我去找他，他给我带路，也不必多久，那边似乎距离人间很近，毕竟是两界交汇处，妖界和人间又不怎么设防，偶尔走错也是有的，我只要站在人间等一等，那片叶子应该就飞来了。”
　　妖神意味不明地笑道：“哦，你倒比我更了解这里，刚来就有好机缘，朋友遍地，真是了不起。”
　　他的语气很平缓，说得好像聊家常的时候提起今日食物的味道如何。
　　卫道说：“哪里的朋友？不过是打了一架，难道我没同你打？更何况，如果不是遇上你在这里，我就是上天去，他们也要和我结梁子，日后更不可能来，托你的福。再说了，机缘？不过是巧合。你在乎这个？那我怎么没见你给我什么？”
　　妖神睁了睁眼睛将要反驳，然而一时想不出来自己能给什么，好像给什么都不够，又好像给什么都显得轻而敷衍起来，便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说：“哼，我给你的东西，别的都给不起，难道你眼睛里的印记如今就消了不成？”
　　卫道笑道：“哦，那这印记别人也看得见岂非要误会？”
　　妖神解释说：“不会，也不是什么都看得见，平时是看不见的，某些时候，特意感知才会知道，就算你全身都是印记，魔族能感受到魔神给的印记，妖族看见我给的，不相干，正常情况，就是正常情况。”
　　他也意识到自己解释不太清楚，不过，语无伦次这种事情似乎已经在他的内部程序里持续运行，他顿了顿就说：“反正一般人看不见，过某些关卡需要检查身份的时候，这些印记对外才用得上。”
　　妖神点了点头。
　　卫道应了一声。
　　妖神拉着卫道说：“你说的那个宋羊，我找到了，我带你过去。”
　　卫道把妖神拉了一下说：“他说了，我去了森林，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就自己出来，虽然我去找他，也不必找到他家里去。”
　　妖神连连点头，应了一声。
　　缩地成寸用来赶路是个不错的技能。
　　卫道又开始咳嗽。
　　妖神停下来看着他，拉着卫道手腕的力气紧了紧。
　　卫道缓了一口气，妖神还是看着他，神色有些严肃，似乎在担忧思虑什么的模样，卫道挑了挑眉笑道：“你想什么？”
　　妖神默不作声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卫道也没继续问。
　　二人就到了森林。
　　“宋羊？”
　　卫道喊了一声。
　　妖神开口道：“宋羊。”
　　他的声音又变成了原型的嗓音。
　　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诡异而协调的旋律，仿佛在他开口的时候，整个妖界都在附和他的意愿如呼吸。